“前辈说的对，是我固执了。”

芒杀首不再犹豫，放下心结，没错，大义为先，个人之义又怎能与大义相较？

“这就对了……”

话未说完，异变突生。

一抹光穿透云海，紧接着源源不绝的光束接踵而来，神性的光辉洒遍大地。

“这么快？绝我人族之心不死啊!”来人面色阴沉，恨意深藏，“记住了，这种星光便是神华，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赐予异族的神眷，日后若遇见拥有这种星光的家伙，不要犹豫，直接杀了！”

“神眷者么？我知道了。”

“走了，杀不了了，不要给他们机会。”

“好。”芒杀首点了点头，星光降临，杀机紊乱，此刻他已无法掌控那股伟力，眼下退走方是最好的选择。

“辛兄，走。”

……

三人离去后，虚空中‘绝生’二字玄黄之光大绽，无尽的杀气涌向那充斥着神性的星光。

“空伐……”

冥冥中，响起一道微不可闻的低喃。

……

巨鹿书院。

“师弟，这里不就是万盛皇城么，你还要去哪？”季兰疑惑的看着李胤。

“额……这个……”

“咳咳……”郭奉孝轻咳两声，瞟了手足无措的李胤一眼，接过话茬，歉然道，“抱歉，是在下身体有恙，如今急需一药引，但那东西着实难寻，万不得已只得请李兄相助。”

季兰闻言转身打量着郭奉孝，见他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你也是，为何不好好修行，哪怕资质再差，总能强身健体不是。”

“你懂什么，兄长……”

一旁的女子微微蹙眉，正想呵斥，却被郭奉孝打断。

“木兰！”

“哎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劝他好好修行而已。”季兰见状急忙解释。

“师姐，郭兄情况特殊，再说可是他把你唤醒的，咱们得知恩图报啊。”

“我像是那种人吗？你看看他，面无血色，风大点都能把他吹走。我劝他修行有错吗？”季兰小声嘟囔。

“季小姐说的没错，我这体质着实太差了，取得那味药引，应该会好许多。”郭奉孝轻笑，语气淡然，毫不在意。

瞟了瞟郭奉孝，季兰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同情，声音柔和了许多。

“不就是药引吗，放心，有我与师弟在绝对能帮你寻到。”说着，小手一挥，大声道，“出发！”

功德台。

位于巨鹿书院正门广场，二十余座宏伟的雕像立于其间。

来往的儒门学子、先生、儒士，在经过此处时皆停下脚步，轻扫衣袍，恭敬的俯首作揖。

“郭兄，你可知巨鹿书院为何要立这些雕像？”

四人从旁绕过，见到那些儒生的作为，李胤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止是巨鹿书院，长安四大书院皆是如此。”郭奉孝边走边解释，“此等雕像共有一百零八座，据说乃是万盛皇主按照梦中所遇大德的形象铸造而成。每一位于人族皆有莫大功德。”

“梦中？这……”

李胤无言，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算什么？梦中遇大德，还将之塑造出来，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可思议是吧？起初万盛臣民与你现在的想法一致。”郭奉孝见他神色异样，轻笑道，“可如今，所有人都认可了啊”

李胤摇了摇头，“恐怕认可的不是这些雕像吧。”

“有区别吗？”郭奉孝深深的盯着李胤，“民心所向，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又如何？臣民相信他们的皇主不会诓骗他们，也不会质疑皇主的任何决定，皇主说，需敬大德，那么即便是梦中人，亦当受得参拜。”

“这算是蛊惑吗？”

李胤蹙眉，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心，不应被束缚，有所思便有所驳。万众一心？可能吗？弱者的心有谁能听得见？又有谁在乎？

“不，你说错了，这不是蛊惑。”郭奉孝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眸中有光芒闪过，“这……是信仰。”

李胤神色微变，郭奉孝的话让他心思沉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这真的不是蛊惑。信仰？他曾经不是见过吗？那种极致的信仰，那种无穷的伟力，他真的见过啊

四人行走间随着人群朝路过的雕像默默作揖。

这些雕像都由青铜所铸，面容形态皆刻画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有的面目慈祥睿智，端坐青山绿草之间，智者形象尽显。

有的神态优雅，双手作揖，行礼问候。

有的衣袂翩翩，腰间挂剑，右手伸出，似乎正与人高谈阔论。

还有的撑着拐杖负重前行，风尘仆仆，似要宣扬大义。

诸般神态尽皆不同，但无一不彰显出自身的德行，天下大德尽聚于此。

……

朱雀大街，人流密集，纷乱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啧啧哎呀呀，这王莽还真是个人才，这才几年没来，都变得如此繁华了，看样子还是来晚了呀。”

拥挤的人群中，一名俊俏青年左顾右盼，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

“煎饼咯卖煎饼咯又香又脆的煎饼只卖一块钱啦只剩十份，来晚可就没了”

“六味地黄丸，男人至宝，皇主吃了都说好。一夜七次不是梦！手快有，手慢无，别管皇主行不行，就看吃的多不多。”

“羊腰牛鞭猪蛋子，三妻四妾不是梦，男人行不行，全看补的够不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你娘的，老子在这卖六味地黄丸，你特么不会换条街啊羊腰牛鞭猪蛋子，呸真男人从不吃这些。”

“去你大爷，你也好意思说真男人？谁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嗑药要是有用，你家娘们怎会跟别人跑了？”

“***！孙贼！老子弄死你！”

两人大打出手，人群一阵骚乱。

“司部来了！司部来了！”

“卧槽，这两王八蛋害人啊溜了溜了。”

“可不是，真特么坑爹，唉卖药丸的，给我来两颗。对了，卖腰子的，赶紧给我烤两串，要快啊，不然来不及了。”

“兄弟看不出来，你……”

“不要误会，药丸是给我家娘们带的，腰子我自己喜欢吃，你是不知道那玩意越骚越带劲。”

“是吗？这么带劲？”

“可不是，我还能骗你咋地？”

“老板！你先别打了，给我烤十串腰子，两根牛鞭，五个蛋。”

“……兄弟你是懂得。”

俊俏青年看着周围闹哄哄的人群，砸了咂嘴，“羊腰牛鞭猪蛋子？这玩意能吃吗？要不来两串？”

产生矛盾的两个摊贩被司部带走了，估计暂时是出不来了。

一处偏移的巷道，俊俏青年迟疑的盯着穿在竹签上那两颗散发着异样香味的椭圆形物体，不知该如何下口。

“不管了。”

心一横，眼一闭，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狠狠地咬了下去。

细细咀嚼了片刻，俊俏青年原本纠结痛苦的面容忽然舒展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嗯？骚归骚，但真的很好吃啊王莽啊王莽，还得是你。”

正当他沉浸这怪异的美味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天子？”

俊俏青年心下一颤，手中剩余的半颗腰子掉在了地上，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巷口的四人，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不是，我没有，这是那些摊贩强塞给我的。”

“腰子好吃吗？”

“郭奉孝，你别乱说，我根本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说了是他们塞给我的。”

“刘兄不必如此，羊腰牛鞭猪蛋子，实乃天下美味，这些都是皇主带出来的，没什么好遮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