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龙！”

姜辰夜摇晃着不省人事的古山龙，但他的双眼依旧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

“古山龙！”

突然，古山龙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猛地坐起身。

“呼——呼——”

古山龙大口喘着气，似乎刚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的恐惧还未消散。

见古山龙清醒，守在一旁的姜辰夜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长？我刚才怎么了？”

“我找到你时，你就躺在这个位置。你应该是受了致幻魔法的影响，不过我已经替你解除了，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古山龙看了看四周，敲了敲脑袋：“我忘记我来这做什么了……只记得和裴墨来这里调查，发现了几个线索的事情……”

忽然，他似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所长，我想起来了，这里有异魔制备……”

“回去再说。”姜辰夜打断了古山龙的话，“先确保你们安全再说。”

“焦叔和小柔他们没来吗？”

“多人行动目标太大，我一个人更安全。”

姜辰夜把古山龙扶了起来。

“裴墨和八爷他们在哪？”

“裴墨？八爷？”古山龙的记忆就像断片了一样，怎么也回忆不起昏迷之前裴墨和八爷的去向，“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和他在一辆手推车旁边调查，八爷在河流入江口侦察……”

古山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但无论怎样就是想不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完了，我真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了。”

“不必责备自己。”姜辰夜拉住了古山龙敲脑袋的手，“是目录五的致幻师，和我同一条目录，相同的能力我再熟悉不过了。”

“致幻师？”

“没错，清理者目录的第五目录，致幻师。超过了我们事务所所能处理的极限。”

“难道是分离主义分子？”

“不像，如果是分离主义分子，对付你这种驱魔人根本不会留情，他们做过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能破坏社会秩序的他们基本都做过。”

“也是……我中了幻觉，却还能完整地躺在这里……”

“总之对方应该是针对驱魔人下手，但却并不想伤害我们，应该是出于其他目的，有可能是我们接触到了他们想藏匿的东西。”

“那就说明，对方跟异魔是一伙的。”

听闻此言，姜辰夜皱了皱眉头。

“此话怎讲？”

“我和裴墨在这附近调查发现了异魔的组织性活动，但异魔本不该有如此的组织性，所以我猜测有其他人暗中作祟……”

说到这里，古山龙忽然一捶手：“差点忘了，裴墨和八爷他们，得赶紧找到他们。”

“没事，我已经探测到了他们两个，只是跟你一样中幻觉昏迷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古山龙稍稍放下了紧绷的心。

“裴墨在那边。”姜辰夜指了一个方向，“先去把人都救回来，异魔的事情回了事务所再说。”

说罢，姜辰夜摸出衣服内侧的手枪，大步向刚才指出的方向走去。

古山龙找到自己落在地上的手枪，跟在所长身后离开。

不知怎的，原本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树林突然恢复了正常，鸟鸣、虫鸣、江水滔滔声环绕在耳边，一如往常。

穿过一片片树林灌木，二人终于发现了倒在一棵枯木边的裴墨。

姜辰夜稳步走到裴墨身旁，蹲下身子，右手在裴墨脸上方轻轻挥了两下。

就在古山龙以为裴墨的幻觉被解除时，姜辰夜的脸色反而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所长？”

“裴墨身上的幻觉按理来说还没有解除才对……”他看着裴墨平静的面庞，自己却难以平静，“但为什么我输送的灵性却没有遇到任何异力。”

“你的意思是……”

“裴墨应该不是因为致幻魔法而昏迷的。”

“那他……”

古山龙话音未落，裴墨便突然直挺挺地抬起身子，好像刚刚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所长？您怎么来了？”

“先不说这个，你身体没事了？”

“没事，我现在感觉很正常……就是刚刚睡得有些久……”

“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完全不记得……我只知道当时古山龙想要再调查调查水路来着……”

事实上，裴墨并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

自己用银钥匙打开的那片空间，在裴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算是被他彻底摸透了。

那片黑雾虽然还不知道来历，但终归是受裴墨本人所控制。

至于那座门之迷宫，则是那片空间里的一部分，空间的本体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黑色迷雾。

至于裴墨在这片空间里的身份，则更像是租客而非主人。

虽然裴墨可以自由控制空间里的一切事物，但这些事物的来源他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些门是如何出现的。

而关于那座特殊的高墙迷宫，则像是独立于所有门之外的一处极其特殊的地方，似乎是因为裴墨灵性不够，亦或是其它原因，每当裴墨想要去高墙迷宫的其他地方探索时，总会有股莫名的恐惧，迫使裴墨放弃探索的想法。

之后裴墨离开这片空间，回到现实中时，竟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都恢复如初。

起初他还不太相信，以为是幻觉，但经过多番检查过后，确信了不是幻觉，伤口实实在在地恢复了。

之前的那个黑色小球也不见了踪迹，只有胸口的“介”字印记依旧。

虽然裴墨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古山龙回过来找自己时，发现自己的伤已经自愈了，必然会起疑心。

就算辩解说自己的目录能力能加快自愈速度，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恢复速度，短短几分钟，那古怪的伤口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当时古山龙表现反常，裴墨也猜测古山龙是受到了某种精神干预，因此也可以为自己的伤作解释，到时候统一让幻觉来解释就好。

伤口自愈的原因，裴墨猜测与银钥匙有关。因为自己在那片空间时，伤口便很快恢复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裴墨就更不能把自己没有失去记忆这一系列事情说出去了。

“也不记得了嘛……”姜辰夜看向裴墨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所长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盯得裴墨心里有些发慌。

“看来敌人事先有准备，这种程度的致幻魔法往往需要配合仪式魔法发挥作用。不过裴墨身上的异力似乎消散得很快，应该是旅行者目录的特性……”

裴墨松了口气，至少确定了自己的说辞能混过去。

“你们两个回车里。我去找八爷。”姜辰夜看了眼背后的树林，“此地不宜久留，未知的危险太多了，你们路上也要小心点。”

“明白。”

“明白！”

……

赤红色的太阳升到正空时，一行人也回到了事务所。

第一个跳下车的是古山龙，他朝车库外走了两步，右手遮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说道：“看样子……是要下蚀雨了啊……”

第二个下车的裴墨紧跟其后。

“就是那种腐蚀性雨水吗？”

“是啊，平常人一般叫他酸雨，但实际上，这种天气可没那么简单。”

“哦？难道和异魔有关系？”

在这之前，裴墨对蚀雨这种天气的了解都来自会议室的书籍。

蚀雨本身与酸雨相似，但腐蚀性会略强不少，虽然对建筑的破坏有限，但对人体的伤害可不小。

每年都有不少因为意外暴露在蚀雨中的人丧生，随着预警系统的发展，对蚀雨的预报也越来越准确，不用总是通过观察天象来判断气象了。

“和异魔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现在只能推测和太阳有关系。”

裴墨忽然来了兴趣，他看过的书里对蚀雨的描述都没有提及太阳。

“总不能说太阳是异魔吧。”裴墨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那不至于。”古山龙转身看向裴墨，“是卫星观测到的，似乎有一股灵性会随机地从太阳爆发，朝周围的天体扩散，地球有时候会拦不住这股灵性，就会产生蚀雨。”

“但是，蚀雨本质上可以算作超越事件，毕竟和灵性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也正因如此，作为超越者，可以用灵视观测天空的情况，如果观测到天空异常发黄，并且太阳越来越红，大概率就是要下蚀雨了。”

“这对你的阴阳眼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压力。”古山龙调侃道。

“那……大概还要多久才下蚀雨？”

古山龙抬头看着天空，说道：“看这样子……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面色严肃地看向裴墨。

裴墨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慢慢地说道：“如果所长没来救我们，我们会一直在树林里昏迷，然后被蚀雨腐蚀……”

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行了，这些事情进屋再说，我们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姜辰夜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只要看一眼就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