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尾焰熄灭，一群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士兵从银色飞行器上走下。

“该死，这次又是哪位大爷？”为首的救援人员拽下自己的防护头盔，看着少女，言辞间充满了戾气。

少女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那名救援人员。

“问你话呢，听到没有？”救援人员一脚揣在轮椅上：“合着你不只是个瘸子，还是个聋子哑巴？”

“你在干什么？”身后的另一个救援人员拉了拉前者：“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神馆的人吗？所谓神灵大人们的狗腿子，仆人，还能是啥？”

“还能是反抗军上校。”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朝着少女敬了个军礼：“叶长官好！”

失礼者悚然一惊，连忙跟着敬礼。

“我已经退役了，你们也只是救援队的。”叶荧摇了摇头，让智伯拉着轮椅后退了几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两人又敬了个礼，开始拿出仪器开始测柳珝的生命体征。

叶荧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她走到柳珝昏迷前指着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只有垃圾。

“智伯，清理一下。”

“是！”

“没说你们。”叶荧身后的智伯已经开始动作：“你们也没理由接受我的命令。”

散发机油味的垃圾被一层一层请离开，终于，一只手露了出来。

“叶长官，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身后，救援小组的结论也出来了。

……

神纪23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改造人大行其道，传统医学式微，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粗暴但也更加有效的义肢医学。

人体研究学大成，但传统医学却没落的年代很是魔幻，在工业量产器官的现实下却也显得无比真实。对比康复疗法所浪费的时间与金钱，替换疗法反而更适合一般家庭。于是，潮流卷起，几乎把传统医学送进历史的垃圾堆。

唯一的让传统医学存活下来的，是那些对义肢抵触的人，就像是叶荧。

还有柳珝。

“全身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胫骨的开放性伤口，难度不大，但对于某些只会换零件的人来说确实无能为力。”老爷子脑壳闪着无影灯的光芒，脸上的褶子充满了严肃……和不爽，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学生：“把你的外骨骼给我收起来，门口的那个你不用过来了！把门堵死，别让那群满脑子都是换腿的瓜皮进来。”

助手缩了缩脑袋，乖乖把自己背后的八只机械爪子收起来，而门口的学生更加委屈，锁了门后便只能站在原地不能靠近。

“这都按神纪算年份了，还守着这些老玩意……”

如今的手术室早已经实现全无菌环境，但无奈老爷子的脾气也死硬，只是守着传统医学的规则不丢，再加上他还是为数不多的传统医学大牛，所以虽然助手的委屈很有道理，却也只能乖乖听老爷子的话在那里罚站。

至于为什么要跟老爷子学习差半步买进垃圾堆的传统医学，那自然是物以稀为贵，在眼下愿意搞康复疗法的病人无不是非富即贵，从来都不吝啬账户里面的余额。

“自从小叶荧之后，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原装的身体了，”一般来说，主刀能在台子上唠嗑就代表手术过程很顺利：“白花花的，这骨头的色儿是真的正！还有这血，一点机油味都没有，肉也是真的鲜肉，不是什么植入皮革，不错，真不错！”

“……”助手默默把老爷子要的工具递过去，总算是明白这么简单的一场手术，他还要亲自出手的原因了。

某种意义上也挺让人发怵的。

手术很简单，老爷子也心情好，于是助手很罕见的没有挨骂就做完了这场台子。

“后面还有吗？”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就连门口的倒霉蛋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情愿。

“剩了几个需要更换义肢的……”

“那就没有了，收台，把病人送回病房。”

开门，老爷子看着捧着义肢的几个医生，震声道：“滚！不需要换腿！给我滚！”

那几个医生连忙灰溜溜离开。

于是，平静的夜幕终于降临了。

……

柳珝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天花板——当然是没有了。

身边被全息投影笼罩，苍茫茫的，完全没有身处医院的压抑感。

真贴心啊。

但还是疼……

这样两个想法冒完，闭目，一轮月亮随即浮现在了柳珝的面前。

“你好，我是幽，很抱歉之前未能及时苏醒保护您。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柔软的女声让柳珝疼痛感降低了很多，但一股子AI味也扑面而来。

“AI？”

“因为仙人觉得您需要一个助手，尽管在这方面一个生命体会更好，但您显然没有时间浪费在它的成长上。事实上，生命体——烛，现在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柳珝摸了摸鼻子：“我个人是不愿意分那么清楚的，抱歉。”

“严格意义上来说，幽也能觉醒成为生命体，只是时间要比烛时间长——这是高智能的代价。”幽沉默了一下：“而且，我的算法中没有您说这句话的概率。”

“那就好，毕竟接下来咱俩要做伴。”柳珝笑了笑：“叫我柳珝就好。”

“很好，柳珝小姐……”

“咳，这个性别的问题……”柳珝的笑容一僵。

“我相信您早已经注意到了您身体的变化，”幽表示疑惑：“您继承了仙人的身体，尽管由于力量的衰竭变成了少时模样，但性别却不会……”

“那就直接叫我柳珝。”

柳珝扶额，她当然早已经注意到某些变化，但是有些心理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大老爷们变成美少女什么的……

好像还挺带感的。

不对不对……

用力把这个变态想法甩出脑袋，柳珝把注意力拉到了幽的身上。

“好的，您的偏好已记载入库。”幽并没有也不会在这方面纠缠：“幽再次向您目前的情况表达歉意。”

“这种情况你需要甩锅到某仙人身上。”柳珝大手一挥对这件事情定责：“话说，你就这么出来没问题吗？”

“能在观测条件下看到我的只有您一个。”

“这样啊，那么……”柳珝眼中冒起了绿光。

“我们谈谈金手指这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