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觉得是救赎，是光，也许不是。

那个人也只可能是过来告诉你，暗还有很多种，地狱，还有第十九层。

婉秋一路抓着冷雪，脚步不停，也不肯松手。

冷雪没有回过神来，一直顺着她的脚步走，现在停下来，回过神，才发现是一片废弃的教学楼的顶楼。

平整的，老旧的顶楼，旁边的护栏露出红砖和爬满了青苔，散落了满地的石子，还有一个竹制的废弃的晾衣杆，甚至，还有一本废旧的书，不过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废物。”她嗤笑了一声。

把冷雪刚刚要说出口的谢谢堵在了喉咙里。

冷雪一脸茫然。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骂我，但是还是很谢谢你刚刚帮了我。”说完就准备走，干脆利落。

虽然美女在面前，但是心情极度糟糕，没心思观赏美女。

不料被婉秋一把抓住了后领，婉秋直接拉着她一把按到了护栏外。

半个身子悬空。

“啊……婉秋，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啊，救命啊！有人吗！婉……婉秋你别杀我……”冷雪被吓得要哭了

“闭嘴，不然马上把你丢下去。”

小儿止啼一样，冷雪马上收了声。

“往下看。”

“看，看什么啊，什么都看不见啊……只有普通道路和废弃的一堆钢筋混泥土啊……”

“看你自己。”

？？？？？？

“看……看不见……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我也没有钱……”冷雪哆哆嗦嗦，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出来了。脑子里连遗书都写好了：也不知道小奕那个笨蛋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给我烧纸，会不会给我坟墓上送栀子花……还好没有双亲要照顾……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奕可能会活得艰难一点……

婉秋终于收手把她拎了回去，回去的那一瞬间，冷雪拔腿就跑，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呵。”

……

果然不出意外还是被抓包了。

废材学霸体力值是真的垃圾，除了会考试以外一无是处，真的不行啊。

婉秋又拎着她在楼道里一路走，冷雪一边挣扎，一边像要过年被杀的一头年猪一样狂叫。

可惜现在是在废弃楼里，声音有限，一时半会没有什么人来上演英雄救美。

“不杀你，别叫。”婉秋被叫得耳朵都疼了，不耐烦揉了揉耳朵。

世界清静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冷雪战战兢兢问道“那你……你……你要干嘛……”一边问一边泪水狂飙。

没想到21世纪了，我还是和待宰的羔羊一样，什么孤立，什么针对，和现在比起来更像是天堂一样，毕竟没有性命之忧。

是的，虽然婉秋说不会杀她，但是她心里的恐惧程度已经到了生死线。她还是觉得婉秋要杀自己，虽然想不明白一向无冤无仇，为什么。

目的地是这一层楼里废弃的厕所。

比之前的厕所还要脏乱差。

真是讽刺啊，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就从一个厕所到了另一个厕所，而且面临的处境好像更加糟糕。

因为这边废弃已久，光线极差，厕所里没有灯泡，也看不清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和电视剧里的鬼片有的一拼。

婉秋左手拎着她，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

果然精致的人连用的刀也很精致，上面刻着不知名的精巧的花纹。

……

还好冷雪没看见，不然又要一场狂叫，无能狂吼。

不过，马上就能看见了。

当冷雪头被压到洗漱台上的时候，看见了那把小刀。洗漱台的镜子早就已经裂开和脱落了一部分。

她突然变得镇静下来。

背后的手一松。

按正常操作应该是婉秋松手了以后，她应该站起来就跑。

但是没有，因为，她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背后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婉秋把手伸到冷雪面前，“我还以为要再废一回功夫呢，可惜了。”言语里尽是惋惜。

“尝尝？”

手掌上，有一条新鲜的，刚刚划破的伤痕。

红色的血液很快染红了半个手掌，冷雪眼里的红色也一点点扩大开来……扩大……扩大……

然后！瞬间眼球变得全黑起来。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仔细看，她的瞳仁黑白占比明显和平时不一样了。不过也是个伪装很成功的正常人，一般人看不出来。

她伸出食指，用指尖点了点婉秋的手掌，蘸了一点血液，然后放入自己口中。

冷雪在内心里狂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我为什么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被鬼上身了？还是夺舍，遭了遭了……

闭嘴。

我就是你。

等会和你说。

？？？？？！！！！我是个神经病吧，你是我那我是谁？

真烦人。

冷雪淡定地举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卧槽好疼！！！神经病呀！火辣辣的疼……凭什么你敢打我？我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打过我？不对，我都不能控制自己身体了，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

她凑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是熟悉的面容，但是又好像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一字一句道：“再不安静下来，我就杀了你。”

效果立竿见影。冷雪立马噤声，连想也不敢多想，就看着“她”和婉秋对话。

“呵，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任人欺凌，废物一个，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不该来。”冷雪冷冷地回了过去。

卧槽好屌啊，好有气场。原来我也可以这么装？！！！冷雪内心里吐槽了一下，立马感觉呼吸一紧。不敢再多想。

“呵。”婉秋轻轻回了一句。语气里尽是不满和心酸，还有几分疲惫和失望。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这么感同身受？？？！！！

冷雪终于看过去。

四目相对。

妈蛋为什么情绪这么复杂啊，我根本理解不了。

好像是跨越了千年。有不舍，有奢望，有失望，有欺骗，有恨，有爱，又好像是博弈。

最后好像达成了某种妥协。

不知道俩人对视了多久。

“我知道了。”婉秋低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只有地上那一小摊血迹，能够证明过她来过。

冷雪把头转向镜子。光线昏暗。她的眼神明晦不分，像女鬼一样没有生气和情感。

“好了，说说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