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明的脸上写满无奈：“那是我第一次发现重回当下之后就做的事，当时还以为是上天要给我机会重新改变一切来赎罪。拯救了这小半座城，是多大的功德？多好的理由？”

“所以我第二次就开始试着去找起火的原因，可惜要不我就是被你师侄拦下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信，要不我就是等他下去吵架后，找了能去的所有房间，也是什么都没发现。就好像这个起火的地方不是在这栋楼里发生似地。”

“不在楼里发生，又真实的烧在楼里？”岳是非反问：“你说我师侄他们烧焦在水房中，可是你连法术都没有，他们尚且抵挡不了火海，为何你能抵挡？”

“并不是我能抵挡，他们是被人杀死在水房的……”

“蹦……”

正好讲到岳是非最关心的地方时，楼下传来爆炸声，屋子里的一切都淹没入火海。就像第一次经历那样，岳是非念头都来不及产生，就在下一刻回到了原点，面对着俊明。

“你看，我就说哪怕哪都不去，还是会回到这里来，真是种折磨。”

岳是非显得更冷静，他先摸了下脉：“如果不是你我的脉息仍在，我几乎以为是身死之后魂神不甘，滞留此地，重复经历生前最后经历的事。”

“你、你是说我们可能已经死了？”俊明蹦起来。

“我们并没有，但确实有些横死的鬼众，受其执念牵绊，天数又未到。就不断重复过去的经历，除非遇见有人超拔或是点醒他，送他早入轮转。”

岳是非解释道，随即又耸耸肩：“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我们就不是这种情况，我虽知晓这种鬼，也曾超拔过，却并不知道这种鬼经历的是怎样的感觉。”

“走，带我下楼去瞧瞧。刚刚说到他们是被人杀死在水房的，是谁杀了他们？”

还记得爆炸前一刻两人的谈话，这次岳是非不打算等，他有些事要试一试。

“是观主，我亲眼看见他们和观主一起进的水房。很快就只有观主顶着火慌慌张张冲出来。然后我再进去时，就只剩下他们都在火焰中被烧焦的景象……”俊明心有余悸：“不管再看多少次，我也受不了。”

“你只是看到观主出来，但其实也没亲眼看到观主动手是吗？”

“当然，你师侄从来没信过我的话，我也不敢太靠近……”

“他不信你，但是你说他会不会信我？”岳是非笑了，这就是他要去试一试的。

如果这是围绕俊明设定的一个既定梦境，那么岳是非的干预就会使这场梦出现破绽。想要勘破一个幻境，术理上，就得找到其破绽，只有确证其不真实，才能破掉。

俊明虽然也在试探着，但他并不懂术理。左摇右撞全是在乱跑，毫无章法。

带着俊明出门下楼，走到二楼时，俊明道：“出来了！”

应着他的声音，俊明真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的脚步极轻，也没见开门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两人身后。

当看到两人时，岳是非故意没说话，就要看看这个丁山道人的反应是否真实。

“非哥，你回来了？”

看见两人并排站立，丁山道人先是惊喜，随即就疑惑起来：“出鬼市时不都是早上？”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确认现在还是晚上。

岳是非在心里默默的肯定，现在面前的丁山道人无论表情、神态、语气都非常符合他认知的丁山道人，而且知道他现在应该去鬼市，甚至知道鬼市的规则，可以说毫无破绽。

“时间有限，你要听我解释，一会观主会来，但你不要理他。”岳是非很快的说道。

丁山道人有些疑惑：“非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没去鬼市？”

“你知道枉死生魂吗？”

和俊明就是不同，俊明以前都在想要怎么解释，岳是非直接报了出了。所谓枉死生魂就是那种死后会重复经历生前场景的鬼。

“我和他现在就在经历类似的事，我们都已循环了很多次，但我们没有死，都还是活人。”

纵然这话是岳是非说来，丁山道人也有点莫名其妙，片刻后笑道：“非哥，你这是逗我乐子？”

话音未落，楼下小院中观主走了进来，他抬头就看见三人正站在走廊上，抬头喊道：“两位茅山的道长，我有事相见。”

这句话的语气就不太好，丁山道人见了道：“非哥你先等等，我跟他熟，下去打发他。”

“管他去死。”岳是非拉住丁山道人，给俊明使了个眼色。

俊明已经试过很多次，所以非常熟稔：“他是找你来谈立观的事，听说我们打算在建水城立新道观，他很不满，想请你们不要在建水城抢他灵仙观的地盘。说着说着你们就会吵起来，然后就会起火。”

刚听他说完，丁山道人还是一脸懵逼时，岳是非已经对着私欲有什么理由阻我们？趁早回去，你说破大天这观我们也立定了，不听就来干架，你看你打得过谁？”

硬是没让观主说一句话，生生被堵住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却又没什么办法。

原本他是想来沟通的，熟料机会都不给他，岳是非完全是送客的架势。片刻后，观主扭头从门口出去，一言不发。

丁山道人只剩下了震惊的目光，盯着岳是非看，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举动。

“走，马上这楼就会失火，我们要找到在哪起火的。”岳是非也不多解释，拍了下丁山道人的肩膀，直接就开始行动。

此时此刻，丁山道人是懂“枉死生魂”的，也自然明白了岳是非话的意思。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非哥，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唉，丁山道长，你这番话跟我说了不下百次。不过就这次是相信的语气。”俊明在一旁感叹着不容易，能说服丁山道人是真难，他哪里会信自己？可他会信岳是非。

天下人都不信岳是非时，也只有丁山道人信。

“罢了，我信你们一次……”

二楼的房间有些门上有钥匙，有些钥匙都没留。但是这根本难不住岳是非和丁山道人，两人飞速的弄开了每一扇门。

尤其是到水房时，岳是非谨慎的开门，就怕里面藏着什么。

虽然俊明经历了许多次，可是无论是丁山道人阻碍，还是种种机缘巧合，他都没有弄清楚最关键的两件事。第一，是谁杀了丁山道人和宣哲润，毕竟光是普通的火伤害不了丁山。第二，是谁放的火。

有这两件事，就说明这栋楼里或许还藏着一个人或是东西。

“又、又起火了。”俊明忽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