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今良不再说话，埋头干起了饭。

对他来说，吃这样一顿早餐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收尾流程，就是先吃完油条，然后在吃倒数第二口饭的时候把豆浆喝完，最后再嚼一口饭。这样就保证以糯米饭为核心的早餐最后是以糯米和香菇肉沫的余香完美收场的，而不是稍稍干涩的油条，又或者浓郁甜口的豆浆。

到他吃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店内已经变得拥挤，因为早餐的高峰期已经到了。

不再是被食物的飘香包围，还有嘈杂的说话声、呼吸声、炫豆浆声，和一丝又一丝的汗味，以及体味。也许体味、汗味并不能如此轻易地出来，但今良在看到密集的人群、拥挤的人群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些，然后粘稠感袭上心头。

“想走了。”他不自觉抖动的双腿似乎也这样提醒他。

不过别急，嘴里还有一口饭没嚼完。

饭要在餐桌上吃完，就和跳大神一定要在篝火堆边上围着一样，有着庄重的仪式感。

蹬蹬蹬。一阵香风从身旁掠过。

浓郁到刺鼻的香水味让今良直呼遭罪，抬头就望见一个身穿艳丽碎花短裙、头发烫染的不黄不黑的阿姨一扭一扭浪荡过去，她的腰有那么些许的细，但远不及桥墩一样粗实的大腿那样夺人眼球。

“哦，天呐，这简直比本杰明叔叔家的皮鞋还臭，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今良摇头摆手，闭眼又睁开，等再向前看时发现小电风扇在他右脸边上使劲儿地转着风扇——最大风量、最大关怀。

“你但凡能吹出一点风我就封你为电风扇候。”今良表达了他强烈的失望。小电风扇没理他，继续“吹着风”。

蹬，蹬，蹬。这时飘过的是一阵清风。

清风中带着淡淡的檀香，如丝如缕，沁人心扉，然后一个刺着素雅花纹的紫色香囊从今良眼前飞了起来，飞到半空中，又被别在腰间的红绳拉了回去。

腰肢盈动、体态轻轻，发丝若柳丝，柔顺美丽。

真是位美人啊。

“嗯？你怎么不吹了？”今良转头，看到小电风扇已经停止了扇叶的旋转，就静止在那里。

风轻巧地从墙角吹来，然后停留，又倏忽间向敞开的阳光流走。

“你先别吵，我哈喇子好像流出来了。”

“……”

今良从桌上撕的有点破烂的绿色纸巾包装里扯来一张，擦擦嘴，准备开口喊人，“老板，结账！”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在点餐的时候就已经扫码付过款了，那么饭后结账的环节也就自然取消了。

还是简单地归拢了一下餐具，今良有点空落落地向店外走去。

咚，咚，咚。

小店过道是狭窄的，于是乎，今良和掉头回来的人堵在了中间。

啊，感觉内心又充实了不少。

无可避免的，今良和迎面走来的美人四目相对了。

“你好，能借过一下吗？我手机落在里边了。”

“好的好的。”于是今良找了两张桌子间的间隙把自己尽量嵌进去。左手边是一个胖胖的格子衫中年男性，右手边是一位带着孩子的绣花裙妈妈，还好他们都专注地玩着手机。

背过身，趁女生进去的功夫，他快步走到了店外面，突然有种曹操出了华容道的感觉。

抬起头来，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纯净的阳光，就是有点刺眼。零星的鸟叫声从边上小区里的树桠中传来，从五点多叫到七点多，亦不知是未疲的鸟儿还是轮换过岗位了。

啊，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早上七点半的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