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高三倒计时》

030年轻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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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鼓乐队的敲敲打打中,西大中学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随着熟悉的彩虹跑,如约而至。

在西大中学的这几年,运动会我分配到的裁判任务,一直都是计时,坐在终点处,每年都能见证相似的场景,每次却又有不一样的感动。

运动会是一个年轻的战场,是力量、速度与信念的较量,在这场较量中,有输赢,却不只是输赢。

每每看到运动员冲过终点线,终点处总有人在等着他们,或搀扶或拥入怀中,亦或是直接公主抱,以最炫的方式庆祝。

那些镌刻着青春的喜悦和汗水,在相机定格的一瞬间,也永远定格在了他们的心中。

运动会结束后,组里去外面聚餐,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吹着晚风闲聊,小丽老师跟我分享说,他们班一个女生在跑3000米的时候,一开始是一个男同学在陪跑,后来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一群人,她站在跑道上,看着他们就这样跑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感动,还有些想哭。

后来,这个女生到达终点之后,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哭着笑着,重复着说:“我真的太幸福了。”

她说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关心过,而且有些人,平时都不怎么交流,但他们就是一直一直陪着她,直到跑完全程。

也许这就是运动会最大的意义,它能在无形中,在奔跑中,在陪伴中,在加油声中,把心与心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

下午的高三男子200米,我答应过羽绒,要给他加油,所以早早地就站在跑道旁准备呐喊。

不过这时,我忽然发现小宝也报了200米,而且跟羽绒一个是第3跑道一个是第4跑道,这就很为难,为了雨露均沾,我干脆只喊加油不喊名字。

羽绒和小宝都很厉害,一开始是羽绒领先,快到终点的时候,小宝忽然爆发,一个冲刺,就超过了羽绒,不过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怎么着都是花落自家。

但糟糕的是,紧接着就是高三男子3000米,羽绒和小宝又同时参加了这个项目,刚刚的竞技大概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以至于检录进场之后,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一副懵懵的状态。

果不其然,比赛开始之后,羽绒和小宝,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落后,但依然咬牙坚持,他们拼尽全力的样子,像极了这个年轻的战场上,年轻的战士。

战士年轻,却不孤军,因为他们的背后,是整个班级。

大霄带着一群男生和女生专门组了个亲友团,拉着于梦定制的横幅喊着口号,一路追随一路支持他们。

3000米很考验耐力和毅力,一圈一圈,本来一起出发的那些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拉得越来越大。

好在,3000米的终点一直都看得见,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抵达。

昨天晚上,童童跟我说,他马上就要去参加艺考集训了。

我问他:“具体什么时候?”

他说:“跑完3000米就走。”

我说:“是刚好那个时候,还是有意选在那个时候。”

他想了想说:“我就想在上大学前,跑一次3000米。”

在西大中学,很多同学都有这样的想法,没跑过3000米的高中生活,是不完整的高中生活,童童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们今后的人生中,会有许许多多个需要一个人跑完全程,孤单、辛苦但必须拼尽全力的3000米,而今天这个3000米,在这么多人的见证和陪伴下,应该会是他们今后无数个3000米中,记忆最深最幸福的3000米。

我说:“你真的超级勇敢超级棒,还做了一个超级正确的决定。”

虽然童童的实力不允许他拿什么名次,但即便是倒数第二名,他也是真的勇士。

他说,参加完这个比赛,再去集训,就没有遗憾了。

大概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遗憾实在太难,所以才更能体会这种没有遗憾的难能可贵。

在高三女子3000米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禾真忽然肚子疼,接着嘴唇发白,脸色也开始憔悴起来,渐渐地,感觉要是再让她跑下去,很可能就要晕倒在地,于是所有的人都劝她放弃。

但是,她说,她决不放弃。

虽然看起来,禾真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但此刻的她,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倔强地跑下去。

后来我们问她,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一定要跑下去,一直跑到最后。

她说,高中三年,她每年都参加3000米,今年是最后一年,她不想缺席,因为不想留下遗憾。

高一的时候,她参加3000米,没拿到名次。

高二,她又参加了,最后拿到了第四名。

今年高三,她再次报名参加,虽然发生意外,身体不适,但她还是拿到了第三名。

这次,终于可以站在领奖台上,挂着奖牌,捧着鲜花,跟校长合影了。

我想,禾真这三年的3000米,应该不留遗憾了吧。

运动会这个年轻的战场,判定输赢的,其实不是裁判手里的秒表,也不是一串称之为成绩的数据,而是超越自己。

只要超越了自己,就不能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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