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放心和担忧

第一节来自教皇的凝视

自那天晚上起，卓曜就这样过了几天悠闲的生活：早上早早起来去学习巫术，中午和秦乐葵一起吃个饭，下午再到“幻瞳草药”店里买点东西，有时候还可以跟瞳老板聊一会儿。

几天下来，卓曜的占卜术大有长进，连任屠都夸他了。

不过，这样的平静也只持续了几天而已，一切都源于那天早上。

大清早，他就如往常一样醒来了，卓曜看了看日历，自己是在正常世界的星期五来的，但因为时间不同来之后已经是星期一了，而今天是星期天，说明他已经在巫毒镇呆了一周了。

卓曜边计算边快速洗漱好，准备赶去师父店里。

谁知道他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秦乐葵站在门外直直地盯着他，吓得他结结巴巴地说：“小……小葵……有什么事吗……”

秦乐葵满脸的无奈，对他说：“你忘啦！今天可是星期天！”

“啊！”经她这么一提醒，卓曜终于想起来了，秦乐葵之前说过，巫毒镇每个公民星期天都要到“黑雾圣殿”去朝拜，“今天是朝拜日！”

“你终于想起来啦！”小葵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我当初来的时候可没有人提醒我，如果没有我的话，照你这个样子估计两周不到就要被斩杀了吧……”

“额……我记性不太好嘛！”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向了黑雾圣殿，一路上穿着各种颜色长袍的巫师们都在匆匆地赶往那里。

听之前秦乐葵的介绍，这个教皇也不像什么好人，起码也是一个丝毫不讲人性的暴君，另外还有一点一直令卓曜很疑惑，那就是为什么他当初在白殿问那名女子认不认识姐姐时，她会表现得如此惊恐，还让他以后不要提这个名字。卓曜隐约感觉到这一切都和这个教皇脱不了干系。

本着郑重的心情，他们来到了黑雾圣殿，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巫师。

两人跟随人群走到圣殿的大门前，门后是一个黝黑而又空旷的礼堂，看上去能容纳数万人。

之前就听秦乐葵描述过这里，现在终于看到后，卓曜不得不承认黑雾圣殿的确比白殿更加让人为之震撼：

黑雾圣殿的整座建筑都是纯黑色的，但它并不是用大理石筑成的，而是由成千上万块天然的黑曜石所建，建筑内就算有阳光照射进来，也仍然是漆黑一片，卓曜曾在书中看到，黑曜石代表的是神圣、祭祀的意思。从外部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座圣殿的顶部也是尖顶的，而且这是一座传统的哥特式建筑，从上到下都是极度的对称，圣殿的大门敞开着，比起白殿大门上的雕花，这上面的雕花在巫毒镇特有的图案上还增添了一种教皇的威严感，让卓曜不禁有种来到地狱的感觉。殿内没有一丝光线，只是零零星星点着几盏蜡烛，但这仍然挡不住它那纯金烛台以及镀金屋顶所散发出的金光。

卓、秦两人走到殿内时，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许多晚来的人都去了二楼，他们跟随着人群来到了礼堂的中心位置，因为巫毒镇本身也没有多少人，再加上殿内空间足够大，所以其实并不是很挤，但是所有吵吵闹闹的人群一旦进入了圣殿的大门后，就没有了一丝声音，这样一片死寂的感受让卓曜错觉自己已经聋了。

就这样在微弱的光线中沉默了数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传来，随后就有卫兵从二楼唯一一个金光灿灿的台面上喊：“教皇大人驾到！”

卓曜心里一怔，抬头就看到一名穿着黑色盛装的女子缓缓走到了台面的扶手前，一名侍从一直在一旁弯腰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双手上，两侧则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教皇吗？卓曜想。女子年龄并不大，应该也只有三十岁出头，但整个人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威严和气质。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和卓曜一样注视着教皇，等她慢慢站定，便一齐单膝跪地以一种无比崇敬的语气说：“参见教皇陛下。”就连卓曜也被秦乐葵拉着跪了下去。

随后教皇点头示意，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待众人站定，她终于开口了：“这周我们巫毒镇也如往常一样迎来了新的家人，此刻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身份如何，都要记住：既然来了就不要这么快出去，在这里的所有一草一木以及所有人，不论你是否情愿，都必将听命于我。教皇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违反者，不论身份高低，杀无赦！”

她说完，大厅里一片寂静，停顿片刻教皇接着说：“以无上的冰汍彼岸湖发誓——”

“以无上的冰汍彼岸湖发誓——”众人附和着。

大厅里仍是一片死寂，教皇不再说什么，只是缓缓扫视着众人。

最后，她一声令下：“好了，都退下吧。”

卓曜和秦乐葵两人也慢慢走出了黑雾圣殿，等到走出一段距离时，秦乐葵终于忍不住了：“苍天啊！大地啊！我们终于出来啦！我都快要憋死啦！”

而卓曜却是一言不发，他一直在回想刚才的情景。教皇同样也扫到了自己，而且是与他的目光刚好对视，只是……他总觉得教皇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比别人长太多。他将永远都忘不了那双来自地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教皇足以碾压所有人的气势吗？

她就这样凝视着卓曜，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对视了，反而更像是——

——来自死亡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