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六洞》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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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日本人入侵中国以来,我国人民克服了各种困难,忍受无数的灾难,以上千万人的生命为代价,终于换回了胜利的时刻。日本人宣布投降的消息传遍江城时,整个江城成了狂欢的海洋。江城人民终于可以尽情的发泄他们压抑已久的苦闷。

日本人的投降给江城带来新的变故,原来的抗日武装失去敌对的对象。一时还不太适应。特派员加快对各路人马招安的步伐,但事与愿违,各路人马都在观望,他们等待大龙山和袍哥会的明确态度。特派员看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见效甚微,他感觉到了该啃硬骨头的时候了,如果不拿下大龙山和袍哥会,想收编其他队伍难比登天。此时他非常理解蓝图初了。

江城的袍哥会自辛亥革命前夕成立,四川在孙中山“同盟会”策划下,爆发了“保路运动”。全省各地纷纷组织保路“同志会”,进而发展为反清武装力量的“同志军”。实质上是利用各地袍哥组织作骨干,导引农民推翻清朝政权。辛亥革命前夕,同盟会在全国各地和会党联系日益密切,孙中山早在日本招纳熊克武、但懋辛、佘英、张石祥等人面授机宜,熊等也认为四川袍哥势力强大,散布地区也宽,同盟会领导各地袍哥势力,搞推翻满清的革命工作,非常有利。佘英和孙中山接谈以后,大见器重,状委他为“西南大都督”,并派熊克武、谢奉琦等一同回川共策进行。大量的下层群众蜂拥参加袍哥组织以后,又渐渐影响士绅富户的相互效尤,借此保家。这样一来,到1911年时,四川的袍哥组织,更深入各州府、县的城镇乡村,到处都在“开山、立堂”,当时民间流行两句口语:“明末无白丁,清末无倥子”。所谓的倥子,就是没有参加袍哥组织的人,由此可见,当时的袍哥会就已经有很大的影响力了。

同盟会在全川各地煽动保路运动,发动大规模起义,就是以农民为主,利用袍哥组织为先导。江城、成都附近县份中,搞得最出色的有广汉的侯橘园、侯国治,新津的侯宝斋,温江区的吴庆照,崇庆的孙泽沛,灌县的张捷先等人,都是以袍哥舵把子身份,作同志军首领,带兵围攻成都,号称十余万众。声势浩大,战火蔓延全川各县,加速了清政权的彻底崩溃。

成都光复后,由于都督蒲殿俊缺乏创业执政本领,被赵尔丰乘机制造“兵变”,希图复辟。地方另推尹昌衡作都督,尹的为人,好大喜功,掌握政权以后,由于缺乏政治远见和领导才能,错误地认为袍哥力量弥漫全社会,抓着袍哥力量,就可以稳定政权,因此还闹了不少笑话。所以江城在历史转折的重大时刻,袍哥人家始终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老沙,其实姓周,因为姓周,四川方言是取自沙洲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喊他老沙。他受伤从山东前线回来后,得到了袍哥很好的照顾,袍哥安排给他做了及时的治疗。他的伤势恢复很快,居然还没有留下任何残疾。现在他成为大当家的关爱玲的得力助手,自从四当家的接替二当家分管的事情,老沙就成了三当家的。他在山东前线打过鬼子,也和国民党正规军共过事,还和共军的部队有过合作。所以他因见识广,有能力,能看清局势,就很快成为袍哥兄弟的的中坚力量。

特派员非常礼帽的来拜会袍哥会,他为过去蓝图初的所作所为道歉。他邀请关爱玲的袍哥和大龙山的抗日救国大队加入国民政府的队伍,许以高官厚禄。他说日本人都已经投降了,抗日救国大队已经完成它的使命。该正式接受国民政府的收编了。

关爱玲说道:“我们袍哥兄弟散漫惯了,并且各堂口还都有自己的生意。这日本人走了,我们还要干回老本行,继续做我们的袍哥。至于大龙山的抗日救国大队,我可以帮你们先去探探口风。他们有了回音,特派员再上山去和他们洽谈。”

特派员听关爱玲虽然不接受收编,但也没有把话说死,他就没逼得太紧,有些事是要水到渠成的。他回到司令部等关爱玲的消息去了。

关爱玲上山的目的,当然不是要和顺喜商量如何接受国民政府收编的事情。他知道顺喜最近的状态不是太好,她想陪顺喜在山上多待几天,开导开导顺喜,再者是想请教顺喜,对江城未来时局的看法。

她把帮里的事情交待给四叔和老沙,带着几个弟兄上了大龙山。刚好遇到刘江龙老伯也在大龙山。刘老伯也是因为放心不下顺喜,他最近也一直住在大龙山上,没回江边寨。

经过商量,大家明白,日本人投降后,国民政府最大的对手就是地下党领导的川东游击队。据说其他地方的国民党的部队和共军的部队都已经打起来了。这两个曾经并肩作战抗日的兄弟部队,如今反目为仇,同室操戈,打起了内战。大龙山的抗日救国大队和袍哥会都不想搅和这趟浑水。

顺喜道:“如今日本人投降了,我们抗日救国大队也完成它该有的使命,我不会让弟兄们接受国民政府收编的。将来如果老百姓从此以后都能过上安定的日子,我就让兄弟全心全意把大龙山名下的生意做好,有想家的也可以回家种地去。以后不会再有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就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要为范家老小报仇,如今玲珑儿也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关爱玲劝说顺喜:“我知道,玲珑儿的死,对您的打击很大,但日子总要过下去。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现在江城的局势还不是很明朗,我们不能急着解散队伍,要观望一段时间再说。至于你的家仇,那不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们袍哥会也有责任。当初蓝图初毕竟是袍哥三当家的,我们袍哥有义务帮你报仇,也有必要清理门户。”

刘老伯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中国自晚清以来,经历太多的战争。国人都渴望和平。然而,国民政府不会给共军机会的。他认为,大龙山的队伍为保护江城的安定局面不受破坏,将会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所以,大龙山的这支队伍保存下来是非常有必要的。不仅不能解散,也不能持观望态度,眼前需要是继续发展壮大。

关爱玲又问顺喜道:“那特派员的话怎么回他?我们该如何应付他?我认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顺喜看看刘江龙,问道:“刘伯,您老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老伯道:“我看这是好事情,我们还是采取原来的办法,以不变应万变。明天请川东游击队上山来商量,我们要造成游击队也来收编的假象。如今的川东游击队也今非昔比了,实力不可小看。当然,日本人都投降了,我们也不能再叫抗日救国大队,就改名为农民保安大队,以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为目标,你们认为如何?”

顺喜和关爱玲都对刘伯独到的眼光都十分的佩服,他们决定按照刘老伯的意思去办。这几天,关爱玲一直陪着顺喜聊天,她看到顺喜如此的痛苦和消沉,心里十分的难过和心疼。他们都难得有几天清闲的日子,谁都不愿提起队伍的琐事,只聊一些日常趣事,顺喜的心情好了许多。

川东游击队因为发展壮大了,现已经成立川东游击纵队。马队长也成了川东游击纵队的司令。这和他刚接任陈队长的时候,有很大变化。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了,说话做事沉稳很多。

他明白了顺喜和关爱玲的意思后,表示愿意配合他们把戏演好。但他希望能够假戏真唱,他欢迎将来顺喜和关大当家的能带队伍参加游击队。不过,顺喜和关爱玲都没有表态。

为了实现玲珑儿生前想到当老师的愿望,顺喜决定办一所大龙山自己的学校,这样既能给附近的村民孩子提供上学的机会,拉进大龙山队伍和周边百姓的关系。又能解决大龙山后代上学的问题,现在大龙山的局面打开了,很多弟兄都结婚生子,以大龙山为家,安顿好他们的子女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关爱玲很支持顺喜的这个想法。她也要出钱和大龙山一起办学校,这样以后袍哥人家的孩子也有学校可以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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