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诀》

第四章 五灵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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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灵宗,当今天下八大修真门派之一,历史悠久,开宗立派已有一千余年,主修金木水火土五灵法术,且精于奇门阵法,在阵法上的造诣,在天下修真门派中,首屈一指。然而因其五灵法术无所不用,修习甚杂,却是无一精通,故而,其实力在八大修真门派中,位列中游。

子时,太华山五灵宗,三清殿内仍灯火通明,殿中站着五个人,四男一女,为首一人背对着其余四人,他头戴金冠,身穿青色道袍,正是五灵宗宗主重光真人,其余几人亦是神采奕奕,气宇不凡,正围在他身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几人便是分别掌管五灵宗木灵一脉、水灵一脉、火灵一脉、和土灵一脉的首席长老,而金灵一脉则由重光真人亲自分管。

重光真人忽而转过身来,扫视这四人一眼,沉声道:“你们以为如何?”

顿时,这四人停止了议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宗主,我们不妨派两位长老携精英弟子数名,前去查勘一番,若其内当真有上古遗迹,我等再亲自前往也不迟。”说话的正是火灵一脉首席伍凤阳,他身材偏胖,脸宽而红润,举手投足间,睥睨自雄。

重光真人看了一眼伍凤阳,捋须不语,目光又转向其他人。

站在最边上的一人,两鬓斑白,面容清癯,正是木灵一脉首席林甫,此时重光真人正看着他,他瞟了一眼其他人,看向重光真人,缓缓说道:“宗主,我想,这信中所说的地方,便是两百年前,从这世上神秘消失的神水仙宫。”

这“神水仙宫”四字一出,其他几位首席纷纷看向林甫,眼神中尽是惊诧之情,林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神水仙宫,曾强盛多年,其驻地内必有不凡之物。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前往,一探究竟为妙,否则,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办了。”

重光真人来回踱了几步,点了点头,道:“不错,本座也怀疑那地方就是神水仙宫,毕竟那巨大石门上刻着一个水字,而这样的古代宗门,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了。”他又看了看未发言的两人,道:“叶师妹,王师弟,你们意下如何?”

但见林甫身旁的女道姑,身着淡青色衣裙,头戴玉簪,气质优雅,风姿绰约,看起来像三十来岁的少妇一般,这便是水灵一脉首席,人称寒霜仙姑的叶岚,其真实年龄却已过半百。而叶岚旁边站着的,便是土灵一脉首席王云阻,这人看起来年近花甲,身材不高,却生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极其雄壮。

叶岚看了一眼林甫,对重光真人道:“宗主,林师兄博览群书,对古代修真宗门研究颇深,我相信他不会看错的。”

王云阻继而说道:“师兄,我们就走一趟吧,就算不是什么神水仙宫的,我们也没啥损失啊!”

重光真人看了一眼伍凤阳,沉声道:“既如此,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太白,各位可有异议?”

另外四人竟是同时,躬身一揖,异口同声道:“全凭宗主安排!”

重光真人轻抚长须,肃然道:“嗯!此事不得宣扬,明日我们各带两名亲信弟子,一同前往即可”

“是!”四位首席欠身回应。

太白山北麓,朝阳初升,一阵和煦的秋风,唤醒了这里的花草树木,昨日的雨何时停歇。此刻,这片空寂的山林,充满着清新的气息,树叶末,青草端,一颗颗剔透的水珠,晶莹欲滴。

山洞外,巨石旁,昨夜偶遇的几个年轻人,此刻就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

严彬精神抖擞,满脸笑容,对着苏林和木萧萧道:“这位傅大哥,就有劳二位了,本该我们相送的,怎奈我们和同门相约今日在这附近会合,真是抱歉得很!”

苏林摆了摆手道:“严师兄,不必客气,我们本就要去城镇上,正好顺路同行,”

木萧萧,看着叶澄笑眯眯地说道:“叶师兄,下次一定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水灵道法哦!”叶澄笑颜相对,点头致意。

站在苏林身旁的采药人傅梁,此刻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叶兄弟,严兄弟,你们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等来日有用得着在下的,你们捎个话过来,我定效犬马之劳。”

叶澄微微一笑,拱手道:“傅大哥,你言重了,我们有缘再见!”

众人一一挥手话别,片时,神农谷二位和傅梁的身影,消失在西边逶迤的山路之中,叶澄目送他们离开,收回目光,转过身子,却看到严彬正望着巨石旁的小山坡出神,那里正是昨夜布施幻阵的地方。

叶澄问道:“严师兄,你的伤好些了吗?”

严彬摇了摇头,对叶澄道:“我没事,昨夜苏林为我疗伤,又休息一晚,此刻已无大碍。”

叶澄点头说道:“嗯,那就好!”他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师兄,师门已经回信了,信中说,宗主和四位首席要亲自过来,此刻,说不定已经出发了”

严彬欣喜若狂,道:“真的吗?太好了!此次我宗必定有所收获。”他向四处张望一番,又道:“师弟,我去高处放置荧符,你先在这巨石之上等候片刻。”

叶澄点头道:“严师兄,山路湿滑,你当心些。”原来这荧符除了可以照亮黑暗,还有一种特殊荧符可用来充当信标,为远处的人指引方向。

严彬飞身跃起,向山峦高处而去。叶澄跳上巨石,盘膝而坐,开始修炼道法,此地山色清幽,灵气充盈,正是适合修炼之处。

午时,艳阳高照,天高云淡,一缕阳光透过树梢照射在叶澄的脸庞,他用手遮着刺眼的光芒,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旁,严彬闭着双眼,兀自盘膝打坐。

忽然,天空中数道光芒闪现,一阵呼啸之声,破空而来,叶澄猛然起身,严彬也睁开了眼睛,继而,这数道光芒在巨石下的空地落下,光芒隐去,地上现出十来道身影。

为首一人仙风鹤骨,威严不凡,正是五灵宗宗主重光真人,他身旁的几人,亦是超凡脱尘,衣炔飘飘,这几人便是五灵宗各脉的首席,在他们身后还有十个身形矫健,器宇轩昂的年轻弟子,俱是身穿青色衣袍。

叶澄、严彬二人,早已飞身落下,俯身作揖,齐声拜道:“弟子拜见宗主!拜见师父!拜见各位师伯!”

重光真人手掌向上一抬,道:“平身吧!”他二人直起身来,默然肃立,待宗主示下。叶澄乘机向其师尊,水灵一脉首席叶岚看去,她此时面带微笑,一脸慈爱地看着叶澄。

重光真人又道:“你们出门在外,风餐露宿,辛苦了。你二人之功劳,本座暂且记下,待回了宗门,定有奖赏,现在,先带我等去那洞窟吧。”

严彬看着重光真人,拱手道:“是!宗主!那洞窟入口就在那边。”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巨石旁的草坡。

一道金光闪过,幻阵骤然褪去,一个幽暗的洞口显现出来。众人依次进入甬道,随后,他们又重新启动了幻阵。

叶澄和严彬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往甬道深处走去,这一次,他二人感觉很快就走到了甬道尽头的洞口处,当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严彬对重光真人,拱手轻声说道:“宗主,就是这里了,角龙就是从那边的水潭中出来的。”

此刻,洞内的情景已清晰可见,身后众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竟失声惊呼出来。不知是谁沉声喝道:“噤声!”一瞬间,甬道内又归于宁静,重光真人沉声道:“你们和其他弟子留在此处,本座与各位首席前去会会牠。”说罢,目光肃然地看了眼身旁的四位首席。

四位首席点头示意,随重光真人走进洞窟,向两座水潭走去。

叶澄眉头紧蹙,看着叶岚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忧,严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放心吧,有宗主、师尊及各位师伯联手,那角龙绝非敌手。”

叶澄茫然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幽暗的水潭。

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打破了洞窟的寂静,一个庞然大物露出了水面。叶澄瞪大双眼,看向水潭,那庞然大物正是那条让他全身发抖的角龙,此刻,牠怒视着眼前的五个人,一声龙吟怒吼,众人无不为之一惊,接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席卷而来,叶澄只感觉被千钧之力压住一般,压得喘不过气来。

先前叶澄与严彬见到角龙时,并没有遇到如此情况,此刻想来,或许他们去而复返,才激怒了牠,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二人始料未及。

只听见那角龙竟说得人言,瓮声瓮气道:“人类,此处非外人可入,速速离去,否则,叫汝等有来无回!”

重光真人与各位首席,早已祭出利器法宝,严阵以待。

忽然,重光真人当先发难,腾空跃起,手诀一启,他身前的金色长剑,骤然一亮,发出一道巨大金芒疾射而出,直逼角龙而去。“轰!”一声,一股巨大水柱冲天而起,挡住了那威猛的一剑。

“小心!”林甫惊呼。但见那巨大水柱,霎时化作一条巨大水龙,击向重光真人。

“好快!”重光真人心中一凛,那水龙已近在咫尺,竟无力躲闪,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面单薄的冰墙凭空出现,挡在重光真人面前,“哗”一声巨响,那水龙犹如惊涛拍岸之势,将冰墙击得粉碎。

重光真人被水龙余力冲击之时,一根藤条瞬间卷住了他,如一道闪电将他拉到了林甫身旁。方才若非木灵一脉首席林甫,以及水灵一脉首席叶岚御法相助,重光真人必定被那水龙击中,落个五脏俱裂的下场,念及此处,他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重光真人被救的同一时间,一条红龙张牙舞爪,咆哮着冲向那水龙,这却是火灵一脉首席伍凤阳,施法反击。然而,水本克火,那火龙顿时被吞没,一团白茫茫的水汽四散开来。

当下,土灵一脉首席王云阻,乘机御使着数十个土块,激射而出,击向那角龙,但见牠巨爪在空中一挥,数道水柱自潭内喷涌而出,构成一张巨大的水幕,把飞来的土块尽数卷走。

几位首席心惊之际,他们身后的水潭暗流涌动,又一条水龙腾空而起,向他们冲了过来。他们五人见状,立即御法招架,一时,漫天水龙狂舞怒吼,五行之力激荡不已。

他们虽然暂时能够应对角龙的攻势,却是应接不暇,狼狈不堪。洞窟口的甬道内,叶澄看得是心惊肉跳,甚是为其师尊担忧,他身后的五灵宗弟子,有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神色担忧地注视着洞窟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时,重光真人喊道:“诸位师弟,五灵归宗!王师弟,你先为我们争取时间!”王云阻似早有准备,更不答话,双手合十,大喝一声:“御!”但见他们周围的地面,几面土墙拔地而起,将他们围在核心。

其余几人,各自手握不同指诀,在不同方位站好,凝神默念咒语。那角龙似已看出他们的意图,攻势更猛,两条水龙轮番击向王云阻的土盾,轰隆之声,频频传来,王云阻,奋力维持着土盾,几次攻击下来,已是汗流满面。

少顷,重光真人和其他三位首席,脚下生出不同颜色的光圈,显得甚是玄妙。

“土灵归位”重光真人高声道。

王云阻立即分开双手,站到重光真人和伍凤阳中间,手握指诀,默念咒语,立时,一个棕色光圈自他脚底浮现出来。

此刻,他们五人围成一圈,脚下五种颜色的光圈,旋转不止,而那土盾没有继续受到法力加持,顿时被外面的水龙冲得支离破碎,眼看那来势汹汹的水龙,便要杀将过来。

这时,但见他们五人同时伸手指天,念道:“起!”

五根光柱从他们脚底,骤然升起,足有三丈之高,而后,光柱向外扩散开来,又以他们五人为中心,旋转不已。

洞口甬道内,严彬神色惊诧地看着洞内,失声道:“黄绿青红棕五色光柱,这是——五灵归宗!”

叶澄讶然道:“这就是本宗道法绝学五灵归宗吗?”

严彬道:“不错!”

他们身后的其他五灵宗弟子,亦是一片哗然,纷纷踮脚伸头,向洞窟内观望。

就在这时,有一人手持纸扇,腰挂玉佩,推开人群,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睥睨而立,讥笑道:“一群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不就是五灵归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众人毫无反应,兀自看着洞内,原来此刻洞内激战正酣,甚是惊险,众弟子看得入神,根本无暇他顾。那狂傲弟子哼了一声,也向洞内望去。

只见那角龙御使的水龙击向重光他们五人之时,五根光柱之间,一圈透明光幕硬生生把水龙阻挡在外,冲撞之下,光幕微微颤动了一下,那水龙溃散流下,不复存在。

角龙惊疑之间,那五色光柱顶端合而为一,一道五彩光柱疾射而出,直击角龙头颅而来。牠龙头后仰,张开大嘴,向前一吐,一股泛着青芒的水流,喷射而出,与那五彩光柱轰然撞上。

洞窟内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两股力量撞击之处,一道光幕如涟漪般,扩散飞出,打在周围的石壁之上,洞内一阵震颤,土尘飞落。

重光真人与四位首席一脸讶然,他们无法相信,方才在五灵归宗之下的全力一击,竟被抵挡住了,而角龙这边,却是怒嚎一声,龙身一摆,腾空而起,水潭之中,数道水柱顺势而起,冲向他们五人。

角龙一面御使水潭之水冲击,一面吐出如利剑般的青芒,他们五人则以光幕抵挡水柱,又以五彩光柱攻击角龙,双方在空中你来我往,战得一时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怜此处的山体却被一次次误伤,苦不堪言,若非此山体早有法阵加固,此刻只怕已坍塌下来,落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林甫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趁攻击之空隙,于重光真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重光真人颔首而笑,喊道:“诸位师弟,缚灵!”

但见他们纷纷拿出灵符,阵型散开,御使灵符射向角龙。那角龙盘旋空中,见他们以灵符攻击,不知深浅,便奋力躲闪,哪知重光他们手中的灵符,如弩箭一般,接二连三发射而来,角龙或轻松避开,或御水击退,却无一命中。

而那些未命中的灵符,有的被击落地面,有的则打在了周围石壁之上。

令牠不解的是,这些人分明无法击中,为何还要一再打出灵符呢?牠无暇他顾,只能见招拆招。

不多时,已有数十枚灵符相继打出,而他们五人也终于罢手。

这时,重光真人忽而手握剑指,口中念咒道:“天地玄黄,大始阴阳,五行缚灵,万法俱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只见他们五人周围的各色光柱的顶端,数道光线分裂而出,射向那些散落在洞窟四面八方的灵符上,一刹那,数十条各色光线,纵横交错,把那角龙网在其间。

角龙身体一接触到各色光线,便如触雷电,一时动弹不得。

重光真人大喝道:“收!”那数道光线如绳索般,在角龙身上缠绕数圈,而那些散落的灵符也一同被拉了回来,稳稳贴在牠身上。

至此,威猛无比的角龙,此刻如同待宰羔羊一样,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战斗结束了,众人围在那巨大石门前,议论纷纷,谁也没有再去看一眼,那战败的角龙。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谜题,等待着他们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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