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还是快走吧，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伤了你的面子？再者说，接下来的事，怕是会惊吓着你，所以说，还是先走吧，这里有下人们呢。”

土獒慢悠悠的笑着说着，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是汪家的少爷而对其言听计从。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非常的清晰。双方到了这个地步，别说是会伤到了少年人的面子，即便是两人背后的汪家，此事过后，说不得也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土獒见少年人仍是不打算放弃，便大声地招呼家丁们：“喂，你们是没吃饭吗？还不快点打死了事，等什么呢。手上多用点力，听见没。”

“你！你混蛋！”少年显得很是愤怒。说完，便准备上前情绪上前去制止家丁们。还没离开一步，便被土獒拉住手臂。

“少爷且慢，下人们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恐会伤了少爷。既然少爷不打算离开，那便随我在一旁看着就好，大少爷不在，那我也只好代大少爷陪着你了。也省得旁人说我们汪家不和。您说呢？”

“你……”少年怒目相视。

“这人谁啊？”在少年与汪家恶仆纠缠时，围观人群中多出疑问。

“你不知道？”另一人反问道。“这少年郎也是汪家的人，是汪老财的二儿子，好像叫汪鸣。”一人双手抱胸的回答道，看那架势像是没有他不知道的。

“多谢兄台解惑，另外我是外地人，近日到高树县省亲，故而不太知道你们当地的事。”

“客气客气，原来是这样，怎么样，来的还习惯吗……”

“还行……”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不停，但大致的内容便是议论的目标转移到了汪鸣的身上。

而谈论的内容便是汪鸣的身份。

大致内容是汪老财在逛青楼碰到了汪鸣的母亲，当时还是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雅妓。

要说起来这汪老财对这雅妓那是相当的疼爱，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多次登门被婉拒后，汪老财便起了别的心思。伙同老鸨对这名雅妓用了些手段，事后，汪老财也是十分爽快的为雅妓赎了身。当作良妾抬入家门。

由于汪老财对这雅妓十分疼爱，最终导致其有了身孕。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汪老财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因也很简单，对于这雅妓，汪老财纯粹只是喜欢她的美色。根本也没想过和娼妓生孩子，尽管对方是雅妓。再说，他已经有了儿子，对于后代也没有多多益善的打算。

况且，虽说是雅妓，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接待别的客人。于是乎，汪老财便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便想把它处理掉。

也亏得是这雅妓用自杀威胁，这才保住了孩子。而汪老财虽然为了雅妓妥协，但他却得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要是那便罢了，要不是，那便送人。

好不容易十月怀胎，却是遇到雅妓难产，最终只是保住了这个孩子。气的汪老财差点把这孩子给摔死。

回过神来的汪老财想着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便急忙滴血认亲。结果两滴血融了，汪老财便吧这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取名汪鸣。

得了个儿子本是值得开心的事，结果汪老财一看见汪鸣便响起雅妓，结果气不打一出来，从小到大几乎是父子俩见一次面，汪鸣就得挨一次打。

也许是在这种环境下被刺激的，汪鸣从小便是和汪家不对付，处处唱反调。成了街坊邻居眼里的另类少年。但百姓们私下里对汪鸣的评价是汪家变性子的种。但到底是汪老财的儿子，虽然没有像父兄那样凶恶，但众人还是对其抱着疏远的态度。

虽然百姓们都在调侃汪鸣，但在萧顾看来这汪鸣的所作所为与周围的百姓形成鲜明对比，从他眼中满是不甘和气氛，显然是对于汪家的。而对于百姓们的闲言碎语，却是流露出不在意的神情。

家丁们下着重手殴打着男子，汪鸣一时间也无法施以援手。

眼看男子不堪忍受毒打，快要挺不住的时候，张痕在萧顾的示意下冲出人群，几个飞踢，便轻松将一群恶仆家丁打倒在地。

如此简单强悍的举动顿时引起一种围观百姓的惊呼，要不是惧怕汪家的势力，恐怕都早已奋力的拍手叫好了。

一众家丁爬起来后，全都退到土獒的身边。眼神里充满对张痕的忌惮。

“你是何人，敢管汪家的事。”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张痕淡淡的说道，“汪家，算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你…！”土獒一时语塞，由于对张痕的不熟悉，使得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迅速的在脑海中搜索张痕这张脸。结果一无所获，于是得出张痕是外来的人的结论。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一起收拾了。”

得到这一结论后，土獒反而不再畏畏缩缩，在他看来终究强龙难压地头蛇。自己背后的汪家在这高树县，还是相当有势力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收拾谁。”萧顾说道。

话音刚落，随行的侍卫从人群中走出与张痕站在一起。

原本被张痕一人横扫的家丁们在土獒的催促下准备上前，结果见侍卫们出来便再度畏缩不前。

“你！你又是谁！”土獒气愤的指着萧顾说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凭你也配知道我是谁？”萧顾也是淡淡的说道。

“你！你！”土獒感觉受到了冒犯。回头看向周围的家丁们的样子，当即便是一脚。说道：“都愣着干什么，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你们怕个屁，一起收拾了。”

“上啊。”土獒将一名家丁推了出去。

虽然是被推出去的，但其他的家丁见有人冲上前，便随即都冲了上去。

“把他们全给我揍翻，下手重点也没事，留口气就行。”萧顾命令道。

得到命令后一众侍卫也是冲上去和一众家丁打了起来。

虽然人数上侍卫们不占优势，但他们却都是入了品级的武者。而且又都是上阵厮杀过的。对付这些如同歪瓜裂枣的家丁们，简直是手到擒来。

毫不夸张地说侍卫们每出一拳便有一个家丁倒下。

不到十息时间，家丁们全都被揍趴下，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好！”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然后整条街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和叫好声。

土獒看见这场面，顿时也是被吓的魂不附体，拿手指着萧顾说道：“你，你不要得意，这是在大街上，不是你逞凶的地方……”

还未说完，一名侍卫冲上前去，直接给了土獒一巴掌，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直接将其扇倒在地。

只听侍卫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着你这狗爪子，指着殿……公子说话。这次只是一巴掌，再不老实，狗头给你剁掉。”

土獒捂着嘴说，眼睛里流出了热泪，哭着说道：“没王法啦，当街打人啦，没王法啦。”

如此前后两幅表情的转变顿时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哄堂大笑。

正当众人笑得合不拢嘴时，也有不少人担忧萧顾。怕他打了汪家的人，肯定会遭到汪家的报复。虽然手下侍卫武艺高，但这终究是汪家的地盘。

“衙门的人来了。”站在远处的人看见一群捕快们向这走来。

待到捕快们走来，土獒则是奸笑道：“哈哈哈，你们竟敢当街行凶，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让你们看看在这高树县到底是谁做主。”

萧顾等人和围观百姓心里都在说：“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吧？”

“李捕头，快，快来，”土獒开心的招呼为首的捕头说道。

李捕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怎么回事？”和土獒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想表现的和汪家的人很熟的感觉。

“就是这帮悍匪，敢当街殴打我，你可得赶紧把他抓起来。关到大牢里去，把他们狠狠的教训一顿。”

李捕头点了点头，朝着土獒的手指向朝着萧顾看去。

结果一看到萧顾，顿时心里一惊。昨晚他和县里大人们出城迎接的人，可不就在自己眼前站着。

“李捕头是吧。”萧顾说道。

听到这话，李捕头急忙拱手行礼。

“听说你要收拾我？”萧顾故意问道。

李捕头受惊的说道：“下官不敢。”

“李捕头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关大牢里去。汪家不会忘了你……”土獒催促道。

下一刻土獒的惨叫声再度响起。只见他话还未说完，李捕头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李捕头。”

“下官在。”李捕头恭敬的说道。

“看样子，你和他很熟啊。”萧顾说道。

“不是很熟，也可以说不认识。”

“哦，这样啊。”萧顾点了点头，接着又指向被殴打的兄妹二人，“他们二人，当街被这群恶仆打成这样，按我朝律令，怎么处置啊。”

“下官明白。”李捕头恭敬地答道，随即便招呼手下的人，“把这群打架斗殴的人带走。”

“是”一众捕快们说着，便将躺在地上汪家恶仆都给叫了起来。压着他们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那，下官便先走了。”李捕头询问道。

萧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捕头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来对着汪鸣说道：“汪公子，麻烦回家和汪老财和汪啸说声，要想要人，来衙门领。”

……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这时才发现汪家似乎踢到了铁板。

另一边，汪鸣跟在萧顾的队伍里。萧顾这么做的理由是有些事情要问他。

终了之时，萧顾说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最重要。”

汪鸣不语，准确来说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萧顾见状，说道：“也就是说，对于你来说，刚才那一幕，即便是损了你家的面子，但你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汪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那么有缘再见。”

说完这句话，萧顾一行人便离开了。而汪鸣也没有在跟下去。

汪鸣站在原地半晌，喃喃的说道：“汪家的面子不就是用来丢的吗？”

说的声音不大，恰好自己听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