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洋和黄教授回到CH公寓，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金组长难以自信立刻质问廖宁：“是你绕过系统将这废物复活吗？”

廖宁没做出回应，推开金组长上前观察逸洋说：“你就是墨的变体？快告诉我，墨到底创造智能是如何唤醒他们的意识？还有，这游戏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

逸洋一脸木讷，他在经历又一次死亡后，花了三天时间从遍地沙漠的M03逃出。

黄教授拉开廖宁说：“廖先生，拜托你给他一点时间吧，我看他体能加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能量。”

大家都感觉到时间开始变得不足够，M游戏世界渐渐走向崩塌边缘。天空得颜色开始进入一种末日的色调，一股无穷的绝望在游戏世界里开始蔓延。

拉菲看着逸洋惊讶说不上半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唯独她一人是亲眼见证阿福杀了神一般的男人，如今却满身伤痕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在她认知里，死了就是完了，从来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你还好吗？”纪恒香拿了快湿布想替逸洋擦拭伤口。

“别碰我。”逸洋推开纪恒香，他节节后退到阳台外。

“黄教授，他怎么了？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你说他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能量，那是怎么一回事？”纪恒香着急问道。

黄教授从口袋逃出两部单片眼镜娓娓道来：“我也不晓得，刚刚我在街上被三角公司成员拦住，他们发现我的反侦察卡想夺走检查。我不服从，后来逸洋出现救了我，还杀了三角成员。”

“废物终于开窍了！有杀人的能力，就能平衡游戏世界！”金组长嘲讽。

“我估计他身上多了放射性元素。”黄教授继续说：“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一度无法控制体内的靛蓝分子，途中他不断杀人。”

“什么？我们很危险！黄教授，请你立刻带他离开这里。”金组长不想惹麻烦。

“这是我的业物，我有权力让谁留下。”黄教授义无反顾说。

“你们放心吧，我会到地下室去躲避你们。”逸洋走出阳台，直奔从前他所住下的地下室。

众人沉默互望，内心情绪格外复杂。

***

地下室里，逸洋躺在床上自责无法找到秀秀。他复活后曾想过去找三角乱葬岗之地，但可惜沙漠地形让他迷路失去方向。陪同他的206还有二虎也不知所踪，眼前一片狼藉的狗帮像是恐怖地狱。

“秀秀和郑萍呢？”

黄教授和纪恒香来到地下室，想看看逸洋需要什么帮忙。

“我不晓得。我记得郑萍是留在虎帮，我和虎帮的人打算救秀秀，接过被狗帮的人杀了。”

“他不是狗帮的人。”拉菲出现在房外，她一脸抗拒看着逸洋。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狗帮吗？”逸洋认出拉菲是狗帮的首领。

“狗帮已被虎帮铲除，那杀你的男人叫阿福，他是羊帮的叛徒。”拉菲不想提及阿福，但看着逸洋复活，她开始相信眼前这男人不是一般的存在。

“你有见到阿忠吗？”黄教授问。

“没，但相信忠哥和秀秀同样都被困在三角乱葬岗。抱歉教授，都怪我太大意，不然我一定有机会进入三角乱葬岗。等下，额，等下。你们统统给我离开，我需要冷静一下。”逸洋突然感觉到体内的靛蓝分子作祟，命令所有人离开。

地下室房门关上，大家离开回到地面后一道接一道的蓝光闪烁照亮地下室入口处。

“教授，他这样会伤害到自己吗？”纪恒香十分在意。

“目前没有自残的迹象，我们还是做好撤离的准备。毕竟死了三角成员，还有无辜的路人，必定会迎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要撤离，我们也不知该去哪里？”纪恒香无奈看着众人。

他们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

***

现实世界里的猫头鹰平台，白老头终于被马克先生带到资方公司会面。

一座平平无奇的办公楼，马克一脸微笑引领白老头进入电梯。电梯里的号码不平常，除了数字组合还有字母组合。马克点击M05，回头看了看白老头说：“你的领带打歪了。”

白老头心里忐忑，M05不就是M游戏世界里的第五区，那里是一所幻觉监狱。

“是吗？”白老头离开照了电梯里的镜子，的确不整齐。

当手一握住领带，突然一股引力将他拉扯，领带和手不由自主往上拉，脖子顿时被捆绑着。他奋力挣扎，眼角看着马克从容地等待电梯运作，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

“救我，快，没气。”脸上开始发紫的白老头，双脚无力但全身却被缓缓升起。

“你说什么？”马克没回头。

“救我，拜托！”

“你知道你做错什么？“马克一脸不在乎，看着电梯一层接一层上升，不，应该说是缥缈地移动。

无法过多时间思考，白老头求饶变得薄弱，挣扎奋力吸入空气却被自己古怪的举动约束着。

“求你了，我对资方忠心耿耿，为何要杀我？”

马克没回答。

电梯门打开，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马克从口袋拿出手帕捂住鼻子走出电梯。

马克回头一望，电梯瞬间变成了稳固的单人监牢。白老头在里头上演着一场自导自演的闻吊戏码。

马克淡淡说：“别人你可骗得过，但我们的女王你怎能不自量力？”

一位长得标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白老头面前。她一身稀薄的丝绸奶色连身裙，头披着一件头纱。

她眼神犀利望着白老头，清脆声量说着：“好久不见，白先生。”

“佐子？你是女王？”

白老头认出资方马克幕后的女王就是墨老师的完美虚拟人，佐子。

“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墨带了你最爱的凤梨酥。抱歉这次与你见面并没带任何东西。”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并没做错任何事情。”

佐子挥动手掌，领带立刻落下。

他狼狈地跪在佐子面前，大口喘气捡回一条狗命。

马克上前说：“我们之间合作契约是让更多人加入游戏世界。然而加入的玩家一个接一个呆滞，就连游戏里的玩家失去意识被宰割。”

白老头边喘气边说：“这不能怪我。游戏里的反道者再次出现，我在上次大战后已依照女王意思封锁出口。”

“你有办法，只是你不想重启。”

佐子一眼看穿白老头的计划。

“我没办法。”

“在女王面前撒谎是死罪。”

无奈的白老头才娓娓道来：“我觉得重启游戏出口会让原居民逃离游戏进入人类的世界而造成混乱。”

佐子冷笑，人类世界开始重度依赖科技。

“我让你们人类觉得恐惧了吗？”

画面一转，来到冰岛的一座高山上，墨老师在一间像是城堡的屋内看着窗外。眼神格外沧桑，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快乐。

“我让他觉得安全，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们的世界就是幸福。试问，你能见到半点恐惧？”

佐子在城堡内准备好热咖啡和早晨，细心地与墨一起享用。俩人对话里，提及游戏世界的进度，还提及复活逸洋的后续发展。

“女王。我一点都不怕。”瑟瑟发抖的白老头能预计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606，是否怎样的人？忠诚吗？”佐子早已知晓他将外人带入鸟巢。

“他绝对忠诚。”

“那我还需要你吗？”佐子问题白老头无法回答。

“女王，我能为了继续效劳，只要你下令铲除三角公司，我可以立刻叫人改写游戏代码。”

“你有游戏代码？”

“没有。”

墨老师的最后关键代码存放在老旧磁盘里。

“你再也没利用价值。”佐子对白老头十分失望。

此时，白老头七孔出血，全身抖动跪在佐子和马克面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白老头问。

“你的失控导致你忘我一意孤行，你开始害怕墨所创造的世界而关闭不沟通，你开始对我感到害怕，对所有游戏里的人感到厌烦。我、三角、还有游戏世界里的每一位原居民，他们都和你们一样，只求一个被肯定的价值。然而，你的忘我将自身价值贱踏在脚底。”

没有人类能接受所发明的物体有产生自我意识。

这也同样伤害早已产生意识的物品，终究两者将互相纠结着存在的意义。

马克上前解除监牢画面，背景回到一座平平无奇的办公楼顶楼。此时佐子已离开回到远在冰岛的墨身边，仅剩马克与快气绝的白老头。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都一样是人类，但我不仅将这份差事看成工作，反而是一种信仰。人类的未来，注定与觉醒的智能共存。”

白老头仰天苦笑说：“你们在耍我？当初封闭出口是女王的决定，如今杀我的原因也是因我封闭游戏出口。”

马克沉默，他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他晓得白老头的不甘心，但这一切都是佐子布下的局。他清楚明白打开游戏出口的关键是墨老师最后遗留下来的繁杂代码，佐子是由能力获取也有权力启动游戏出口。

但这一切，她只想让人类亲手启动。

智能世界是人类所创造，赋予低廉又卑贱的价值，毁灭也应该由人类亲手启动。

既然白老头没勇气，那就让其他人来代替。

终于等到白老头呼出最后一口气，马克将点燃又没抽过的烟摆放在白老头面前以表示敬意。相比之下，他的处境比起白老头更为高风险，替女王办事就如伴虎寻食。终究会成为老虎的粮食，只是时机未到。

马克从容地离开办公楼，走到对面街道的一家古董店。

这店里买着许多古董物品，包括他最爱的黑胶唱片。他爱不释手拿着一张一九九八年发行的世界末日单曲，走到店员面前露出尴尬笑脸。

店员一脸嫌弃说：“怎么又是你？”

不耐烦地将唱片放入唱机里，回头对马克说：“价格已经扣足给你，你就买了它吧。”

“我就是喜欢在你店里听。”

“万一某天有人出高价买了它，我可不为你保留。”店员整理一批刚刚从SH西区清空的单位杂物，据说该单位的主人在M游戏里丧命，家人将他居住的单位清空打算出售。

“没事，反正世界末日的到来，谁也无法逃过一劫。”

店员没回应马克怪里怪气的话，看他陶醉在音乐里感到无比厌烦。

马克不想买下，他希望这唱片能落在值得珍惜的买家手里。他早已见惯突然离世的人，也做好准备自己随时离开。拥有这喜欢的唱片，同等与将它摆放在一个随时毁灭的生命一同等待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