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鱼优哉游哉游到了韩小早的身旁，韩小早顿感当头棒喝，自带一股清凉，从防海服渗入有节奏的旋律，音乐起于心底。

韩小早觉得醒了，又觉得未醒，仿若梦中有梦，实中参虚，但好的是，那条鱼从绰影变得清楚，引领着他走出迷途。

也许那老神仙感知到了，泉水变得沸腾，有无数条根系涤水而出，不知是水在动，还是那根自己在动，小鱼儿在其间游的自在，可苦了韩小早一路的披荆斩棘，如进了盘丝洞一般。

青山不老，自在逍遥，当韩小早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美人鱼依旧那副微笑，仿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为了只老猴，至于吗？’

小矮人的情绪弥漫到每个人的心底，包括那美人鱼。

美人鱼刚要张口，韩小早抢先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美人鱼点了点头，是那么个意思。

小矮人身上有伤，熊孩子却安然无恙，以古的速度，地心的科技，很难想象那老神仙究竟有怎样厉害的手段，至少韩小早自认为没能力办的到。

sss级别的鹰隼飞行器有自动巡航的功能，此刻已经回归到了念归号之上。

入了念归号，瀛洲岛上空呜呜，出现了许多的乌云，想来不久之后便有一场激烈的暴风雨要下。

美人鱼入了念归号，跟着鱼群旋即溃散，神情终于有了不一些变化，露出真性情的一面。

【人类文明已经进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这瞧不起谁呢？人类发展很差吗？

【不对，不对，人类文明绝对到不了这种地步？】

只可以这种交流只有韩小早感觉的到，不然落入小矮人的耳中一定会引起他的骄傲与自豪。

自从美人鱼出现后，几乎所有的眼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然而，这次的惊讶与好奇是双向的，念归号在美人鱼的抚摸下轻轻的律动，像是宠物遇到了它的真正主人。

【终于可以回家了，亚特兰蒂斯。】

海水渗入念归号，形成了一片水域，水域中起了独角兽般的王座，美人鱼坐在上面，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妙，妙，妙不可言。’小矮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念归号主用的是从防海服上研究的海洋技术，也因此，小矮人虽然造就了它，但对它的理解上只算是一般或者二流。

韩小早等人虽使用防海服多年，也曾经研究多年，但这种都是使用上的，至于建造，仿若有无法跨越的桎梏浩瀚，始终不得一点门径。

水是万物之源，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无论有氧的，还是厌氧的都离不开水的滋润。

念归号下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丝滑，如果说小矮人驾驶的念归号是乡间小路上的缓慢行驶，那么此刻算是上了高速公路了。

不过令人吃惊的还远不止此。

【你们还有其他随行同伴吗？】

【什么同伴？】

美人鱼手一挥，那团净水之上便出现了机制水母的模样。

？？？

水母为了追上念归号的速度，很多出现了形变，众人发现那根本什么水母，甚至连生物都算不上，因为他们看到了机甲的光泽，虽然微弱，但不用怀疑。

韩小早第一反应，他们被监视了，是谁默默的跟了他一路，以念归号的隐蔽性，很显然，不是一般科技能达到的。

【不是。】

【能拜托他们吗？】

【摆脱，还是消灭？】

【摆脱，敌暗我明，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美人鱼微微一笑，念归号的内部急剧塌缩，舱如玻璃一样快速变厚，又随着下潜深度渐渐变薄，速度上更是提上了一大截，那机甲伪装的水生物很快不见了踪迹。

待一切安好之后，也是深入黑暗之后，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周边出现一些发着亮光的海洋生物，比如灯笼鱼，又名安康鱼，此时期的形体比书中的描绘大上许多。

璃韵出于好奇叹道，如果念归号能像安康鱼一样有个灯笼照明就好了。

美人鱼不可知否，那水域之上升起一片海域，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是念归号周边的环境。

【那又何难？！】

【你是雨师妾吧，怎么有如此本事。】

美人鱼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截珊瑚做成的笛子，笛子声响，旋律化作音波声呐向周围散开。

韩小早担心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忙去阻止，但很奇快的是，另一种本能，也就是小矮人赋予的那种本能。

他似乎那一刻站在念归号之外，肉眼之外犹添天眼，那感觉很奇妙，一边感受念归号内，歌舞升平，一边体验念归号外，除了心跳便是一圈圈未起水纹的涟漪。

‘隔音效果不错吧。’

韩小早这一刻才明白，念归号继承了仿海服的许多特性。

念归号在美人鱼的掌控下不一样了，接下来的更是神奇，只见陆陆续续的灯笼鱼从四面八方在行进的前方，灯笼鱼的光微弱，甚至照不亮自己，然而那么多的灯笼鱼汇聚在一起却像一盏楼空花纹的巨型的灯笼，在这无光的海底更加绚丽。

美，极美，已经无法用美来形容，而然，这也意味着危险，就如钓鱼一般，那是饵，果然不久便有深渊巨口前来咬钩了，灯笼四闪，湮灭了大部分余辉。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其中包含小矮人韩望归，地心文明最大的生物与海洋里的深渊巨口相比，犹如蝼蚁。

这便是海洋，大部分隐于黑暗之中，又联系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接下的日子，有着美人鱼的向导，可以说顺风顺水，看了一幕又一幕深海里的奇迹，便是马鸣骏似乎也好了许多。

唯一遗憾的是，三种文明的交流存在很大的区别，只有韩小早一人能与小矮人与美人鱼深入交流。

一边安，一边便危，在确认sss鹰隼飞行器的信号彻底消失在深海之后，某地下堡垒里，一个花白须的老人，阴沉沉的，几乎癫狂的说道，“行动。”

这一刻，他等了许久，也忍了许久，压抑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