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合安》

第21章向日葵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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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十年时间,少年的稚气,青年的叛逆和闯劲塑造了陆合安,一个20岁的、慢慢成长的陆合安,他长成了一个让父母满意,为家争光的孩子,成为了陆家的第一个大学生。

他很幸运,很多的少年成长伴随着孤独,特别是在叛逆期,浑身散发着的中二气息让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世界皆为恶龙,唯我是勇士,陆合安身边有周贤,不是每一个迷茫和困惑的青少年都有这这般幸运,他们会随着自己的性格改变更换不同的朋友圈,听话懂事热爱学习时身边便是同样的学生,离经叛道,对抗世界,唯我独尊目中无人时身边便也会是同样的三教九流,许多人,特别是在陆合安那个时候,就因为这一半年的叛逆、放纵放弃了自己前十年的学业,亲手关上自己通往大学之门,这些学生因为父母的打骂,使得本就在身上发了芽的青春的叛逆生长得更为迅猛,那抽打在身上的印痕像是催熟的化肥,使得本可控制在萌芽里的叛逆长成了恶果,最后只能由自己吞下。

我常常认为陆合安应该回头想想,自己与周贤朝夕相伴近十年的时光,直到周贤消失在向日葵,相较于周贤对陆合安的帮助,陆合安有帮助过周贤做过什么吗?可陆合安不会回头看的,他把周贤的存在当做了理所当然,他才是生活的主角。他喜欢和周贤待在一起,那是一种习惯,习惯的力量指引着一个普通人一生前进的方向,从生到死。

在情窦初开的年级,陆合安遇到了方聪,互相的喜欢让两颗年轻悸动的心跳在一起,青涩又懵懂的爱恋啊,多么美好,像日落后的城市,烟火气逐渐弥漫开来,他们相互依赖相互倾诉相互绑在一起奔跑至今,走进同一所大学。这或许是许多早恋的学生心里梦想的桥段吧,和自己心爱的人手牵手走进理想的学府。总有一些讨厌鬼,喜欢对那些情窦初开的学生指指点点,“学习是第一位的,早恋会影响你的学习成绩!”长久也好,短暂也罢,那初生的火花是最为绚烂夺目让人心惊的,那些以阻挠学生早恋为目的的老师、家长啊,请你们走过长长的人生回头看看,初恋的美好是不是你人生中少有的心动时刻,其余时间你的情感是否就像沉寂的死水一般让人窒息?

陆合安一定是幸运的,爱他的父母,完整的家庭,善解人意的挚友,甜蜜的爱情,一帆风顺的学业,将满20岁的陆合安一定比这世上大多数20岁的少年有更好的境遇。一帆风顺却又经历满满的人生谁又不想要呢,有时自己朝着理想大步迈进的时候,总会遇上各类的牵绊,有人退缩、有人迎击,但最让人羡慕嫉妒的,便是无牵无挂,只管大步向前。可凡此种种都是定数,不应在社会的框架约束下去定义一个少年的20岁,公序良俗好,但公序良俗总是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作伤害、攻击他人的武器,他的美好,你必定曾幻想过,只是以上种种,有约束过你,将你与他铺满阳光的人生相隔甚远,从此你和他便是路人,你攻击他,向他投掷石子,但请记住,这永远改变不了你是个可怜人的事实!!!

10年前,陆合贤在向日葵田里丢掉的那个夏天,陆合平和李夏疯了一样寻找儿子的那个夏天,被暴雨侵袭、狂风撕裂的那个夏天,总要有人去记得。

繁华的东江市,是那个年代许多年轻人趋之若鹜的摩登城市,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了这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人们穿着时兴的衣服,用着先进的翻盖手机,年轻人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加上一条长长的铁链,虽然诡异,但这是那个城市欣欣向荣的标签。许多人会说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旧的秩序刚刚被打破,新的规则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夜之间吹进了这里,因循守旧的人痛骂这时代的光怪陆离,见缝插针虚位待发的在黑暗中窃喜着走向光明。

就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有两位与这城市格格不入的人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与这季节不相符合的长袖衬衣,将袖子撸得很高,露出他黝黑的小臂,下半身穿着一条已经洗得泛白的黑色西裤,他目光平静,但你如果盯着他的眼睛细看,会发现其中已有些许的呆滞。他斜跨着一个布包,布包很瘪,看上去并没有放什么东西在里面,男人从一辆大巴车上下来,转身去扶了扶跟随着自己一起下车的女人,女人的腿已经有些许的不利落,下车时需要搀扶着才勉强走下大巴,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碎花的短袖衬衣,头发胡乱地披散着,几乎全白,她下车后就紧紧地抓着男人的手,像是扶住了一根拐杖。

这一男一女在东江大学门口下了车,站在东江大学的校门前,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大学校门,又看了看门内“东江大学”四个字,男人的眼眶里忽然泛红,他用黝黑干瘦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抓紧了自己身旁的女人,女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呆滞地左右转着头看着,时不时向前挪动两步,拽一拽愣在原地的男人,男人却久久不愿挪动一步,直到校门口的保安察觉出了异样,向这对男女走来。

“嘿!你们是干什么的!”保安看着这两人打扮不像老师更不像学生,要说是学生家长吧,也不至于在校门口就抹鼻涕抹眼泪的,难不成是来闹事的,这学校最近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啊?

“问你们话呢!”保安见这两人没回答自己,就又走近了一些,声音也大了一些。

这时,女人才转过头去,看见有人在朝着自己说话,她实在是太瘦弱了,转头时那脖子像是一根燃烧的蜡烛,干瘪又瘦弱,“咋?”女人偏着头问走向自己的保安。

“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站在这半天。”保安只好又把那话问了一遍。

“我们来找人,叫王七草,是这个大学的一个教授。”女人瞳孔忽地变大,一本正经地跟保安说。

这时,男人也回过神来,跟保安解释,说是来找一个叫王七草的教授,保安一听,又在原地上下把这两人打量了一番,心想难不成这是王教授乡下的亲戚?虽是心中犯嘀咕,但还是告诉了他们去哪里找王教授,说完连一眼都没有多看,转头点了一支烟就又钻回了有风扇的保安室。

一男一女搀扶着,走进了东江大学的校门,过往的学生纷纷侧目,被他们狼狈又充满乡土气息的样子吸引,他们实在是与这里格格不入,但这一男一女根本不在乎,他们步履蹒跚但坚定地向目的地走着,那些学生似乎根本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生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去,女的已如死去的鱼一样凸出又无神的双眼泛出惊异的光,她用力地拽了拽男人的手,“儿子应该也像他一样,在这念大学了。”说完,女人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使得整个脸变得说不出的怪异,那是太久没有笑容的脸才会出现的表情。

“是啊,儿子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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