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一次车祸，让桂离第一次感受到这些煎熬，那时桂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甚至是正在坠落到地狱......

但在一次巴勒帮与维戈斯帮的火拼中，那颗本来被射偏的子弹，击中了附近一家披萨店里倒霉蛋服务生的脑袋，又一次把桂离送到这个鬼地方；

而第三次，是来自戊辰战争胜利后庆功宴上的一壶毒酒，如果那之前就跟师兄绯村剑心一起离开，桂离说不定还不会落得那样一个跟志志雄真实差不多凄凉的下场；

再之后，是一把刺穿心脏的纯银长剑。那个变精灵黎明守卫因为自己的疏忽和自负，不得不将他曾经的同伴——桂离从背后一剑钉死……但同时好歹也算是为泰姆瑞尔的居民除掉了一个潜在的祸害......

意识在不断地坠落，视线里不断呈现出各种难以言说的东西，难以言明的图案在视线中不断收缩又扩张，猛烈又带着闷钝的痛苦在桂离仅有的每一个感官里肆虐。

如果这就是死亡之后的一切，不知道他们后悔了吗？或许神话中刀山火海油锅什么的地狱算不得什么了吧。

桂离不由自主地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勉强也算是转移注意力了。

也幸好这些并不会持续太久，已经有过四次这样经历的桂离知道除了默默承受之外，也就只能祈祷这一切快些结束。

突然间，视线中迎来一丝光亮。

痛苦逐渐衰减，感受到痛苦远去，桂离终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任由着意识渐渐沉寂下去……

第一章悲伤的男孩

又一次的死亡，又一次的孤独坠落，又一次在无边又漫长的苦痛折磨中进入一个新的世界，身不由己......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渐渐抽离，一切仿佛都开始变得安宁了。

桂离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世界，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傍晚，圣多明戈区的某条小巷中。

一道灰黑色的裂隙一闪而过，虽并不起眼，但其中绽放的光华让人哪怕是无意中瞟到一眼便也是头晕目眩。

但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裂隙，竟然有一个人影从中跌落出来。

恍地一看，这人生的还算壮实，身高一米八几，年纪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五官一眼望去便令人感到棱角分明，气度非凡，通俗来说就是“有立体感”。但其中又有一种柔和的韵味，虽说不上多么俊美，但也是让人见其一面便感到印象深刻。

桂离在能感知到周边环境的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入目的垃圾和秽物让桂离赶忙从地面爬了起来。也幸好他反应还算快，地面的污水没来得及浸入衣物。

桂离可没有喜欢把自己整成满身恶臭的独特嗜好。

头顶是浓重的雾气，黑沉沉得压在街道、房屋的上空，街道的房屋老旧、残破，是那种很典型的被城市发展所遗弃的城乡结合城区的模样。

桂离顺着街边溜达，同时也观察着。街头巷口，几乎看不见交通工具，但是能看见很多像是瘾君子的人在路边或是瘫倒、不知死活。

或是大声谈论一些琐事，听上去都是一些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偶见帮派火拼之内的字眼。

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让桂离察觉到这些人身体上不时冒过一些微弱的闪光，仿佛游戏中的仿生机器人。

奇怪的声音从桂离头顶传来。

桂离抬头，竟看到一个人影掠过头顶，沿着建筑的外墙在半空中飞奔。

什么鬼？

视力不错的桂离看清楚了那人没有被衣物覆盖的四肢，那机械的冷光和凌厉的线条绝对不是人类能长出来的，是什么？装甲？还是假肢？

但就在仍思考着这里是哪儿的桂离抬头的那一刹那，正好从这些老旧建筑之间透出的远方的霓虹灯光和天空中舞动的巨鲸投影，构成一副桂离非常熟悉的宣传CG。

一个答案跳进了桂离的脑海中：《赛博朋克2077》

虽然离地球上的那第一次死亡，已经过去近十年，桂离因为网上的风评也没有玩过那款游戏，但是很多梗和一些基础的设定他还是没来得及忘掉。

比如：

低情商：这活儿只有莎比才接。

高情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V？

类似这样的梗，在那个被网络讯息捆绑的时代，无论你关注不关注，总会不期而至，闯入你的手机屏幕。

好吧，或许先去试着找找这个大名鼎鼎的V吧，毕竟是主角。而一般来说，能跟着主角，然后边缘OB，应该安全不少吧？

反正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正思索着，桂离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点极细微的动静。

是清道夫吗？那个游戏里臭名昭著的“削肾客”组织？但它们不是偷义体的吗？怎么会盯上我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到没什么义体的人？还是劫匪？只是随机选到了我准备抢劫？

桂离不动声色地快速思索着，但看似依然毫无防备的身体早已锁定了身后那个缓慢靠近的身影……

“哒……哒”脚步声传入耳中。

对常人来说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在刻意感知着的桂离耳中，仿佛凌晨五点小区里的广场舞音响那样招摇。

“哒”又是一声脚步。

对桂离来说，那仿佛运动会中50米短跑的发令枪打响。

桂离左手猛的将刀鞘猛地向侧后方一拉，只刹那间，先完成褪鞘动作而进一步加速的打刀，用刀背将来者手上抱着的东西砸掉，刀尖也抵到了偷袭者的咽喉处。

整个过程突兀到像是一出拙劣剪辑技术制作的短剧。

但料想中的对方立刻被挟制，然后桂离自己就可以趁这个时候问问“你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V？”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这个家伙竟然不顾随时能捅穿自己咽喉的刀锋，立刻转身朝那个摔向地面的玩意儿扑去。

桂离见到来者的这番动作，下意识的，脑海中便冒出爆炸物、毒气弹之类的词条。

于是桂离立刻向远处撤出去二三十米，等再回头，只见那家伙竟然只是趴在地上仔细检查着一个银白色的罐子，看起来很担心那个罐子的安危。

桂离有点尴尬了，他现在才看清那是个脸上挂着大大小小伤痕的男孩，留着一头深棕色的像是莫西干的发型。

那银白色罐子上面好像还有一些英文。

不过桂离英语并不好，之前也只堪堪过了六级，也暂时分辨不出那罐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但应该至少不是写的炸弹什么的吧……

桂离收起刀，有点尴尬地走了过去。

虽然他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欺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着实太没品了点。

“东西没摔坏吧？”桂离半蹲下，伸手将男孩扶起，“实在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还以为是遇上街头抢劫什么的。”

被扶起来的男孩看上去魂不守舍，他抬头看了一眼炅离，张开嘴，沙哑地回了一声“没事……”

“啊哈哈，没事就好。”桂离尴尬地笑了笑，但他立刻发现了男孩咽喉处的伤口。

是刚刚男孩扑向罐子的时候被刀锋割到了!

幸好自己的刀没有搞点什么乱七八糟的附魔上去。

心里闪过一丝后怕，也涌起一股愧疚：刚刚自己为了让局势最大限度对自己有利，是趁背后走近的男孩刚进入攻击距离就出刀的。

而攻击距离，足足有1.8米。

也就是说别人正常过个路，这家伙一刀就给别人捅过去了。

但这也算说得过去，毕竟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桂离就已经被自己人背叛且弄死了两次。戒心再不重一些，再把世界想得那么美好？

恐怕说桂离是个傻白甜都说不过去，那叫啥比!

“你看你都受伤了，快让我给你包扎一下。”桂离说着就掏出一卷祝圣过的棉布，在男孩身上摆弄着。

男孩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但被桂离一把拉回来时他也没反抗。

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这时站在街上正在被桂离包扎的只是一坨肉。

草草包扎了一下，这些棉布离开泰姆瑞尔后，虽然不再有圣灵力量的加持，但至少不算脏，感染什么的几率应该很低。

见桂离包扎完毕，男孩嘟哝着道了谢，接着便过身子，挪动着走开了。

看着男孩落魄的背影，桂离鬼使神差地伸手从腰包中摸出一把赛普汀金币，悄悄跟上去，塞进了那少年的衣袋里。

男孩并没有察觉，依然拖着脚步缓步向前。

桂离见状，自嘲似地笑了：“毕竟也是偷到过荆棘之心的盗贼大师，哈哈”

第二章大名鼎鼎的V

目送男孩离开，桂离叹了口气。

毕竟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悲剧，自己不过就是个路人，弥补下自己的过错就行了，真要是凑上去嘘寒问暖，恐怕别人还怕自己不安好心。

还是去找点神志正常的人问问情况吧。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闪烁着霓虹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周边的环境开始嘈杂起来，不再是那种老旧欠发展城区的模样，路上也渐渐有了人气，也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开着摩托的青年招摇过市，嘴里呼喊着毫无意义的声调，仿佛屁股下不是一辆老旧到掉漆的交通工具。

而是整个世界的王座。

终于，桂离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一个穿着不那么招摇，一个人靠在街边喝着某种酒精饮料的年轻男人。

看起来还算清醒。

“嘿，哥们儿，今天过得怎么样？”桂离也学着那人靠在墙上，向他搭讪到。

“不怎么样。”那男子抬头看了眼桂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神父？不对，应该叫‘HeShang’对吧？完全不装义体感觉怎么样？应该不会这么痛苦吧？”

和尚？桂离愣了愣？为什么说我是和尚？这里的和尚都不装义体的吗？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一眼能看出你是‘HeShang’吧？你眼睛里甚至看不见半点光栅，连付款都还在用现金那样的老古董，我说的对吗？”那男人又灌了一口手中的饮品。

“不。我既不是和尚。”听着男人搞笑又蹩脚的普通话发音，桂离突然起了一丝玩心，他摸出一枚赛普汀金币，“我付款也不用纸币。”

说着，将金币从指尖弹出，金币在空中翻滚着，朝男子胸膛坠去。

男人没拿着酒瓶的左手快速往上一抬，将飞过去的金币一把抓住，眼睛里微光浮动，惊讶的神色慢慢浮现了出来。

“娘的，你这是生活在史前时代啊？不过你还真是阔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黄金，男人伸出手，打算把金币还给桂离。

“留着吧，那是你的了。”说实话，桂离还真的有点惊讶，这男人居然没有直接把金币昧下：“我想打听一点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男人挑了挑眉：“知无不言。”

见状，桂离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大名鼎鼎的V吗？”

“V？”男人变了脸色，“我不认识这个人。你的黄金还你。”

说完，掏出已经放进裤兜的金币，扔向桂离，身子也已经转过去，准备离开。

桂离反应并不慢，一把接住金币，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肩膀：“为什么不知道？我还没说V是个什么呢，你就知道是个人，说不认识，你觉得我是弱智吗？”

男人立刻用力向相反的方向尝试挣脱，想挣脱开桂离的钳制，但无济于事，他低估了桂离的力量。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谈论V？”桂离直接抓出一把赛普汀金币，一边递给男子，一边说：“我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问过你。”

男人看着桂离手上那一堆金灿灿的贵金属，犯了难。

桂离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好拒绝自己，除非V跟这个家伙有非常复杂的联系，让男子面对这样一堆黄金也能保持沉默。

但那样的话反而更好，毕竟桂离并不排斥采取一些不那么友好的手段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好吧......”年轻男子叹了口气，他一把抓过黄金，“你问吧。”

“你为什么不想谈论V？”桂离见他收下，也不再客气，单刀直入。

“V是荒阪优秀的外勤干员，在工作中展示出高度的个人积极性，向整个荒阪证明了自己是一名高效自主的干员。在调任反情报部门员工的短短数月里，已经累计为公司铲除了上百名蛀虫或背叛者，得到了荒阪上下员工的一致高度赞扬。我作为我个人也认为如果荒阪今年需要评选一个最佳员工的话，那么V女士一定是很有竞争力的人选。”男人一板一眼地仿佛背诵般说出一大段话。

？？？

什么鬼？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

但桂离稍稍思索了一下，又好像有点懂了，感情这V还是个职场达人呐，赛博东厂厂公是吧？

所以这男人的反应也是正常情况了，毕竟谁知道周围会不会有厂公的眼线呢？

桂离略一思索，又开口了：“那怎么能找到她？或者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V现在不在夜之城，你不知道吗？”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别说不知道她在哪儿，就算知道我也不能带你去。”

桂离心说：这不完犊子了嘛？连划水都不允许吗!

但桂离总归还是面不改色:“我知不知道V在不在夜之城不关你的事。现在是我在问问题，而不是你。”

男人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接下来桂离又旁侧敲击地问了很多，以保证男人说不知道V在哪儿的话没撒谎，又假装自己确实是个初入城市的外来者，不引起更多怀疑的情况下向男人询问了很多常识性的问题。

之后桂离也没有为难那公司男，问得差不多之后便放任他离开了。

所以现在该干嘛？桂离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最终，还是一股饥饿感让桂离动了起来。

他准备去找点东西吃。

毕竟虽然在泰姆瑞尔时，桂离作为一名黎明守卫，在一次清剿吸血鬼的任务中不小心被一个决死反扑的吸血鬼感染，导致桂离也不做人了。但他倒也暂时还没吸过血甚至吃过人。加之泰姆瑞尔的很多吸血鬼家族其实并不很怕太阳，甚至有的也不需要靠吸血维持生命，只是不吸血的话，那些变成血雾之类的高阶能力也很难用出来。

所以这时候吃点正常的食物，是桂离最急需的生理诉求。

但这附近能有什么地方有卖食物的吗？刚刚该问问那男人的。

算了算了，边走边看吧。

桂离只能忍着饥饿，继续向看起来更繁华的方向溜达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拉面摊儿上，桂离心满意足得嗦着一碗海鲜面，虽然依稀记得夜之城好像是在海边的一个城市，但不是街边小孩连猫狗都没见过吗，居然随便一个小拉面摊儿就能买到海鲜？

虽然这海鲜既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还有股土腥味，不过现在饥肠辘辘的，能有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拉面整下去，桂离很知足。

至于拿不出来付钱的欧元也没事，在桂离扔给摊主一个金币之后，摊主满脸堆笑地向炅离表示面管够，吃饱为止。

填饱肚子后，桂离告别了热情的拉面摊主，他一边沿着河边的马路散步消食，一边分析着从摊主和那公司男嘴里打听到的情报。

毕竟接下来总不能跟古代故事里的吸血鬼一样，随便钻个山洞睡他几百年？

虽然那样看起来也挺安全，但那也有点太无聊了。

桂离这么想着。

第三章诱歼

但正在散步消食的桂离这时并没意识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几双闪动着贪婪的眼睛正肆意窥探着。

安东·库兹涅佐夫、安德烈·库兹涅佐夫、阿历克谢·库兹涅佐夫、还有阿纳托利·库兹涅佐夫。这四兄弟也是近几个月才来到夜之城追梦的，但本来就好吃懒做兼偷奸耍滑的兄弟四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正常工作的向往。

他们一来到这里就加入了六街帮，谎称他们这四人曾经当过警察，但后来发现做义体和器官的私贩好像来钱更快，所以这四兄弟毫不犹豫就去干了清道夫的勾当：明面上依然是六街帮的下层成员，但私下里早已经和很多黑医都搭上了关系，并和这些黑医双向的“互通有无”。

而今天，简直是幸运女神垂怜，瞧瞧咱们发现了什么？哦天哪，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那简直是一个宝藏青年！

吃碗面都能用黄金付账，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义体改造，这是哪家的大少爷跑出来体验生活了啊？那咱兄弟四人不得好为人师一把？好好教教他这夜之城的规矩？

不过，学费嘛，就用器官和命来付款吧！

库兹涅佐夫四兄弟小声商量着，不时露出一脸癔症发作般的笑容。

甚至安东作为大哥，还想到一个更绝妙的主意：不如先绑架勒索一波，等赎金到账了在把这家伙拆掉......不！卖出去做宠物！哪怕没人要这纯人类做宠物，干脆卖给旋涡帮，估计他们肯定不介意花点钱搞个好塑材！

他们一边臆想着接下来这票干完了能体验的挥金如土的生活，一边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随着这大少爷越走越慢，前进的方向也越走越偏僻，库兹涅佐夫四兄弟已经快按捺不住了：真是不知死活，大晚上还敢往这些地方跑，是家里保护得太好了吧？这么基础的生存知识都不知道的嘛，那还真是便宜咱们几个了，哈哈哈哈哈哈！

四兄弟眼中闪动着贪婪的光芒。

四兄弟掏出了武器。

四兄弟冲了上去。

四兄弟傻了眼。

明明上一秒还是漆黑如墨般的小巷，就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刹那，一颗灼目如太阳的人头大小光球在他们前方浮现。

艳阳之火!

剧烈的光芒将四人无论是生物眼还是义眼都暂时致了盲。

趁着四个混混的视野受阻，桂离活动了下刚刚因为强行施放对不死生物有害的魔法导致些许烧焦的手掌，躲去不远处，又放了个隐形术，冷眼旁观起这四坨垃圾在慌张和恐惧中自相残杀的戏剧。

一小会儿之后，等他们勉强恢复视力时，几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甚至库兹涅佐夫兄弟中的小兄弟:阿纳托利·库兹涅佐夫，早已瘫软着倒在血泊之中。

阿纳托利下颚处那个醒目的弹孔揭示了他的死因。

“狗娘养的!滚出来!胆小如鼠的东西!你就只敢躲在你媽裤裆下面发抖吗!”安德烈暴跳着，叫骂着，手中的霰弹枪也胡乱指向四周。

“哈哈，看起来有点混乱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跟诸位平和地聊一聊，没想到诸位居然这么……‘武德充沛’，搞成了这幅场面。”桂离并没有现身，他的声音从周围笼罩的阴影中传出。

“滚出来你这废物!我要把你的脑袋轰烂!把你的内脏掏出来扔进蚯蚓培育槽!扔进粪……”安德烈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支有着黝黑箭头的弩矢钉在了他的脖子上，直穿过他的脊柱。

“你们出门忘了刷牙吗？嘴这么臭？”桂离坐在不远处的路边护栏上，运用着投声龙吼的技巧，继续调戏着剩下的两位社会闲散人员。

“还是说你们俩勉强能算是智力正常，可以交流交流？”桂离不慌不忙地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生命体，确认周边几十米内都没人，“或者你们也想来个痛快？”

“你是什么人？”脸上爬满难看神色的安东和阿列克谢对了对眼色，然后开口回应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你。”桂离嘲弄着它们，“额恁爹。”

安东一把按住快要暴走的阿列克谢，压抑着愤怒继续回应着：“不知道阁下想要什么？”

但安东话音未落，桂离下一句话已经冒出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你们爸爸。给几个垃圾做爸爸，总感觉很吃亏的样子。”桂离顿了顿：“充其量算你们成千上万个爸爸之一吧......嗯，还是算了，看你们这样子，令堂恐怕也不怎么样啊......”

终于，为了忍笑的桂离没维持好投声龙吼，让传入库兹涅佐夫两兄弟耳中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他们认为抓住了炅离的方位。

下一刻，无数的子弹和手雷将那一片区域淹没了。

而他们臆想中已经碎成肉渣的桂离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顺便欣赏起两位选手面向一片废墟展示的焰火表演。

不一会儿，库兹涅佐夫兄弟停了下来，不仅仅是他们的弹药已经清空，更是他们轰炸的那片废墟如今也已经被移平。

想来，哪怕是那儿站着一队恐暴机动队队员也已经被轰成渣滓了吧。

安东这么想着，然后转身拍了拍阿列克谢的肩膀：“来吧老弟，把咱们的兄弟带回去。”

但阿列克谢并没有回应安东，安东感到一阵纳闷，但没等他望向阿列克谢，一把短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在安东错愕的眼神中，阿列克谢把刺入安东心脏的短刀又拔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阵疯狂地挥砍，几秒之后，安东的脑袋被他的亲弟弟从脖子上剁了下来。

“大哥！我抓住他啦！”阿列克谢兴奋地喊叫起来，“我杀掉那混球啦！”

但他的大哥自然不会回应他。

而他背后不远处，桂离手中浮动着暗红色的光华，缓缓踱着步，慢慢接近了正在惊喜中欢呼的阿列克谢。

桂离散去手中引导着的幻术魔法，一记精准的逆袈裟斩击，将阿列克谢自左肋至右肩整齐地切开。

避开肆意洒落的血水，桂离强忍着吸食的欲望，转身挥刀血振，然后掏出一块白绢细细清理起刀身上残余的血迹。

虽然变精灵工艺打造的星陨石刀具几乎不可能生锈，但保养武器这样需要静下心来做的事情能很好分散桂离的注意力。

不然桂离真的可能忍不住扑上去吸食血液，吞吃人肉。

毕竟桂离在变成这幅鬼样子之前，还是一名优秀的黎明守卫战士。即便是不憎恶，也依然还在排斥成为自己曾经的敌人......

月光透过浅灰色的浓雾渗入地面，除了地面上堆叠的四具无名尸体之外，仿佛世间只剩下了轻抚万物的晚风。

桂离很享受这样的宁静。

但就在附近，一个老旧到本来早该报废的摄像头却从头到尾见证了桂离的所作所为，并把视频信号传输到了附近的一台终端上。

“琦薇，那边怎么样了？”一个肌肉壮汉蹲在路边，询问一个带着面罩的女人。

“你们看吧，我把视频发给你们了，那家伙很强。”那个被叫做琦薇的纤瘦面罩女坐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眼中不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截杀了我们暗杀任务的目标，这人有什么意图？你们怎么看？”一位浑身肌肉不输那壮汉的女性靠在车边，看向了同伴，“而且他确实很强，甚至他那些有着稀奇古怪功能的义体我听都没听说过。琦薇你见过吗？”

纤瘦女性摇了摇头，壮女又将目光投向蹲在路边也和轿车一样高的壮汉。

“这样吧，我去接触一下，琦薇你留在这里进行后方支援，多莉欧你在这里保护琦薇。”壮汉发话了，然后那铁塔般的身躯站了起来。

多莉欧露出担心的神色：“不行，曼恩！我们还不清楚那个人是哪个势力派来的，你不能去犯险！就算一定要去，我陪你去，万一起了冲突我们还能互相照应！”

“放松，多莉欧，先不说我们窥探别人已经算是冒犯，如果再不表现出诚意，恐怕冲突才会在所难免。”名叫曼恩的壮汉伸手拍了拍壮女的肩膀，“况且以他刚刚那种手段，人去的多也并不一定安全。”

壮汉又和琦薇对视了一眼，向多莉欧点点头，便独自走进了那片无人居住的废弃街区。

第四章入伙

桂离已经收起了刀，尸体上的黑檀弩矢也已经收回箭囊，但他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阁下是在等我吗？”来者发话了。

桂离没有开口，他打量这个如山一般的壮汉，看起来并没有带武器，是近战类的吗？但看清这壮汉身体上那些凌厉到绝不可能是肌肉凸起的线条后，炅离心中也已然明了。

“难不成阁下有这么好的雅兴？只是站在这里观赏这夜之城的夜景？”曼恩继续不露声色地搭着话，同时也向正操控着摄像头的琦薇发去询问的消息。

接到那个人只是静静站在那儿，没有任何其他动作的回应后，曼恩也开始有点不安。毕竟见招拆招总是会轻松些，刚刚这个人用着闻所未闻的手段击杀了四名帮派分子，看起来还没有沾上一滴鲜血，这种心里没个底的感觉放在任何人身上应该都会很不舒服。

但就在曼恩准备继续试探的时候，桂离开口了。

“如果你想要继续婆婆妈妈的试探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还有，你要是有给这几位报仇的想法还是先放一放，除非你想给你的好基友们殉个情？”桂离一边说着激怒对方的垃圾话以寻找破绽，一边左手虚握，让紫红色的光辉在掌心酝酿着。

“不，我也是来杀他们的。”曼恩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在意这么低级的激怒手段，如果炅离没有撒谎，那么说明这只是一起清道夫自己撞上枪口的随机冲突事件，而不是针对自己团队的什么行动。

“有人雇了我们，要我们帮雇主清理一些烦人的垃圾，不过既然你把它们搞定了，那么这酬金我做个主，转交给你了，你看怎么样？”曼恩说着，掏出一块芯片，遥遥将拿着芯片的手伸向桂离。

桂离很意外，原来这个世界人们都这么淳朴的吗？拿到手上的金币随便把玩一下就准备还我......这边也是他们的任务被别人完成了就能这么轻松地将报酬转付？

曼恩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仿佛真的只是在等待桂离将自己手上装着货币的芯片拿走。

一股荒诞的意味在桂离心中绽开，但随即他就想通了，原来如此。

“无功不受禄，你想要什么？”

“没别的，交个朋友而已。”

“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加入我的团队，让咱们的联系更亲密一些。”曼恩见事情可能有了一个好的走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也露出嘴里的大白牙，“而且哪怕强如你这样的战士，独自打拼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桂离在心里粗略地考量了一下，既然这里的人好像都对魔法没有什么抵抗力，这样的话自己那三脚猫的魔法水平应该也勉强够用了，虽然最高也只学到几招老手级的幻术，但要是遇上什么事，一个平静加一个狂暴砸下去，情况只要不是太极端，自己全身而退应该也不是问题。

沉默了一小会儿，桂离对上了曼恩的目光：“团伙作案吗？我倒是不排斥，不过我有个问题得问问你。”

“是团队行动。”曼恩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皮拉，“你问吧，只要不是太敏感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你单身吗？”

曼恩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但还是回答到：“我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我入伙。”桂离知道这样的刻板印象并不对，但一个壮汉突然要给自己钱，还要自己跟他混，总感觉有点不安，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见状，曼恩也懒得再多想，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曼恩，赛博朋克。”

桂离也走了过来，伸出手和曼恩握了一下：“桂离，‘外面’来的。”

这也不算说谎，毕竟外面，城市外面也是外面，宇宙外面、世界外面，也都可以这么说......

但曼恩并没纠结桂离到底来自哪个外面，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另外的事：“quickly？你的名字还挺有特色。”

“gui，li。”桂离直视着曼恩的眼睛，“当然你也可以叫我Lee，这样既不算为难你们，我也听着不难受。”

“好吧，离，欢迎你的加入。”曼恩立刻改了口，也不再纠结那个难以驾驭的发音，他顺势揽住桂离的肩膀，“走吧，去见见团队的其他人。”

这时候在外面的琦薇收到了消息，她疑惑地看向多莉欧：“比起阴影中的狙击枪，眼前的炸弹总归还是安全了不少。曼恩刚刚给我发的，这是什么意思？”

“曼恩也给我发了，看来曼恩已经搞定了。”多莉欧略一思索，回答道，“曼恩出来了吗？”

琦薇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被自己黑掉的摄像头上，顿时惊讶的神色爬满了金属面罩上方的脸颊：“曼恩出来了，他还和那个不明的杀手勾肩搭背！”

但下一秒，豪迈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不是不明的杀手，是见义勇为的赛博朋克，快来欢迎我们的新队员：离！”

见桂离一脸疑惑，曼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的队友就在这片废墟外面等我们呢，比起我们这样团队协作才能完成任务的现状，你的加入可谓是让整个团队如虎添翼了！”

“哈哈，过奖，过奖。”桂离谦虚地笑了笑，“主要是对‘赛博朋克’这个称呼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个称呼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吗？”

“啊？你居然不知道‘赛博朋克’的意思？看来你之前待的地方还真有点远。”曼恩感到诧异眼睛也从墨镜后露了出来，不过随即就解释起来：“简单的来说，只要不屑于给公司当狗，不做太违背道德的事，不向这操蛋的世道妥协且热爱挑战极限的勇士们，都可以叫做赛博朋克。”

“好的，懂了！”桂离展现出一个露牙的笑脸，向曼恩竖起大拇指，“很好，赛博朋克。”

“这是离，我们的新队友，你们也看到他的实力了，咱们可算是拉拢到一尊大神。”见到其他两位队员之后，曼恩极其热情地向她们介绍了这位境外来客，“然后这是琦薇、多莉欧！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琦薇你好，美丽的女士，很高兴认识你。”桂离伸出手，跟琦薇稍稍握了一下，待琦薇回应后又转身面向多莉欧：“多力欧大哥你好，以后就要仰仗你关照了！”

说着，炅离伸出手去，但眼前三人一脸古怪的样子，桂离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终琦薇打破了尴尬的空气：“你或许应该叫大嫂。”

看着眼前比男人还男人的多莉欧，桂离自然不会去深究这个问题：“对不起多莉欧，是我不好，以貌取人是我不对，没有冒犯的意思，都是误会。”

把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大哥孙半城屏蔽掉，桂离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

但多莉欧明显并不在乎，她挥了挥手：“小意思，别往心里去。”

“好，既然任务也搞定了，离也入了伙。今晚喝酒我请客！”气氛变好起来后，曼恩也适时提出团队活动的邀请。

桂离等人也自然从善如流。

月下的孤城里闪烁着灼目的霓虹，四位赛博朋克共乘于一辆外形怀旧的轿车，向夜晚的游乐场驶去。

第五章流落街头？

“这是离，我们的新队友！我们亲眼见识了他的战斗，有离的加入，我们团队的实力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曼恩豪迈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就算是在热闹非凡的露天酒吧里也盖过了周边的喧嚣。

曼恩继续说着：“这边是法尔科、我敢打赌他一定是夜之城车技最好的车手之一！还有皮拉，咱们的技术专家！然后这是他的妹妹：丽贝卡！别看她像个小朋友，但我敢说你很少能见到这么优秀的枪手！”

一到酒吧，见大家都落座，曼恩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把桂离和剩下的老队员都相互介绍了一番。

虽说大伙儿也都收到了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新人，要先注意他一段时间的消息。但也都不露声色，纷纷举杯表示对桂离的欢迎。

桂离和所有队员一一问好后，也点了杯啤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这是之前说好的，全部归你......”曼恩坐到桂离旁边，刚开口，又愣住了，“你居然连账户都没有？”

桂离也相应地表现出一脸疑惑：“什么账户？我应该有吗？”

而心中却嘀咕起来：奶奶滴怎么忘了这茬......之前好好把那芯片收下不就完了吗？该怎么忽悠过去？

不过这也是桂离没见识，不知道人家高级一些的扫描义体就算扫不出来具体型号，但是装没装义体、大概装了哪些部位的义体还是知道的。

“你是那种极端分子吧？好像你连最基础的改造都没有。”曼恩接着说：“那这样吧，回头我把那些钱兑成现金再给你。”

桂离见曼恩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是从善如流：“成，不过全给我总归还是不太好，我跟大伙儿平分吧，毕竟说到底还是我抢了你们的生意。”

曼恩自然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做派，他点点头，随手拿过桌上一瓶没开的啤酒，手指一抹便打开瓶盖，狠狠地灌了一口。

“你之前到底是哪儿的啊？居然完全没有义体改造，这样的话你在这里可就是黑户啊，连银行的存款都办不下来。”曼恩扭了扭身子，以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仰在椅子的靠背上。

“当然，你要是有难言之隐也没事，咱们团队可不缺神秘感。”曼恩说着，又转过头看向桂离，“今天还有一个队员没在这儿，一个妹子，叫露西，她的过去也没跟大家说过，但她加入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

“哈哈，听起来挺不错。”桂离笑着向曼恩举起酒杯：“敬我们这一家人。”

曼恩也笑了起来，他举起酒杯：“敬我们这一家人！”

当晚大家散伙前，多莉欧递给桂离一沓纸币，说是当晚那个清理任务的分成。桂离自然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自己也还算是身无分文，就算自己身上还有几百个赛普汀金币这样的贵金属硬通货，但说起来还是很不方便。

毕竟这种由特殊工艺制造，在泰姆瑞尔大陆流通了几百上千年都还能崭洁如新的赛普汀金币，炒作起来当工艺品都完全够格了。哪怕不是之前那样大手大脚地往外撒，按照黄金兑换欧元的价格来支付也很不划算，桂离可不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

不过，虽然有了钱，身份还是黑户也是个大问题，眼下连找个住处都很麻烦。

虽然也想先麻烦这些队友一下，帮自己解决身份问题，但握着多莉欧送给自己的体外终端机，桂离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联系他们。

不过是重操老本行罢了，想当年在京都溜门撬锁的时候，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蜷一整夜就为了等目标经过时一刀砍了也只不过是基操，怎么现在找个地方睡觉都这么为难。

于是桂离整理好心情，抉择起是去富人区找个没人的客房睡舒服点，还是随便找个房子就翻进去凑活一晚。

不过正在给自己打气的桂离显然忘了一件事：都2076年了，别说那种木头铜片制作的古锁，就是他上学那几年新兴的密码锁在这里，恐怕都只能在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找到了......如果他能找到夜之城里的博物馆的话。

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团队里总算还是有一位心细的女生，这自然是给了桂离一个机会。

让桂离不用学习他那些古早影视剧中的老前辈们，倒挂在某个屋檐下入眠的机会。

“喂，新人！你还不走吗？在等谁？”丽贝卡大咧咧得走过来，一巴掌拍到半仰在椅子上发呆的桂离肩膀上。

说实话这把正在细细规划接下来溜门计划的桂离吓了一大跳。

看着面前被吓到差点发癫的桂离，丽贝卡拍着大腿猖獗地大笑起来。而相比起只是从椅子上弹出去三四米并把刀抽出来一截的桂离，笑得停不下来的小萝莉反而更像个癫佬。

“哇哈哈哈哈！不是吧？你胆子这么小！！！”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般的丽贝卡一把抓过一个凳子，踩到上面。

只见她一手扒拉着桂离的衣袖，另一只手只伸出一根手指，仿佛小孩子逗弄地上的蚂蚁一样，在桂离脸上戳了起来。还一边戳一边做出各种鬼脸......

“喂！再来一个！你刚刚的动作我都没看清！再被我吓一次！快再来一次，要慢一点┗|｀O′|┛嗷~~！”疯萝莉瞪着闪烁光芒的大眼睛，肆意摆弄着面前的桂离。

桂离这才回过神，注意到眼前的丽贝卡：

一身奇异的淡绿色肌肤，躯干上大片瑰丽玫红色纹身，这样一听就很反主流的造型，却在这样一个娇小女生身上交合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虽说小孩子一身这样的造型实在显得叛逆，但一想到这是个赛博朋克类型反乌托邦社会形态，倒是也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桂离自然是不会跟小朋友们一般见识，但也不太会任由他们瞎胡闹。

于是下一秒，桂离有了动作，只见他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推一拉，面向桂离踩在凳子上的丽贝卡就被桂离拿捏在手中。

桂离的双手抬在丽贝卡胳肢窝下，将她举在身前，而疯萝莉上一秒还嚣张地做着鬼脸，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摆成一个几十年前的那种东亚僵尸片中的僵尸造型，可能小小的脑袋这时都还没反应过来。总之她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被桂离抓到了皮拉面前。

“嘿，哥们。”桂离把手上举着的丽贝卡往皮拉前送了送：“你妹妹已经喝高了，带她回去吧。”

将丽贝卡放回地面，桂离摸摸她的头：“小孩子最好还是别喝酒。”

桂离又将目光转向皮拉，但他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皮拉一边道歉，一边将他妹妹拉过去的场面。

而是皮拉和周围正在围观他耍宝的酒客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的怪异景象，尤其是皮拉一副如果不是我的眼罩固定在脸上一定摔碎了给你看的样子......

也就在桂离还在纳闷的时候，被忽视的绿肤萝莉已经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一根枪管的一端，不声不响地怼到桂离的眼眶下方......

第六章露馅儿？

“你再叫老娘一声小孩儿给老娘听听！”丽贝卡暴走了，手中的枪狠狠抵在桂离的眼眶下面，枪口也正因为她不断的用力一点点怼进桂离的眼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那青红相间的眼眸中射出的光芒散发了无限的危险信号。

桂离自然也没料到情况会这样发展，而且因为一只眼眶被绿肤萝莉手中的枪正戳着，导致他只能用剩下的令一只眼睛向下去瞄这个只有自己胸膛那么高的女生。

“我错了，我错了！我嘴巴秃噜了！我不是故意的!”桂离保持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果断认了怂。

虽然桂离他拔刀很快，砍人也很快......

但毕竟，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准又快！

更别提现在这枪口直接就陷在了他的眼窝里。

要是有人只是举着枪在一米开外对准桂离，说些什么类似于：“大人、この時代はもう変りました。”之类的话。

那么桂离自然能用他那比人类更快一些的神经反射速度，加上利用心理盲区的技巧，告诉他：“时代还没变呢！”。

但在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唯一能解除危机的，桂离只能想到“虚化龙吼”。

但桂离哪儿会那玩意儿，从开始练习投声龙吼到勉强掌握第一段龙语他就花了整整三个月。

这还是人类创造的龙吼之一，而桂离之前作为人类，练习这些人类创造的龙吼本就事半功倍......

至于其他的，也就是依葫芦画瓢地抄了一些龙语墙上的道道，没有灰胡子的教导，龙吼练起来真的难度MAX。

总而言之，至少目前除了赶紧想个办法平息疯萝莉的怒火之外，恐怕桂离只能祈祷自己吸血鬼的阶位比较高，哪怕被爆头也不会死了。

“哦？那你该叫我什么？”丽贝卡看起来好像消了一些气，她把枪往下挪了挪，不再直直顶在桂离眼眶上，但语气还是很不客气：“你最好老实点。”

“老大，你就是我老大！小弟愿为老大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桂离立刻装出一副浮夸又滑稽的狗腿模样。

绿肤萝莉立刻就被逗乐了，她笑得直不起腰，自然也把枪放下了：“你这家伙，之前是混马戏团的吗？”

桂离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他便看到丽贝卡把枪直接收进腰间。

原来连保险都没开吗......桂离又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和绯村剑心一起效忠于维新志士的日子。

那时自己仗着师兄剑心在“奇兵队”中的地位，以及自己仅次于师兄的剑术，在长洲派占领的乡间市里嚣张跋扈，横行市井。

刚开始师兄还多次劝诫自己，但那时被力量的好处冲昏了脑子的桂离哪里听得进去？

也幸好比古清十郎离他们太远，不然知道当年看桂离挣扎求生时心软收下，却培养出这么一个祸害的结果。肯定要一边咒骂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边来到京都清理门户。

后来桂离因为一些事，虽然收敛了不少，但对于剑心想让桂离和自己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已经被权欲迷了眼的桂离自然是将其无视了。

而后，战争胜利，功臣庆功；但梦想着高官厚禄的桂离，则是一壶毒酒，乱刀分尸！

如果那时自己能不那么招人讨厌，应该也不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离开每个世界的时候，尸体是直接消失不见，还是每次穿越过程中的痛苦都是在重塑身躯？

“你怎么又在发呆？对了，你晚上有地方去吗？之前曼恩好像说你是外面来的，连身份信息都是黑户？”瑞贝卡推了推陷入回忆的桂离。

“老哥！你那工作室还有空房间吧！”不等桂离回应，她便转过头，盯着皮拉说着，“这个新人就暂时跟我们去了！”

“喂喂！你要捡流浪狗干嘛要我提供住处啊？”皮拉一脸的不情愿。

回过神的桂离听到这话，虽然有些不悦，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皮拉兄弟，你也知道我的难处，这样吧，我付租金，就麻烦你们帮帮忙吧。”

“好吧好吧，那租金可不能少啊，我算算......”还没退出耍宝状态的技术专家话音未落，就被他妹妹跳过来一拳轰在头上，打断了他市井模样的盘算。

“混蛋老哥，你就穷到这个样子了吗？”丽贝卡又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不管你了，笨蛋。”

一把拉起桂离，疯萝莉气呼呼地往外走着：“跟班，给我跟上！”

哭笑不得的桂离也没反抗，毕竟自己其实对往日那溜门撬锁的日子也早已没了太多认同感。

而且虽然这绿肤萝莉有些不客气，但毕竟是对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再说人们对可爱事物的容忍度总归还是要高一些。

来到丽贝卡的家里，桂离被安排在了一个还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中。

但桂离并不会有什么怨言。

先不说小家伙从头到尾没说过要自己付出什么报酬，光是进门之后放眼一扫，整个房子面积大概也就五十来个平方，更别提还有很多机械设备杂七杂八地摆在屋子里。

这样的情况下，能给自己分出来一个这么大一片空间，桂离要是还有什么不满的话，那恐怕就有些白眼狼了。

又给桂离搬来一个很类似行军床的小床后，丽贝卡就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但桂离这时又犯了难，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那个绿肤萝莉。

但正准备敲门的桂离却愣在了丽贝卡房间门外，他看到丽贝卡正在往外走。

但真正令桂离手足无措的，是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家伙居然现在只穿了内衣!

只能连忙转过身去，嘴里也不住道着歉。

“诶？你是在二十世纪就在休眠仓里冻着了吗？”暴躁萝莉却一点没有被冒犯的意识，反倒是这个和夜之城格格不入的新队友让她更感兴趣。“明明听琦薇说你身上还有传说中来自水晶宫的纳米科技呢!”

纳米科技？什么鬼？难道是我之前用狂暴术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

那到底是承认自己会魔法还是将计就计就说自己有纳米科技？

但要说是纳米科技的话，水晶宫又是个什么东西？是某个公司吗？但要是承认了自己之前是那些资本公司里的一员的话，会不会直接就要起冲突？

说实话，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桂离还是很喜欢这帮家伙，做事务实，人也很实诚。

但无论是怎样选，都需要编造更多的谎言去圆当初的第一个谎话。

毕竟穿越世界这样的东西所能带来的利益之大，足以将自己碾成粉末。哪怕这些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消息一旦传出去呢？要是谁喝多了大嘴巴了呢？桂离宁愿相信这个世界的科技有办法让自己死不了，乖乖等着被研究。

将自己这一个人拿去和整个人类的欲望对赌，至少桂离这快三十年的人生中，肯定是找不出半点赢下赌局的机会。

这又不是超级英雄电影。

该怎么办呢？面对刨根问底的绿肤萝莉，桂离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