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星河只是轻笑着，并不作答。伍端端瞅着他们俩，就像两只笑面虎，你来我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都门儿清。这种情况下，她当然知道闪到一边，啥也不做才是最好的。

林大嵩手里端着手机，尚青和孙佳玲一左一右凑了上去，三个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哪是他呀？你老眼昏花了吧！”

“怎么不是？你瞅瞅这眉毛，龙飞凤舞的，这五官，乱七八糟的，可不就是他吗？”

“不是！和你说了不是！”

“你瞅瞅这个呢？像不像小李？”

“这就是小李！”

“这绝对是小李！哎，那时候可真年轻啊！”

“谁不是呢？”

“这个呢？你瞧你瞧，像不像那个谁？哎呀，我都记得的，他当时还和我一个小组，怎么名字就想不起来呢？”

三人又讨论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尚青将手机递给龚星河，说道：“除了申甫诚，我们还认出了三个人。站在第二排正中间的大个子，叫李高志，他右手边是钱伟伍，站在第一排最旁边，也就是申甫诚前面的是林雪雁。这三个，都是我们的同事。其他的，说实话，可能有的是，我们不认得。”

“也可能是不确定！”林大嵩补充道，“这三个，是我们仨确定的！”

“都告诉你了，那个不是小赵！”孙佳玲嘟哝着，“怎么就不信呢？”

“也不是说你们觉得不是就不是啊！有时候，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严谨一点，都告诉龚警官，让他自己做判断，不行吗？我就觉得这是赵宁。”

孙佳玲又嘀咕了几句，便不做声了。

龚星河瞧着照片上的人，问道：“他们三个现在在哪儿呢？”

“呦！他们仨啊，钱伟伍已经退休好几年了，退休以后就去广州和闺女儿一起生活了。李高志是不是？”他扭头望向是同事，两人均点了点头。

“李高志死了七八年了，肺癌。”麦芒说道。

“那林雪雁呢？”伍端端问道。

“林雪雁，我还真不清楚。我就认出了她，对呀，她后来去哪个部门了？我怎么没印象了？”尚青说道。

“我也没印象了。”麦芒说道。

伍端端望着照片上这个扎着两个长辫子、笑得甜甜的女孩，她的笑容格外具有感染力，五官精致，头微微歪着，不难想象，是个性格开朗又漂亮的女孩，还带着些质朴和青涩。

“哎呀！你们当然没有印象了，她压根就没回来。”孙佳玲说道。

“没回来？什么意思？”

“她在边遥结了婚，留在那儿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当然科考队回来的时候，她就没回来。”

“回来了呀！我记得！我还去门口迎接了呢！”林大嵩反驳着。

“你说的是第一次。我说的是第二次！第二次，她没回来！”孙佳玲说道。

“还有第一次、第二次呢？”龚星河问道。

“对！我想起来了。”麦芒说道，“第一次是老教授带大家去的，这张照片，应该是第二次去的时候拍的，没有老教授。还有第三次呢！申甫诚就是第三次跟着回来的。”

“等等，你们把我绕晕了。申甫诚到底参加过几次？”

孙佳玲说道：“我给你捋一捋啊！一共三次边遥考察，林雪雁参加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第二次结束后就没回所里，据说是和当地小伙子结了婚。申甫诚呢，参加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不过，他中间没有回来过，一直留在边遥，第三次考察结束后回来的。”

“具体时间有吗？三次考察开始和结束的时间？”

“哎呦，那谁还记得清？”孙佳玲摇了摇头，“都是为期两三年的考察，具体哪年到哪年，我这可记不住。”

“等出去了，我可以联系一下所里的同事，帮你们查一下。我们几个老家伙，哪能记得清呢？”麦芒说道。

“你们几位就没参加过这三次边遥科考？”

“没有。我和林大嵩当时研究的课题和边遥没什么关系，是后来才研究边遥的。”麦芒说道。

“我也没有，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还没进所里，后来家里不让去，就没去。”尚青嘟哝着。

“我倒是不一样。”孙佳玲眯着眼，“我报名了，没选上。只有真正优秀的人，才可以去！”

“这么说，去的人，都是经过选拔的，都是优秀的人才？”伍端端问道，“那林雪雁也是吗？”

“当然！第一次去的人更少，老教授只带了几个得意门生去，那时候就有林雪雁。后来老教授去世了，第二次选人的时候，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就选出这么几个人。”孙佳玲指了指照片，“谁都没想到，她竟然留在了边遥。”

“她留在边遥？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吗？没有回来办什么手续吗？”龚星河问道。

“我不清楚，就算回来办手续，我也见不着。对了，你们可以去问申甫诚啊！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兴许还有联系呢！”

“我会去问他的。关于林雪雁，你们还有什么知道的吗？”龚星河问道。

“她长得挺漂亮的。”伍端端说道。

“确实。年轻的时候是真漂亮，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反正当年是所里的一枝花，用现在的话说，是女神。”尚青感慨道，“又漂亮，又有能力，怎么后来就没回来呢？”

“当年追她的人，不少吧？”

“可不是？尚青就是啊！”林大嵩笑嘻嘻地说道。

“别胡说！”尚青一下子急了，“我没有！别胡说！特别是回去以后，别乱讲了。要是传到你嫂子耳朵里，我就完了，这才刚刚退休，要和她朝夕相处，我可不想流落街头！”

“哈哈！放心！放心！”

“真不是追过她。年轻时候，看见漂亮的小姑娘，总会上前搭话什么的！对吧？遇见你嫂子以后，我可从来没有过二心。”

“行了！林雪雁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有心思搭理你们？”孙佳玲说道。

“你说的真是！我记得，要是工作上的事，她还能多聊两句，撇开了工作，三两句就把我们打发了。哎！”尚青摇着头，似乎在回忆当年那段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