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风云》

第29章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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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枳刚爬上山,抬起头呆呆的看天空风云变化,顷刻间,血雨落下,她不躲不闪,任由它洗礼。

方季平眼神复杂,扭头看向走来的姚成安和李松寒,“他做这样的选择和你们没关系吧?”

“不敢说。”姚成安淡淡的说道:“昆仑派和天山门我俩提都没提,只是,有些标签贴久了,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李松寒眼中惆怅飞速消散,上前揽过方季平的肩膀,用下巴点了点那边暗自神伤的李红枳,小声问道:“那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

方季平还没开口,姚成安说道:“李红枭。”

“红枭不是封号吗?”

姚成安扫了他一眼,多少带点鄙夷,说道:“明月楼千金许明月,清风仙子亦可称为许清风,在她百天宴上写的就是许清风,百花族,陈琼芸也可以叫她陈羲和。”

李红枳侧目,见方季平气个够呛的样子,不以为然,“逗逗你都不行?”

“李红枭,别太难过。”姚成安即使安慰人也不会软下声调,冷邦邦的有点像警告,李红枳刚酝酿出来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愤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刚想转身离去,突然顿住,“方季平,你和兰妁师姑什么关系?”

方季平笑道:“是我娘亲。”

李红枳怔住,二话不说摘下手腕银铃扔给他,正色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总有一天不厉害,我会继承兰溪宗宗长职位,有事尽管叫我——兰妁师姑对我很好。”

方季平双手还胸,“喂喂喂,你当我兄弟不存在,我用得到你救?”

李红枳扫了几人一眼,扬起脑袋,“我以后可以嫁给你,他们行吗?”

方季平无语,倒也不至于为赢这口舌之利如此吧?

李松寒左右看了看,见王初元和姚成安两人无动于衷,立马掐起了兰花指,拿腔拿调的说道:“平平他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王初元面无表情的把付与洋耳朵捂住,姚成安忍了忍没忍住,上前一脚把他踹下山,他抬头看见那没事的人似的李红枳,内心五味杂陈,方季平先他一步开口:“不知我母……?”

“有些东西在,你们不如在兰溪宗休整几天?”李红枳不动声色地扫了姚成安一眼,正如他所讲,有些人什么都不用说,站在那里就代表了一方势力。

兰溪宗宗长死的动静如此之大,如果处理得当……兰溪宗负面消息一扫而尽,重返大宗别想了,却能在中宗中立个首位。

若想先稳住局面,昆仑派首席的确是个不错的挡箭牌。

姚成安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方季平,直接说道:“可以。”

姚成安都答应下来,方季平再怎么不乐意,也无话可说。

心头有一股气哽着,越发烦躁,姚成安已经被当过多少次到箭牌了?甚至他们初次见面也只是为了让他那个“昆仑派首席”的头衔,这样让他很难受,好像姚成安是昆仑派的附庸一般。

王初元好似看透了方季平的想法,轻声说道:“别瞎想,老姚享受了昆仑派首席带给他的便利,自然要为昆仑派做些什么。”

“生活可不是画本子,什么自由自在,我命由我不由天,都只是少数人才能办到的事,在修真界就是以利换利,你受了多少就要吐出多少。”王初元微微一笑,“在你成长后,见我没有的利用价值,也会抛弃我的。”

方季平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

“你没资格替以后的你回答……”

“不会,就像我现在还记得圆丫头一样!”方季平眼神坚决,里面闪着倔强,“我说不会就不会!”

李红枳盯着方季平侧脸,听见他说道:“没人能预测未来自己是什么样的,我能做的就只是守好心中底线,那么我就是我,如果未来的我会因为利益抛弃自己的兄弟的话,他们不再是我,我会在这个空间手刃他!”

心湖一角滔天巨浪,方季平浑然不觉,他承认修士为了大道早已疯魔,但一切都该有个度,利益是构成人与人交流的根本目的,却不是一定会达到的目的地。

还是那一句话,有些关系用人情来算的话会很麻烦。

王初元一哑然,李红枳适时的说道:“各位都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

王初元撇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其实我没关系。”姚成安拍了拍方季平的肩,蓦然弯了唇角,“刚刚那番话说的不错,希望你以后可以站在三界之巅再说一遍。”

……

两人走的都很急,方季平偏头看向李红枳问道:“我刚刚的话是不是挺尬?”

李红枳点头,“有点。”

血雨仍在下,为李红枳增加了几分破碎美,方季平轻声道:“下这么大雨哭也看不出来吧?”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会难过?”李红枳挑了挑眉,“我那个师尊啊,几乎不管我,我也不服他管,唯一一个听他话的林红江还练化骨掌走火入魔了,他死了我白拿个宗长当当——我七境板上钉钉,早晚而已——高兴还来不及!”

李红枳脸上仅带有笑意,但她忘了,人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表现出这么单一的表情,方季平还是从她的眼睛中看见了悲伤。

它一缕一缕的来,迟早有一天淹没整片陆地。

方季平和他们不熟,悲欢并不相通,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血雨下了多久,两人就站了多久,待到天道异象消散,光一点点洒进来,李红枳诧异的看向方季平,“咱俩也没认识多久,陪我淋雨做什么,你不会喜欢我吧?”

“我母亲的东西在哪?”方季平气极返笑,“我会喜欢你?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发情!”

李红枳哼了一声,带他下了山。

……

李兰妁留下的东西少的可怜,方季平被一张照片吸引目光,那上面他的母亲风华正茂,笑靥如花,照片微微泛黄,边角处的细毛诉说到这曾是一个怎样蜿蜒曲长的故事。

方季平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照片。

老一辈的恩怨他不做评价,反正都已过去。

他坐在她曾经坐过的床上,试图复原那时她的天真浪漫。

方季平伸出手,仿佛时光从指尖流走,他喃喃自语:“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就好了。”

让时光倒流,让想留住的人回到人间。

心湖震动,身上金光乍显,天地转动,是突破的前兆。

“一个三境入四境而已,这么大动静正常吗?”

王初元手握个茶杯,时刻关注动向,李松寒边拍身上的尘土边说:“多正常!我辈天骄突破就要这样的阵仗才对!”

姚成安失笑说道:“我和老王是突破完了的,要是以后你突破没有这样的阵仗,看打的是谁的脸。”

李松寒脸色一僵,还没说什么,异象倾刻间消散,王初元抬手喝了口茶,“他硬生生压下去了。”

李松寒一脸困惑。

“为什么这么做?”

方季平耸肩摊手一气呵成,王初元曾经告诉他,三境与四境是一个分水岭,也常有人说修士到了四境就已是山上人,方季平当然不会止步于三境,他只是想以三境山下人的身份再多瞧一瞧世界的面容。

他总是喜欢给某些事赋予意义,可笑至极,但他乐在其中。

李红枳眼底的探究不加掩饰,她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么任性的人,你背后是谁?”

方季平脑中闪过一张张脸,突然开口说道:“龙骨山张焘,那我大哥!”

“哦,原来是武王。”李红枳一副怪不得你这么任性的表情,让方季平很难办,原本就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张焘于雪中向他说的那一句“十七岁的三境修士走路横点没什么事”着实让人难忘。

方季平眨了眨眼睛,“他封号为武?”

李红枳嗯了一声,语气莫名:“他很厉害,如今的武盟是他一手创建的,可惜他闭关太久,武盟也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握,不然……”

李红枳声音越说越小,方季平一脸呆滞,“等等!武盟是他创立的?”

“不然他的封号又为何为武?”李红枳长叹一口气,将心里的郁气一扫而尽,再度恢复初见时的高傲模样,“你以为这三界中有几人能压得住武字?”

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敢去龙骨山呢?

方季平摸着下巴思考。

“乡下的,你要不要去灯会?”李红枳垂眸,“本来每年都应该有人陪我才对,要放在以前你想来还轮不到你呢!”

方季平翻了个白眼,刚想拒绝,忽地想到什么似的,问:“你们还办灯会?”

“嗯哼,天天修炼都要修成傻子了!”

灯会……方季平眼神微动,他从未去过。

“好啊,你陪我去吧。”

……

方季平拿起狐狸面具戴上,疑惑的问道:“不戴面具还不让人进的?”

他身后李红枳不动声色地收回拿兔子面具的手,给自己戴上狐狸面具,闷声道:“这是我们兰溪宗的特色。”

方季平哦了一声,牵住李红枳的手腕,“你可别把我弄丢了!”

此刻李红枳无比庆幸她戴上面具,但还是感到莫名其妙,她也会害羞,也会对一个认识不过一天的青年,心生好感?

方季平不知李红枳心中所想,看着人潮涌动,他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人真的很容易走丢的好不好?他要是迷路了,又该怎么回家?

方季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李红枳,她一袭红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这才微微宽心。

方季平刚张开口,忽地皱起眉头,左右环视,没感应错的话,刚刚有杀意一闪而逝,然而人群皆戴面具,那人混入其中,根本无从探究。

方季平突然松开李红枳的手,义无反顾的冲进人流,李红枳手腕一空愣在原地,愤恨不平来的迅速,掩盖住了她的一丝委屈。

说好的陪我逛灯会,李红枳气恼的一跺脚,犹豫片刻还是站在原地。

万一那小土狗回来没找到人怎么办?

……

方季平想法很简单,就是看那人是杀李红枳还是杀他,如果是杀李红枳的,他大概就不会去管,可要是冲他来的,那他要保证自己处在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环境。

方季平闪身进入寺庙,佛像金光暗淡,他也没想到随便找个地方能干到这儿来,他双手合十并不是很走心的在心中认错,脚步声停在寺庙门口。

方季平单挑眉,双手还胸,静候对面男人出招。

借着月光,方季平看见门洞开,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没有鼻子的男人!

方季平呼吸一滞,裂开嘴笑道:“怎么不戴面具了?听哥一句劝,你这张脸真该戴面具。”

男人点头笑道:“可以,听你的。”

他这么说着,竟然真的摘下腰间悬挂的面具给自己戴上。

方季平拔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这时候谁还管讲不讲武德?

刀刚碰到男人衣角,男人顿时消散,方季平猛地抬头,入目的是千千万万个身影,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方季平一刀劈开人群,天雷阵阵,距离他最近的身影被击中消散,他微垂下头,身影不堪一击想伤他不过痴心妄想。

然这样一下一下的劈砍效率太慢,到时方季平被活活耗死就丢脸丢大了!

方季平歪了歪头,脚腕向后发力,重新落在寺庙内,一刀削掉身后佛祖的金头,他拿在手上掂了掂,直接抛下去,滚在男人中间,轰然炸开,灵力线条在空中交错变化。

方季平冷着个脸,那里面没有真身,回身七连斩无一丝声响,他渐渐停下了动作,一个人站在寺庙前,风声鹤唳。

“这……那人呢?!”方季平惊惧的左右打量,佛像仍不悲不喜用他那个头颅俯瞰他等蝼蚁。

头?

方季平如释重负,伸手砍下了佛祖的头颅,接着毫不犹豫的把平乱刺入自己的胸膛,理论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方季平猛的睁开双眼,他仍在寺庙中,只是那里没有佛祖,没有男人围杀,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他仍然把李红枳抛下了。

方季平敲着额头,喃喃自语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不合理的事在那里都变得合理,若不是方季平仍对一瞬韶华失去的感觉心有余悸,搞不好就着道了。

那人的目标还是李红枳,方季平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惹人注目!

他持刀再入人流。

……

温热的热体顺着额头流下,面前人影绰约,李红枳一时分不清生与死。

她要死了吗?和她师尊死在同一天?

男人多影归一,缓缓向她走来,“要怪就怪肖鼎死的太瞩目了!”

李红枳眯起眼睛,什么狠话还没放出来,突然有一刀刺入男人喉咙,之后劈开一道光。

方季平在站在星光下,面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扬起一个嚣张的现笑容,“李红枭,有本事你就自己起来!”

那是第一次,李红枳听见自己心跳那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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