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文集》

那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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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逆着光,微笑,楚楚动人。

这个笑容印刻在我脑海,这么多年从未散去。

与她初相遇,高中,晨读,我推开教室门便是这么一幅场景,即便过去了十四年之久,依然记忆犹新。

体育课上,她故意站在队伍最后一排逃避老师点名,大抵女孩子都不怎么爱上体育课,我便趁着老师不注意,绕了一圈,站在她左边,正当体育老师关注着前几排同学的动作是否标准时,我凑近她身旁,故作神秘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跑不快了?”果真,她的好奇心促使她睁大眼睛,身体向我靠近了些,问为什么,我说,你的手这么小,脚这么小,怎么能跑的快,她惊讶地伸出了手,嘟着嘴说和这还有关系?我玩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并做感慨,好小的手啊,那是第一次碰她的手,特别小的手,鼻子也小小的,眼睛也小小的,一笑起来便眯成了一个月牙儿,她真的是长在我审美上的有点好看。

趁晚自习课间十分钟,在学校操场跑了一圈后,猛然决定,偷偷摘掉花园里唯一盛开的一株错被当成玫瑰的月季,慌张中忘记了被刺疼的手,待铃响,也落了座,神秘地向她邀功诉说,我想送给你一个东西,说罢便掏出了裤兜里的花,尴尬的是只剩一个杆了,我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忙向她解释,不是这样的,还有、还有,边说边掏出了一把已独立的片片花瓣,她微微地笑着,重复着说真好…感动了···,于是,那一节课,就成了我俩拼凑花的手工课。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会是我唯一一次热烈且坦荡的追求。而那株残缺的花,似乎也隐喻了后来,已回不到最初的美好。

若论小心机,我也是曾有过的,只那一人,便用尽了我一生所有小心思。为了摸摸漂亮姑娘的手,将我父亲的周易、手相、算命之书研究了个大概,以至于老父亲开心的以为我要继承他的衣钵,到处向人炫耀我的天赋,有了这个基础技能,我摸到了她的手,知道了她的星座、她的爱好、她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她没有丝毫怀疑我的动机,一看我身边没人围着的时候,便会笑嘻嘻地让我帮她算一下,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明媚如暖阳。

为了和她成为同桌,先后用零食、日记、威逼利诱,和5个人换了座,才坐到她身旁,于是,开始了一段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形影不离的生活,两家相隔就一座桥,有次,她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拿着一个桃子,在初春时还是比较难买的,我小声责备她“过了”,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回应道,就是想和你一起吃,然后还要把那个看着稍多点的半个桃子给我。

两人在一起后,吃东西也都是一人一半,包括早餐分吃的一个饼、一碗粥,应该是我俩共同吃的最多的东西了。她把省下来的钱都给我买了稍许昂贵的钢笔和笔记本,以至于后来的我对这两样东西近乎痴迷的购买。

多年后再路过那家拐角处的香酥饼摊,还是那对夫妻俩经营,我买了一个,还没吃到嘴里泪已经挂落脸庞,那夫妻俩惊恐地看着我,我的后知后觉,那个愿意和我分吃一个饼的人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

那懵懂而又青涩的年华,有她,便成了我一生最难忘最难以忘记的回忆,每每想起,依旧暖彻心窝。

分班后,课间十分钟应该是那会最浪漫的约会时间了,铃声一响,两人就会不约而同的走到楼道口,然后手牵着手去操场、去实验楼、去花园,去我们可以到达的任何的地方,尤其是花园,我躺在草坪上,枕在她腿上,这时,她的手便会上来揉搓着我的耳朵,每当我皱着眉看着她时,她会像一个传教士一样,好似真信了那理论,她说,你的耳廓太硬了,捏的柔软一些,你就会听我的话了,我便再无什么话来反驳她了。可是,终究没有走出那个校园,没能到永远。

每当老师拖课,我总能听到鞋着地重重与地面摩擦的走路声音,我便知是她,那个课间几分钟也要看一眼我才能安心的人,我那种发自内心溢满脸的笑容便会如约而至,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一个不经意的的小动作就可以让我开心的忘乎所以。

高二时,分班又分科,她问过我几次,我回答的模棱两可,大概文吧,理也可以,可我清楚,她大概率会走理科,那个时候,我的几篇诗歌在意林、青年文摘、山报顺利发表并获得了那个年龄看来巨额的稿费,我俩晚上放学后,总要抽半个小时规划未来,做什么工作?去哪个城市?该怎么花这笔钱?现在只记得,她要随我选文科,因为她说我成为大名鼎鼎的作家几率很大,而她,什么工作都可以。

后来,在学校小有名气,身边莺莺燕燕,整天忙着和不同的人上课传纸条,下课谈心,她听到了传言,找了我几次,让我好好读书,并给我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我不耐烦的解释了几次,后来干脆翘课躲着她,她找过我几次,每次看到她来,我便故意和其他女孩玩的很亲昵,她的那抹微笑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我无从得知。

有一次,她留了纸条让别人转给我,纸条没有折起来,意味着转手的那些同学都看到了,纸条上写着:“只要你回头好好学习,我依然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当时的我,不明白一个女孩一腔孤勇的表白,却怒气冲冲地跑到她的班级,大声质问,你有病是不是?要闹到人尽皆知么。还没落音,她已是哭的双肩发抖,我带着满腹埋怨就这样选择离开了她。

下学期,她去了另一个城市学美术,她托其他同学转告我,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几次,她每次都兴奋地向我分享她又新画了我的肖像,画的越来越帅了,我都是草草几句话便借口上课挂断。事实是,那个时候我和其他两个女孩玩的不亦乐乎,已然忘了她的存在。

高三下学期,她回来了,回来第一天便把我和另一个女孩堵在了教室角落里,她抱着我不撒手,许久后,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后就离开了,之后,再没有找过我,倒是找过很多次那个女孩,我也只是“别理她,神经病”置若罔闻将这些事刻意淡忘。

那件事后,我才开始专心学习,暂时忘却了一些事。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才敢大舒一口气,这座小城已让我难以喘息。

大一时,有一天晚上,接到一个西安的电话,我笃定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一切感应异常强烈,所以毫不犹豫接了,她分享着有趣的大学生活,以前的所有事只字未提,她说:“张扬,我现在穿着裙子,在我们学校的林荫道上走着,你都没见过我穿裙子呢。”

那是我们分开后我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那种感觉伴随着我的喉咙发干,嗓子痛到发不出声音,她问我有女朋友了么?又说,你就是个耐不出寂寞的人,肯定有了,我停顿了好久,才回复:恩,和一个学姐,对我很好。她半响没说话,正在我以为她那边没信号要挂断电话时,才听到她声音,她说:“张扬,既然你有女朋友,那我也找一个男朋友,我们还继续在一起,这样的话公平,怎么样?”挺好的啊,正当我回味她怎么突然这么大度的时候,“张扬,你就是个王八蛋,你不是个人”她那边已挂断了电话,我悻悻地回了教室。

学姐帮我申请了个qq号,说是方便联系,我将qq告知了高中同学,不多会,便有了很多人的加好友申请,有个昵称叫xixi的女号是默认头像,我知道是她,便先同意了她的申请,她说她误会了我,原来我高中真的不会玩qq,不应该不相信我,我说没事,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期间,她申请过很多小号询问着我的感情状况,又是莫名其妙的感应,她只要一说话,哪怕只是一个信息,我就笃定是她,那时候我依然没有意识到她已根植于我内心,存留于我大脑,我熟悉着她的一切,可我没有时间静下心思考,于是,只好一错再错。我对她从无隐瞒,她问的所有问题,我基本上都如实相告,很多年以后才想,如果当时没那么直肠实诚,也许都不会伤她那么深。然后她就会发很多段长篇骂人的话,骂完后,删除再拉黑,可过几天,又是如此。

有一次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她发来一张照片,她和一个男生挨的很近坐在一起看书,拍照的人是从背后拍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丝难过,可因为学姐在身边,这丝难过也转瞬即逝,她发信息说:“他虽然没有你有才华、没有你长的帅,但他对我很好,他也姓张,也是天蝎座。”她好像是唯一一个夸我长得好看的人了,我说祝福你们,天蝎座和双鱼座是绝配。她发了很多愤怒的表情,且说:“张扬,你王八蛋,你真的太混蛋了。”我莫名不知所以,她经常骂我,可我还是不习惯,我心里不悦,便抱着学姐玩游戏去了。

获得了全国首先杯诗歌大赛二等奖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祝贺我,并坚定地告诉我,你在文学上是有天赋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一定会成功,你会成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作家。当时,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相信我可以在文字上有所成就的人。

大四暑假,我那时已考进在市公安局实习了,她在qq上留言说翻到一些我的东西,想还给我,我想应该是以前写作的手稿,便告诉她地址,见到她时,她变化很大,头发烫的笔直,又黑又直,以前总喜欢玩弄她的头发,还打趣说像扫把一样粗糙,眉毛修细了有了好看的形状,涂了指甲油,抹了淡色的口红,还穿了高跟鞋,我就这样,穿着一身警服,与她隔着一条街,呆呆地、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很久,然后招手让她过来,她缓缓向我走来,“看够了没”她带着浅浅的笑容忽然凑近在我鼻尖一厘米处,我慌张地涨红了脸,她总是能轻易看穿我所有的心思,很多年很多年后才在另一本书上看到,如果很爱很爱一个人,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开你的眼睛,并且你能瞬间解读。我责怪她拿着高中笔记耽误我的上班时间,便匆匆上楼了。

大约两年后,我辞了工作,又回了BJ,听闻她去了江苏,我没有问,她也没有同以前那样什么都与我分享了。

后来,和一些人分分合合,反正没让自己闲着,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那个电话,再没有响起,而我,也终究压制住很多次的冲动,最后,彻底失去了消息。

再后来,工作调动,我去了西安,这座她度过了四年大学生活的城市,我走在她每次给我打电话的那条路上,进到她上课的教室,站在她寝室的楼下,去了她学校的食堂,吃了她最喜欢吃的南瓜饼。思念的气息袭满全身,我打电话给F,我俩上学期间共同相熟的朋友,才得知,她在BJ工作,那座我待了近六年的城市。

······

去年,F转发了她发到同学群的照片给我,她一袭白色的婚纱,微微地笑着看着身边的那个人,我看了很久,熟悉又陌生。

我喜欢过一个人

我让她满怀希望却又近乎绝望

我将我们的故事都写成了诗

可我爱不到她了

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青春时代的恋情就是这么没逻辑,漂亮姑娘的一个微笑就足够让少年燃烧了。起初以为燃烧的是一年、三年、至多十年;而后才知,燃烧的是一生。

时隔经年,方觉情深

后知后觉,情缘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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