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beornottobe，it‘saquestion.

白骨-曹霄云觉得，面前的小溪应该是流向冥河的上游支流，沿着溪水走，一定能够找到冥河，至于什么鬼门关，肯定在河边，最多走到冥河终点就是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看不到溪水在流动，去左边还是右边？

难道要赌运气？

绝不赌博的曹先生，决定抽刀断水——他找回自己的刀，刀背对自己，横对着溪水，缓缓插入水中。刀尖没入水中，没有什么异常。刀身寸寸深入，刀尖已经插入水底。

但是，既没有看到水流的涌动，也没有感觉到水底有什么异常，哪怕是用刀尖挖开水底，白沙底下还是一成不变的白沙。

看来这法子没用，冥河水应该不是按照重力来流动。

那么，灵魂的流动方向，应该是河水的流动方向？可我看不到啊？嗯？

一抹灵机闪过，白骨-曹霄云转身拔了一株素白小草，随手扔进水里——突然，他就看到了，水中满满的火种正在随波逐流，逐渐向右边流动。两秒之后，小草彻底变蓝，什么火种什么流动都看不见了。

正想向右转身离去，曹霄云忽然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他本能的摸了摸口袋，只摸到了一块骨头，还带着一股焦香。

（教练，我想吃烧烤！）

他又在地上撕碎的衣服里找了找，发现引导自己的卡片不见了。

“我的卡呢？”

脑中火种刚刚形成这个念头，白骨-曹霄云就感觉到，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空间——大概边长为十米的立方体，几乎是农村三层小楼大小！

紫色火种涨缩了下，无边无际的魂力，在极短时间里，就消化了这个储物卡片的使用方法。曹先生此前就知道这是储物法宝，也没有太过惊讶，顺势把砍刀收走。

他最后环顾了周围，倒退着走了两步，随即再无留恋，向着选定的方向，一路狂奔。没有了身体，空气阻力大大降低，骨骼本身的重量也很轻，曹先生很快就飙出了30迈的速度。

沿着溪水跑，小溪渐渐变宽，水底白沙上，也渐渐多了些杂物——大块的不规则黑石，小块闪烁光芒的宝石原石，还有一些断掉的剑体碎片，依然光芒不减。

曹先生把能用刀够得着的物品，都捞进了储物空间作收藏，甚至还装了一堆河底石块和白沙——冥河里的东西，哪怕是泥沙，应该都价值不低吧。

一个多小时后，流水汇入一条宽广的大河，几乎看不见对岸。

河面静谧不动，潺潺水声却没有任何改变。

有紫色火种焰光大涨，化成女性灵体，在水中浮沉，曼声而歌。

四周阴风阵阵，呼啸回响。极目远眺，远方河面似有鲜花着锦，美轮美奂。花香飘过河水，送遍了空旷幽垠。

远处有幽蓝灵体渡河取花，到了河上却飘不起来，只能试图入水而渡，却直接下沉，连个呼救的声音都没有，就消失不见。

白骨-曹霄云小心凝望着河上，仔细看着几个紫色灵体的一举一动，头颅里魂火变得活泼起来——火种渐渐扩大，填满头骨，从颈骨漫下，逐渐扩散到脊椎，进而突然加快，以较低的火力燃遍了所有骨头。

十多分钟后，火焰隐匿，白骨不现，原地一个浅紫色灵体，只能看出人形，很多细节显得相当模糊。

浅紫灵体-曹霄云原地蹦了蹦，感觉像是失重了，一尺高度，灵体在空中滞留了三四秒才落地——这多半还是骨头的缘故。

一抹粗大黑影暴力劈开空气，超过音速从下往上袭来；头上百米，一只虚淡的影子翼翅大张，速度较缓，却无声无息的落下——

浅紫灵体-曹霄云果断向侧上方一个闪现，避开了一条布满鳞甲的鳄鱼尾巴，同时扔出一张卡片迎上尖利的勾喙——黑色卡片涌出明亮的蓝光，将一只骨鹰收入内部空间，飞回灵体伸出的右手中。

灵体曹飘在空中，扫过如临大敌的鳄鱼，又偏头扫过刚刚出现的大坑——这坑，长的跟朵菊花似的。

鳄鱼不安的退了一步，正欲嘶吼出声，一道蓝光刹那飞入张开的长吻，撞上粗糙的舌头！一阵蓝光亮起，鳄鱼也不见了。

灵体曹落回地面，走到冥河边上，手指抓紧储物卡片，用力朝水面一挥！在离水面不足一拳时，蓝光亮起——鳄鱼庞大的躯体被甩进河里，骨鹰一只翅膀出现在水面上。

翅膀抽搐了一下，随即安安静静的沉入水中；水面上浮现出几缕血丝，很快扩散无踪——

这水面从头到尾，平静无波。

曹霄云知道，冥河水其实是无色透明的——他一路从支流走来，水质都很清澈，能一眼看到底。融汇后的冥河，水面依然透明，但从水下一尺开始，就突然变暗了。

明明站在岸边，却看不到河底——仿佛面前就是深渊，吸收一切光芒和活力。

有人站在身侧！灵体曹霄云大惊——

更早一步，丝缕甜香缭绕周身，告诉他香味主人已经靠的很近。浅紫色灵体的曹霄云，不由自主的转身，抱住了云缭雾绕的深紫色身影，已经是灵体的面颊，轻轻摩挲对方的柔嫩香软的面容——

深紫色灵体“面色”肉眼可见的发红，却没有试图挣开。手掌贴住浅紫灵体的腰侧，渐渐向上，一路掠过背心，脖颈——

“不要逼我。”曹霄云喃喃低语。

深紫色的手掌僵住，它的主人一脸不可置信——“你，没有入幻？怎么可能！”

曹霄云双臂抱得更紧，贪婪的呼吸着记忆里开始模糊的芬芳——但灵体是没有嗅觉味觉的，这是对方激活了他的记忆，此刻自己体会的，是过去记忆里，记录下的珍贵信息。

“谢谢你。我本来以为，这个味道，这个人，并不重要。可是那朵花，还有你，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尽管过了十年，我却什么都没有忘掉。”

轻轻抬头，依然保持着互相拥抱的姿态，却留出了足够打量对方的空间。

“这个身高，这个校服，这个马尾，多么熟悉啊——”

“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家里没有电脑，课业也很繁重。我唯一的乐趣，唯一的光芒，就是解开你的头发，看你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侧脸；看你微微撅起嘴巴，眼皮上翻；看你拔出钢笔，气势汹汹；”

“你读课文的样子，你演算习题，你背单词，你的朋友哪些是闺蜜哪些是塑料姐妹，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零食什么颜色，你的语气，味道，肢体动作，你可能会做的判断——我都记得。”

“是我，不够好？”面前的深紫灵体微微笑着，语气却有些微妙——

“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浅紫色魂火在曹霄云身上燃起，分出一道道纤细火苗，点燃对面深紫色灵体里，爆发出更热烈的火焰——

“疼！”深紫色灵体转了转眼睛，纤长细眉故意皱起，瓷白贝齿咬住下唇，小巧圆润的鼻子带出些许哭腔，略显狭长的眼眸泪光点点，细长有力的手指按上他的背，指甲深入灵体，建立起双方心灵更深层次的结合，带去她此刻烈火焚身的苦痛——

“疼！我——”

幽幽魂音如泣如诉，像是痛苦间的喘息，也是极乐的欢吟——

更加剧烈的心魔紫火，从曹霄云刚刚成就的浅紫色灵体里爆开，裹住河边两个影子，一起熊熊燃烧——

“放下苦痛，放下怨恨，放下爱恋，留下纯净灵体——从今以后，你也是一个海妖了，等会主人给你重塑灵体，大概就是这个女孩，你最爱的形象，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