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归寂》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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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他仍旧是那样怔怔盯着天花板,眼神茫然。这时一阵电锤敲击的声响隔着墙壁传了过来,就像是上下左右都在装修一样分不清具体方向。

叹了口气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今早看来是注定无人入眠了。最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翻修房屋,虽然小区比较周围的楼房来说显得陈旧,但因为独到的地理位置和安静得环境,使得小区变得抢手起来。

他取出昨天买的面包和牛奶开始解决早餐问题,他不太注重饮食问题,唯一准则就是吃饱。看着咬了一口的面包,他莫名想起了隔壁老太太送来的一种薄薄的红糖饼,看着很有食欲的样子。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七年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便一直留在了这里。隔壁住着一对老夫妇,老两口是附近学校的退休教师,偶尔见面总是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大爷身体不好,除了夏日午后偶尔遛弯碰到,好像基本上不怎么出门,但是大娘总是遇到。

他不太习惯和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些年,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算是彼此认识了。大娘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敲响他的门,送上热气腾腾的红糖饼,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味,但他从没吃过,这几年他的食物绝大部分都是各大超市的熟食和包装食品,他对陌生人的一切有种本能的抗拒。但每次都会满含笑意接过,热腾腾的暖意透过手心,却无法向更深处蔓延。

直到半年多前,大爷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寂寥的冬天,在送往医院后不久停止了呼吸。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老夫妇的子女们,礼貌周到却拒人千里,就连和枯坐在一旁的母亲也并没有太多言语,机械式地处理着身后事。但他并没有一丝想要停留的想法,简单寒暄两句后便重回正轨,他没有探索他人家庭矛盾的心情,因为他连过客都不算上。

但当他在一周后听到老太太离世的消息后,心里还是有些涟漪泛起,看到邻里进出隔壁,他却并没有一同前去,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叹老人的逝去还是遗憾自己未曾品尝过的薄饼,睡前他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也许自己应该尝尝的,很香的样子啊……”

之后葬礼结束,他的子女们便匆匆离去,再也没见他们回来过,屋子也就这样一直空置着。

他丢掉已经空了的袋子,再拿出一袋面包打开。算算时间,楼上的小胖子也应该回来了,暑假的时间总是飞快的,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种头疼的感觉。

依着他这种拒人千里的糟糕性格,热情的老太太已经是意外了,可是这楼上却是自己先开口接话的。楼上住着一对母子,母亲三十多岁,孩子十岁左右,以往的接触最多不过是楼道内的点头问候而已,直到这个小胖子每天凌晨步伐沉重的来回跑动时,让他后来不禁怀疑这小屁孩是不是年纪轻轻就得前列腺疾病了。

后来遇到提起,在女子满脸通红的抱歉后症状总算得以缓解,但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屁孩从那以后但凡独自一人上下楼,一定会狠狠对着他的房门来上一脚,然后飞一般的逃离。

他并未守株待兔想要阻止,他不太想和周围人扯上关系,自然也不再介意小屁孩这别开生面的每日问候,只是有一次从窗户看到匆忙跑远的小胖子,他觉得这孩子跑步姿势有些别扭,好像重心不稳的样子,却也没有多事。

就这样,他在这里浑浑噩噩的躲过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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