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曦失控那日开始界翟曾不断地在寻找可以医好陈曦的法子，可界翟能力有限，无论如何研究，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也看到了，你是随日月玄鸟而来，这灵界山的灵气因为你而聚拢，吸收了这一方天地之力，所以你的灵力才会近乎于无穷大，大到无法掌控。”

“那便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是这世间唯一一人吗？”

“灵界山本就是承载人界的一方天地之力的地方，而这世上，能够驾驭天地之力的人灵力的人是少有的。”

“少...少有？”

界翟话中的一个小细节还是被陈曦捕捉到了，世上少有，不是世上独有，那便是说，若是寻到同那些和她相同的人，便有解决的方法。

“想要这个解决问题有两种方法，其一便是在被力量反噬之前修炼到元神境界。到了元神，便是拥有了半神之躯，到时候便可像神仙一般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等到那个时候重塑筋脉，自然不在话下。”

“元神？那个凡人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

“当今世上，为师知道的便有太后凰九琉，道盟盟主兰翟，妖族的盟主白星落，修炼至元圣境界，虽然离元神仅一步之遥，但要到元神，也难如登天...更不要说你连凡境都未修完。”

陈曦思索了一下欲言又止，尽管刚才界翟都那么说了，但她还是问出了一她那天真的问题：

“从凡境，到元神，有多远？”

“曦儿，你还是同孩童时期那般啊...”

境界里分为凡境，灵境，破镜和元境，每个境界里分别有三到十个不等的小境界，便是按陈曦已经到了凡境最后一个境界，而后的每个大境界里有最少的三个小境界，她也得再突破九个境界才能到达元神，更何况真实情况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陈曦的眼神变得失落，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界翟说的，不可能的事便是不可能，从来都不会有第二种情况的发生。

“...第二种...第二...对了，师傅，您不是说有两个个办法吗？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这第二种方法也是个近乎不可能的，但相比于第一种，倒是容易了不少，那便是找到办法掌控那股力量了。”

掌控力量这个方法倒是听起来比修得半神之躯来得容易，一来陈曦是运用过这力量，打破黑气囚笼，打败苍耀、清风公子，三次把控已经让她对这力量熟悉了一些，若是找到掌控之道，或许真的能化为己用。

且界翟的话中也暗喻着陈曦可以从和她相似的人身上寻找到解决的办法，或许这才是她的出路也不一定。

陈曦大喜，可界翟接下来的话却是又狠狠打了陈曦的脸：

“别以为这第二种方法就简单，为师只是说，相较于第一种比较容易，可没说容易。掌控一方天地之力，谈何容易，当今世上，便只有明羲曾做到过，自古以来，也只有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能做到了。”

明羲之所以被后世称为天下第一人，是因为她是人族中第一个修炼至元神的人，也是唯一一人，明羲之后，再无第二人修得元神。

后世的人里，就算是有先天天赋异禀家财万贯，后天勤学苦修机缘屡屡的能人异士，也终究无法到达她的境界。

“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陈曦急忙问，界翟只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不过有人猜测，或许因为她有着另一个身份：“神启者”。传说神启者拥有一种特殊的神力，这便是她与凡人不同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她的修炼才无比顺利，在那么短的时间大成。

“传说明羲留下了一份笔记在天机阁，或许能够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天机阁...？”

天机阁，是人族最高机密的地方，打自建成之日起便有非皇族不得入内的规矩，对于常人而言是禁地。但是也并非触不可及，只要通过了灵都的每三年年才举行一届的神启试炼，并从中打败了众参与的所有人拔得头筹，不仅可以得到各种奇珍异宝修炼秘法，还可以得到太后允许进入天机阁参悟的机会。

界翟告诉陈曦：

“今年正好是神启试炼。”

想来今年是陈曦十八岁生辰，界翟让她下山历练。白皇城十年一度的的武魂盛会，灵都的三年一届神启试炼，也都在这一年，是机会？还是命运？一切不得而知。

紧接着界翟又说：

“不过，你现在只是凡境...”

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陈曦，神启试炼高手如云，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是去了，也不能坚持到最后，甚至坚持不过一轮。

神启试炼不比白小洛主持的武魂盛会那般，武魂盛会注重比武切磋，说是表演也不为过。而神启试炼，是灵都五大院的考试，和科举一样，神启试炼更看重的是实打实的能力，所以，赴京一事还得慎重考虑。

“师傅...那天机阁，是不是存放天机仪的地方？”

陈曦忽然打断界翟，问出这句话，而界翟则是一脸惊讶看着陈曦。

“曦儿，天机仪的事，你是从何得知？”

“之前在白皇城，曾经见过，不过是个赝品...是赝品吧？”

陈曦如实告知了界翟遇到朱羽焕并且阴差阳错接触了天机仪的事，当然，之后闯祸的事陈曦没有告诉界翟，既然都过去了也便没有提及的必要了...界翟听完没有回答陈曦，反倒是觉得疑惑。

“赝品？天机仪乃神器所铸，世间仅此一部，怎么会有如此功效的仿品？”

“羽焕姐姐说，这是天机仪的试验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废弃了，之后被万老板的祖辈搜罗到了。”

“...是她说的，那也不奇怪了。”

“咦？师傅，您同羽焕姐姐认识吗？”

其实界翟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天机仪的仿品，只不过是朱羽焕所设计，为了专门引陈曦入局而作的小把戏罢了。

由于年轻时的交往，界翟清楚，朱羽焕此人心机颇深，尤爱设计别人，为达目的甚至会不择手段，界翟也曾多次劝告，可她仍旧我行我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二人也缘尽于此。

“陈年往事罢了，不过曦儿，朱羽焕还是少与她打交道得好。”

“为什么呀，羽焕姐姐不是坏人啊？”

陈曦回想起之前在白皇城，从第一次遇到朱羽焕，到墨离告知她已经逃走，朱羽焕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始终没有伤害陈曦，在武魂会时更是不惜涉险将陈曦救走。

虽然师傅是那么说，不过陈曦这次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匆匆结束了关于朱羽焕的话题。

“那师傅，除了修炼，和去灵都，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有啊，那便是你听为师的话，好生练好体术，为师也会替你将灵力永久封印，这样，你就能健健康康过完一辈子了。”

听到这个答案，陈曦沉默了。

“你好好想想。”

界翟说罢又一次独自离开了密室，他将把决定权交予陈曦。

...

自那日陈曦离开密室后，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中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期间任凭陈轩，墨离如何劝说，她也不愿出来见他们。

这些天白天墨离一直守在门外，累了就在石桌上休息，晚上就爬到那颗老树上，也不去陈轩收拾好的客房中，每天就这么守着。陈轩只得借着送饭为由才能进去看看她。

“墨兄，已经这么些天了，你还不休息一下吗？”

“爷睡不着。”

墨离仰天长叹，陈轩也是，这段时间都没睡好。

“...我又何尝不是...”

“你说，那天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那天，界翟早早地出来，见二人还守在外面，没有说什么，只是唤来苍耀往他们的清净之地去了。

待陈曦从密室出来时，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陈轩墨离迎上去时，她也不做任何回应，只是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她在前面走，两人在后面紧跟，一路上仍旧没有说话。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思你应该比爷清楚，今天也麻烦你，再多劝劝她吧。”

“嗯。”

...

陈轩进到房间里，却看见陈曦一个人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那只小时候在秋日祭上买的一把扇子，望着窗外发呆。

看着陈曦的样子，陈轩喉咙咽了一下，看着陈曦这样子心疼坏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径直走到陈曦身对坐下。

“小曦，你...别太纠结了，苍耀也说过，只要你以后不再使用灵力，你便能平安无事。”

“可我...不愿意就这么平淡过一生...”

见陈曦还是那么倔，陈轩知道再说什么也都是没有用的，于是将饭菜摆好，选择和她一起沉默。

“师兄你还记得这个么？”

陈曦忽然问起陈轩，说着递上了她手中那把扇子。陈轩接过，展开以后是一幅傲雪寒梅图，并题有：“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一词。

“这是？”

“这是当年偷偷下山，在一个字画摊的一个老爷爷赠予的。”

...

当年师兄妹二人在秋日祭里逛着，忽然被一个年迈的声音喊住，两人目光穿过层层人群，看见一个衣服破烂不堪却十分精神的老头子在那摆着一个摊。

他没有双手，却开了一个字画摊，摊前摆满了字画，有横的大字、山水、竖的杂诗，花鸟，也有各种卷轴，图册，扇子之类的小玩意，他还说，若是在年关之际，甚至还会摆出些对联，倒福...

大抵是他转手来的吧，陈曦猜测，毕竟年幼的她觉得一个没有双手的普通人，是使不得笔墨的。再看此人的小摊似乎无人问津莫不是见两个小孩子想强塞卖一些东西敲一笔？

想到这里，陈曦拉着陈轩就要走，没想到陈轩反而带着她走了过去。到了摊前，那人也确是要给二人东西，只不过不是卖，是送。

他称与陈曦有缘，要赠她一样东西，尽管二人推辞，他还是熟练地用右脚拿起笔，在一白扇上作了这幅傲雪寒梅图。

那时候陈曦才知道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