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听说过死亡奏明曲的故事吗？”雷欧力嘴里咬着狩猎来的魔兽烤肉，嘴里嘟囔问道。

“那是什么玩意？”阿里卡躺在树上，边看着璀璨的夜空，手里的笔一直没有停下，白纸上画着一副星图。

“这是我在友客鑫市碰到的怪事。”雷欧力开始阐述道。

此时已经是九月下旬，在结束和金的见面后阿里卡又在世界各地逛了几圈，在和雷欧力约定的最后一天回到闵砵共和国，当他来到熟悉的魔域时，雷欧力早已回来三天了。

这几天里雷欧力和阿里卡说了自己在友客鑫市的见闻和经历，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碰上幻影旅团，差点被人干掉的事情，但最终自己没有出手过，这让阿里卡有点失望，如果能打起来这正好是检验自己教学成果的机会。

“所以说这种曲子只要鸣奏就会夺走演奏者和听众的生命？”

“据说是这样的，那个女人还给我们看了她的手臂，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可怕。”

雷欧力所说的便是同伴酷拉皮卡的搭档旋律一事，雷欧力觉得凭现代的医学水平，很难让旋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对于一名立志成为救世医生的他来说，他不想就这样看着旋律处于痛苦之中，因此才有了询问阿里卡这事。

在和阿里卡相处的这半年里，雷欧力也多多少少从阿里卡那里得知了外面世界的资料，但没见过世面的他只是觉得这是阿里卡早年周游世界的传奇经历，并没有意识到黑暗大陆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在他看来，阿里卡就是知道很多未知事物的专家。

对于现在莫比乌斯湖中的人类世界，黑暗大陆的所有资料都是禁忌的存在，除了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湖中岛就是世界的全部。即使是知道黑暗大陆存在的强者，也不会随意把这些秘密说给无关人员，黑暗大陆的信息在这边的世界里如同核弹一样。

当然了，这些禁忌和规定对于阿里卡来说可有可无，他无所谓这些所谓的情报被人知晓与否，相比起黑暗大陆，除掉脸上的神字回到克莱因海的故乡才是重中之重，为了消除脸上的神字，即使是把黑暗大陆的手绘图和尼托洛米给别人也无所谓。

“很遗憾，我不是医生，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解决得了。”阿里卡看向星空，头也不回地说道。

“但大叔你不是云游世界吗？肯定听说过这些奇怪的传闻吧，你不是说世界上很多没法解释的东西都是从外面来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可恶！”雷欧力把肉骨头扔到地上，满脸懊恼。

“你想救她吗？”阿里卡淡淡地说道，“她只是你朋友的搭档吧，又不是你的朋友。”

“作为医生不能就这么看着病人痛苦啊！”雷欧力低下头，语气很平淡地回道，这半年和阿里卡相处来他的性格平稳了许多，没有之前的毛躁。

“这世界上没有办法救治的疾病多了去，生命本来就是个脆弱的东西，更何况承受了被恶念或者是等价代换的影响。”

“恶念？等价代换？”雷欧力抬起头看着树上的阿里卡。

“如你所说的，这所谓的死亡奏鸣曲，人类只是演奏了几秒便会失去生命，但她听了为什么还会活着呢？按逻辑来说她也应该死去才对，毕竟是一对一的演奏，而不是在舞台上表演。”

“你的意思是说她被恶魔庇护了？”雷欧力并不明白阿里卡说的话

“与其说是恶魔的庇护，不如说是被自己庇护吧，曲子演奏开始便释放了强烈的诅咒，在被诅咒折磨之中她和自己的念能力做出了等价代换，最后存活下来，当然代价就是毁容了。”阿里卡翻阅着自己的笔记本，雷欧力所述的死亡奏鸣曲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外世界碰过的事情。

“人类的念能对抗得了恶魔的诅咒吗？”

“难说，不要觉得人类渺小，但人体也是神奇的存在，每个人都会激发出与众不同的念能力，这些念能力靠科学也是无法解释得通的。我之前跟你说过吧，念能力是靠制约和誓约产生的，这种制约和誓约又跟性格以及生活环境有关，就像一个强化系的武者，每天打上一百拳，那么他就会获得与拳头有关的念能力，这便是誓约；为了让拳头一击致命，每天必须要打一百拳，这便是制约，这两者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这种平衡抗衡得了，当超出自己所承受的事情时，便只能等价代换了。为了战胜强敌，把自己献祭的事也不少见。你所见的那个女孩，为了活命，大概是把自己献祭了。”

阿里卡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提拉利古，接着说道：“你见到那个女人，大概就是献祭之后的模样了，把自己献祭给恶魔的诅咒得以苟活，这种不可逆的事情，靠医学已经是无法解决的。但世界之大，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方法呢。”

“她不能再和自己做交易吗？”

“交易？交易也是要有资本的。已经交易过一次的她除了条命还有什么底气再做一次交易？”

“这样嘛！”雷欧力叹了口气，又拿起一块肉咬在嘴里。

“你，听说过缪吗？”

“那是什么？”

“隐藏在音乐里的恶魔，音乐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能表达人的感情的作品，无论是高兴还是哀伤，都可以通过音乐表达出来。那个恶魔就是这样诞生的，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个歌姬唱歌很好听，感染力也很强，只要她清唱一句，即使是杀红了眼的战争，都会因为她的歌声而停下来。”

“那是念能力吗？”雷欧力打断了阿里卡的长篇大论。

“我想是的，但那不是人类的念，她的歌声刻在石头或瓷器等容易保存的容器里，早些年时我曾经听过她的声音，那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她的声音，会死人吗？”

“看听者的心情，她的歌声能强化人的感情，如果一个人处于想要自杀的痛苦中，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去死，而且她的音乐风格也多变，不管是喜悦还是哀伤的曲子她都能唱。”

“这和你说的缪有什么关系？”雷欧力不解道。

“缪就是从她的歌声里诞生出来的，这个歌姬出生在下层贫民家庭，又经历过各种战乱，到最后成为国王的御用歌姬，最后又被当成女巫烧死，可以说她经历了各种人间百态，历史上没有记载她的念能力从哪来的，但她生活在东部大陆的最边缘地带，有推测她接受了海对面的馈赠，在集齐了人间各种情绪后，她死后的怨念就变成缪，而且上千年来这个缪还潜藏在音乐之中，吸收着人的各种情绪。”阿里卡翻到了自己想找到的那一页，发动神字在白纸上复写出了这一页的内容，丢给下面坐在木桩上的雷欧力。

雷欧力拿起纸张，借着火光才看清纸上的内容，那是一副怪物的画，画中的怪物被一团迷雾包裹着，没有具体的身形，只能看出个大概类人型。在这副画的下面有个骨头制成的笛子，旁边有几段雷欧力看不懂的文字说明。

“过去的十年间我在外世界流浪时曾经听过好几次这种类似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个玩意发出的。他们没有具体的身形，只有个大概模样。最初我无意种闯入了它们的领地，那段经历真的是九死一生，它们没有像其他猛兽那样把我赶走，只是单纯发出悲鸣就令我恐惧了。”阿里卡毫无波澜地说道。

“那声音快要把我的肉体腐蚀了，幸好有提拉利古，它向附近的亚人求救，最后亚人用了种特殊的方法把我救回来。后来我用亚人教给我的方法去聆听那声音，发现那波长和频率与在歌姬中诞生的缪的声音是一致的，由此我推测那便是缪的来源。”

“那大叔你认为这个‘死亡奏鸣曲’也是这种生物搞得鬼吗？”

“并不是绝对，我只是说我见过类似的事情而已。”

“那笛子是什么？”

“那是骨笛，我离开那个地方时亚人种送给我的临别礼物，据说是用那个怪物领地内的魔兽的骨头制作的。”阿里卡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丢给雷欧力，月光的照耀下笛子露出惨白的光，“不过我没使用过。”

“我试试。”雷欧力嘴对着吹孔，在脑海搜寻自己会的曲子。

当笛子发出声音时，原本还在兴致上的阿里卡顿时凝固了表情，睁大的瞳孔快要突出眼球，心脏好似停顿下来。原本安静的森林上空顿时飞出一群鸟类和飞行怪物，山谷间传出魔兽的阵阵咆哮。

受到骨笛声音的影响，阿里卡脸上暗淡的刺字开始发出闪红的光芒，成为整个魔域里最耀眼的焦点。在雷欧力的背后，阿里卡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团，和他给雷欧力那页画像上的怪物神似。

“呼！”

正当那股黑团要包住雷欧力之时，雷欧力停止了演奏，黑团也随之消散。

“感觉力量全都被抽走了。”雷欧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才吹了两三段，就感觉快要不行了。”

“还好你只是吹了两三段，再吹下去就没命了。”

在两人据点的四周围绕着一群高达四五十米的魔兽，迫于阿里卡释放出来的恶念它们不敢靠近。

“你吹笛子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怪物，就站在你的身后。”

“什么！那你还叫我吹一段！”听到阿里卡坑人的话，雷欧力顿时跳了起来，满脸愤怒。

“只是叫你试试而已。”

“你差点杀了我！”

“你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雷欧力扒拉着自己全身，检查了好几遍才回道：“没有，只是感觉使不上力气了。”

“看来普通人类驾驭不了这个骨笛的力量。这么说起作用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那片土地了。”阿里卡跳下树，捡起骨子塞回到内兜里，“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那个怪物似乎可以附着在任何器乐上，只要奏响就能把它唤醒，这东西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吧。”

瞥了一眼因为演奏骨笛而精疲力竭陷入熟睡的雷欧力，阿里卡又跳回到树上，继续攥写自己在外世界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