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在黑超梦的信息搜集上效率很快，这要得益于在V追赶怒气冲冲的朱迪时，一个不识时务又“无辜”的黑超梦商人恰好在她面前完成了一笔黑超梦的交易。

在讲到她究竟是如何从这名可怜的商人嘴中撬出骷髅天蛾的消息时，V朝我嘿嘿一笑，只是攥起拳头向我晃了晃，似乎正得意于自己出类拔萃的“交涉”手段。

比起公司里的尔虞我诈，还是凭拳头说话更简洁明了一点。

V从黑超梦商人手中拿到了一盘骷髅天蛾的黑超梦片。尽管朱迪对黑超梦的存在抱有难以掩饰的嫌恶，但为了救回艾芙琳?帕克，她依旧是发挥了自己超梦专家的实力，帮助V共同深入黑超梦进行了调查。不到一会儿，V便喘着粗气从黑超梦中醒来，看起来经历了巨大的折磨。

“思维爆破，”V惊魂未定地向我解释，“是清道夫，他们烧了一名黑客的脑子，真他妈恶心。”

我耸耸肩，毕竟我自己就被烧过了脑子。

而朱迪则皱着眉头继续分析黑超梦中所展现的片段，在V的指点下，我们一致认为骷髅天蛾的拍摄地点也许就藏在宪章山附近的废弃工厂中。

我记得那家废弃工厂，过去是用来生产人造肉罐头和汽车轮胎，鬼知道这家工厂的老板是怎么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产品放到一块去的。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曾经和V还商量着一块去工厂中探险。

最后结局以工厂的门卫狠狠地踢了我和V的屁股各一脚，然后喷着口水向我们破口大骂而结束。

我猜想V像我一样想起了过去在宪章山的工厂历险，因为我看出她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们现在就出发，”我不想留给自己停歇的机会，“正好到了晚上，我们潜入工厂更不容易被发现。”

朱迪点点头，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放回了桌面，准备起身。

“不，朱迪，那帮清道夫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V把朱迪又按了下去，“工厂那边由我和Ed去处理。”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小艾！”朱迪有些恼怒，“她肯定受伤了，我需要去照顾她！”

V张了张嘴，似乎找不到劝解的理由。我急忙在一旁解了围：“让她去吧，V，正好可以在工厂外面有个照应。”

我开上了停在公寓口的破旧雪佛利，V坐在副驾驶上，大卫的影像则瞬间闪进了汽车内部，抖着腿坐进了后座。而朱迪则早已压抑不住内心急切的心情，来不及等我们便独自开车向宪章山驶去了。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我突然意识到自从V从宪章山搬走后，我和她就再也没有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过了。我试图打开电台通过音乐来缓和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但二手雪佛利的汽车广播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嘈杂的尖叫，我只得尴尬地调小音量。

“所以，我搬走之后你过得怎么样。”V清了清嗓子，准备打破我们之间不可名状的尴尬氛围。

“没怎么样，”我平淡地回复了V的问题，“就还是那样，我爸妈，你知道的。”

“还是吵架？”

“还是吵架。”

“你就没想过我吗，”V不想让气氛继续安静下来，又向我开起了玩笑，就像过去一样，“你就没有一想到我后，‘啊啊啊’地哭过吗。”

“想啊，”我笑了起来，“你刚走那会儿，我每天都想。当时恨透你了，走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究竟去了哪里？”

这下轮到V不自在了起来，她有些焦躁地捋了捋头发，我喜欢她的蓝色头发，之前在荒坂时乌黑的发色并不适合她，显得太过于严肃了。

“我……家里出了事，”V说道，她的手指不安地戳着大腿，“父母得罪了帮派，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反正逃出夜之城一段时间。”

我没想过V的离开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往下追问：“我很抱歉。”

就马上就要再次陷入尴尬时，大卫率先开口了：“嘿，Ed，我想到了个好玩的。”

“什么？”我不太想让V看到我自言自语的样子，只能含糊地答应了一句。

“如果你和V都有像我这样的‘Relic芯片’的话，”大卫一字一顿地说道，“那这辆车上一共坐了四个人，满员了。”

我轻声笑了起来，V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大卫，我脑子里那家伙，”我向V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说我们这个车一共坐了四个人。”

我，V，大卫，还有那个强尼?银手。

“哈哈哈哈，”V也跟着笑了起来，过了片刻补充道，“Ed，告诉大卫，我脑袋里的强尼?银手向他问好，说他是个有趣的人。”

“强尼？强尼就没什么话想和我说说？”

“别了，强尼对咱们嘴里可没什么好话。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骂了我一天的公司狗……”

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熟悉，远处废弃工厂灰色的剪映在空中不断攀升，逐渐变得庞大了起来。我看到朱迪的车已经在工厂附近停了下来，便急忙打开双闪向朱迪示意。

朱迪正倚靠在汽车上，看到我们的到来，她狠狠吸了一口宪章山灰蒙蒙的空气，神色有些紧张。

“周围没有什么人，”朱迪说道，“看来这个工厂彻底废弃了，清道夫的人应该在工厂下面。V，Ed，戴好耳麦，我们线上联系。”

我和V点了点头，光学义眼闪起了信号，弹出信号连接成功的提示。

V轻快地利用垃圾桶跳到了工厂围墙之上，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内部的情报，她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率先跳了下去。

废弃工厂内部一片萧条，我小心翼翼地从高墙上跳了下来，找到一个堆满了报废汽车轮胎的角落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内部的环境。

整个废弃工厂内部都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旧路灯还闪着微弱的光芒，远处疑似保安亭的房间内部仍有亮光，可能是负责看门的清道夫。

V拍了拍的我肩膀，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两个装备真枪实弹的清道夫正在路灯底下巡逻。

我用义眼粗略扫了一下保安亭附近的设备，发现了一个仍在工作的摄像头。不过一会儿，被魔偶入侵成功的摄像头系统画面就全部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怎么样，V，Ed，有发现了吗。”朱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依次调取着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并把它们共享给了V和朱迪。我发现整个工厂的地下布局十分复杂，几乎每个摄像头下都有三三两两的清道夫在巡逻或交谈，而在监控摄像头画面的边缘则依稀堆放着一些生死不明的女性身体。这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黑超梦作坊，而是一个有着完善黑超梦体系的大型工厂。

我吸了一口气，遏制住了自己内心想要作呕的冲动，我看到一名被开肠破肚的女孩毫无生机地躺在黑客椅上，明显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哦……不……不是小艾。”朱迪结结巴巴地说道，很明显她也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慑到了。

“真是一帮人渣！”大卫和V几乎是异口同声。

画面切到了最后一个摄像头，一名深蓝色头发的女人躺在黑客椅上，她的头正在缓慢地左右摇晃，似乎正在试图摆脱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小艾！她是小艾！”朱迪激动地叫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不，天啊……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从监控系统画面中退了出来，神色凝重地看着表情同样严肃的V：“现在怎么办？”

“直接放过这帮人渣太便宜他们了，”V咬牙切齿，“我们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