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利索的就吃完一碗白米饭，其实他还想吃，没想到俩孩子三口两口就吃完两碗不说，边吃还边望锅，索性就不吃了，都留给孩子。

俩孩子瘦的跟小鸡崽似的，本来他还想买点肥肉的，但他知道家里饮食情况，怕一下子油水多刺激了肠胃，孩子们再受不了。

就听俩孩子跟姚梦依小声嘀咕：

“妈妈，爸爸怎么变这么好啊，不是脑子在外面打架打傻了吧……”

“要是每天都吃这么好，还每天都有糖吃，每天爸爸打我一顿，我都乐意……”

周强听的哭笑不得，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也足以证明，自己之前真是蠢透了。

他每月三十八块钱工资，虽然比八级工工资差一大截，但也算人均之上水平。

这还不包括各种福利，什么澡票、剪头票，还有各种劳保用品，都能分出花样。

鞋、手套、工作服、洗头水、肥皂洗衣粉；夏天防暑降温时候，还发茶叶跟白糖。

所以家里日子过成这样，都是他一个“作”字闹的。

就在屋内气氛好到极点时，院外传来一阵尖叫，又将屋内气氛降到冰点。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鸡？！嘴怎么那么馋？就不怕鸡骨头卡嗓子眼啊？！”

是东大山住的何老贵媳妇李月茹，在院里养了两只下蛋的小母鸡，在周强家门口叫骂，说周强偷了他们家鸡。

姚梦依表情一下子紧绷了，再看碗里的鸡肉，刚刚对周强燃起的好感全无。

喉咙连着滑动了几下，如鲠在喉：“周强，你怎么能偷他们家鸡呢？”

“媳妇你听我解释……”

“你还想跟我撒谎？知不知道旁边还有孩子？”

“你想周畅周放长大也跟你一样，成为一个厚颜无耻，谎话连篇的人吗？”

周强脸一下子就绿了。

“不是，媳妇，你听我解释，鸡真是……”

“你还解释什么？你赌钱，在外面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会去偷！”

“现在人家找上门，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呐！”

无论周强再怎么解释，姚梦依彻底听不下去了。气得浑身直哆嗦，起身就要开柜子上的锁。

周强拦道：“媳妇，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吃人家鸡就要赔人家钱啊，别最后告诉我钱也是偷的，让我跟你一起被抓进派出所。”

这时候李月茹骂声已经越来越难听。

她这么一闹腾，周强家院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表情都挺活跃。

周强火气顿时就窜了上来，气哄哄的推开大门。

杀他丫的！

谁让我不舒服，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快来看，吵架啦！”

不怕事大的小孩拍手叫喊。

“哪来的熊孩子，都滚一边去！”

周强出门一嗓子，把几个熊孩子吓唬的撒丫子跑。

所有人目光落在周强身上同时，都落在周强身后姚梦依身上，真心同情这个小媳妇，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招吐沫星子。

“周强，你要偷人家鸡赶紧赔啊，这一天闹哄哄的，我们晚上还怎么批作业啊？”

说话的这位叫马中全，他和他爱人卢芳都是小学老师，自恃高工人阶级一等，但凡邻里间发生点什么事，就喜欢拿批作业说事。

以为自己为人师表，其实自己家孩子都没教好。

周强白了他一眼，夹杂着巷子口风言风语那点窝囊气，一股脑的都撒马中全身上。

“我说马老师，您二位白天在学校就一点也不工作吗？我这一有点事您就起哄架秧子，拿批作业说事？！”

“哄！”

邻居们也早对马中全没事就拿给学生批作业说事非常反感，冷不丁周强这么一怼，非常过瘾。

这算是开门红，周强又把目光看向李月茹。

“我说李月茹，刚才你都当街坊们说什么了？有种你当我面再说一遍？”

李月茹身材丰满圆润，眉眼带俏。

得胸前更是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俩西瓜，一张嘴也肉感十足，会说话的眼睛也像是带着钩子。

“再说一遍怎么啦？我家鸡没了，你家就吃鸡，说不是你偷的，谁相信啊？”

“全世界的鸡都被你家承包了吗？你怎么不说许有茂他们家的狗也是你养的啊？”

人群中，许有茂探头插嘴道：“哎我说，街坊们，吵架归吵架，大家伙可不许拿我家狗说事。回头何老贵媳妇较真非要抱回去，我儿子哭跟我要狗，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啊？”

“哄！”

李月茹气得差点一个趔趄，若不是胸前赘物能够保持平衡，身子都差点摔倒。

周强走到李月茹近前，为了气她又故意擦了擦嘴角莫须有的油。

“李月茹，说我偷鸡可得有证据，没证据小心我去派出所告你。”

李月茹翻了一个白眼：“偷鸡还要什么证据啊，你什么人我们街坊还不知道？你要是没偷我就全家死光我！”

这天死冷的，周强可没心情陪她在这卖冻肉，回院把埋雪里那半只鸡从雪堆里掏出来。

直接怼到李月茹面前，李月茹见了鸡就剩半只了，还连根毛都没有，见了就要哭丧。

“哎呦，我的小母鸡呦……”

“把嘴给我闭上！”

周强一嘴便把李月茹喝住。

“看着没？小公鸡！你们家小母鸡能有这大鸡冠子？”

东北人说话习惯，说什么都喜欢带个“子”。

土豆，土豆子；门帘，门帘子；小伙，小伙子。

另外还有后脑勺子、大脖颈子、胯胯轴子、丫头片子。

鸡虽少了一半身子，但鸡头鸡屁股都在。

李月茹瞪大了眼睛，怕看不清，伸长脖子，又揉眼睛瞅瞅。

“啊？公，公鸡啊？”

街坊们此时也看清楚了，周强拿出来的是公鸡。

母鸡是小鸡冠，公鸡是大鸡冠，周强手里公鸡还是九斤红，那大鸡冠子一般公鸡都大，大鸡冠子啪啪的能扇李月茹嘴巴子。

李月茹扭捏的从地上站起来，假模假样道：“那嫂子这是误会了啊，既然你家吃的鸡不是嫂子家的，嫂子再去别地方瞅瞅。”

“咕咕，咕咕咕……”

李月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周强在后面不忘继续磕碜她：“是啊，嫂子你跟我门口较劲，不如号召大家伙四处找找去。母鸡不比公鸡，走哪都拉拉蛋，有本事盯我家锅，不如回去把自己家鸡看好。”

周强话一出，周围邻居又忍不住掩嘴偷笑。

李月茹嫁何老贵是三婚，纯溜达鸡，走哪家都给人留一孩子。到何老贵这，更争气，一口气生了个双黄，俩大胖小子。

她胸前那物汹涌，众人都怀疑她是奶孩子奶大的。

何老贵当即老脸一红，被周强说到短处又不好翻脸，瞪了一眼李月茹：“还不给我滚家去！”

李月茹临走气不过，冲周强“呸”了一口：“公鸡怎么啦？公鸡也指不定谁家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