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在哪？”

出门后，霁月看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后面的鸣人，低着头明显还在自责，觉得他认错态度还算可以，看来这家伙本性其实还不算坏，就是做的事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我们不是要回你家吗？”鸣人抬头，自责中透着疑惑。

“别管，告诉我厕所在哪。”霁月气还没消呢，自然是没好气地回道。

好在鸣人认错态度诚恳，指着一个方向，“这边，我带你去。”

……

进了厕所，霁月看了下确定里面没人后开始脱衣服，然后拧干。

“别傻站着，帮忙啊。”

“用力哦。”霁月把裤子扔给他，顺带把自己拧好的上衣搭他肩上：“帮我拿下。”

然后自己进了厕所独间。

“谢了。”

等他再出来，头发干了不少，裤头也大差不差，再从鸣人手里接过拧干的衣服穿上，瞬间霁月就感觉清爽不少。

“那个，你好聪明啊。”鸣人眼神一亮，这才想到这样拧干不就比直接走回去舒服多了。

聪明？

霁月捏了捏拳头，心中不忿地想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让你见识一下聪明人的做法。

当然动手是不能动手的，但上来就被送了个社死套餐，霁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原谅这家伙。

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向自己家走去。

原本，鸣人帮了忙之后，觉得两人关系亲近不少，讪讪地想道歉，又有些羞于出口。

但看到霁月并不回答，一副无视自己的样子，鸣人脸色随即变成了青一阵紫一阵。

……

这家伙从小被村里人歧视和疏远，导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唯一的方式就是反抗，绝不认输。

看到自己有意地讨好被一再无视，鸣人那股逆反劲儿反而又出来了。

胳膊一架，头往旁边一撇，一副“大不了我就把一学期的卫生包了，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用力一“哼”，尾调更是直接甩上了天。

另一边，霁月觉得自己又没犯错，你跟我拽什么拽，更不搭理，自顾自前行，任由这家伙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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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两人陷入僵局。

只是到自己家的时候，霁月想了想还是没将对方拦在门外。

“进来吧。”霁月臭着脸邀请道。

这也正常，倘若你面对一个往你身上泼了一身水，还仰着头，双手架在脑后，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家伙，任谁态度都好不起来。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说完，也不管鸣人介不介意——能说这句话都是他以往家教的最终体现了——独自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留鸣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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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就进，”听到霁月客气，鸣人仰头满不在乎地进屋，眼睛始终盯着天花板。

这就是他的抗争方式，不过就是一个学期的卫生而已，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但，进屋之后，看着屋顶，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了他——倒不是旧，而是另一种味道——鸣人对这股味道极其熟悉，那是……

孤独的味道。

感受到这些之后，鸣人放下垫在脑后的胳膊，脸上满不在乎的神色也退去，他开始认真打量着自己所能看到的。

空荡荡的客厅，只能容纳一人躺下的灰色沙发，小小的餐桌和一张孤单的椅子。

吃剩的厨余垃圾，还有餐厅洗手池里堆满的没洗的碗筷。

这一切，如果忽略那些细小的不同，鸣人几乎以为来到了自己家，一股窒息感开始将他缠绕。

“那个，你一个人住吗？”鸣人问道。

“是啊，最近要开始一个人住了。”霁月从卧室出来，随口答着。

这不废话吗，除了我自己住，你看门口有第二双鞋吗。

“走吧。”

“恩。”鸣人呐呐地跟在后面，其实在刚才他是希望这个“混蛋”说屋里还住着第二个人的，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在家……

……

来时是一种心情，回去了又是另一种心情。

鸣人还是跟在霁月身后，几次抬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结果反倒看到霁月换的衣服有些眼熟……

“啊啊……，你是，你是……”鸣人终于发现自己好像见到过这个家伙。

自己昨天好像从他身边跑过，如果没记错，他记得那时候这个家伙看到自己的时候是——笑着的。

这时候再回想起来，哪怕这个人在学校不爽自己，那种讨厌也只是存于表面，而不像那些大人，似乎将自己恨到心里。

而且……而且是自己犯错在前。鸣人低着头想道。

“那个，那个……”这一刻，想通了的鸣人有点难为情，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那个……”，就是“恩……”，反正想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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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拿眼睛余光瞥着这个明显想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家伙。

趁着他现在换了衣服后心情好，要道歉就快点说啊。

扭扭捏捏的，一副像是要表白的样子，掉过头来反倒弄得他感觉怪怪的。

一点也不痛快的家伙！

霁月不爽的想道。

“你过来”

“啊？”

见鸣人抬头，霁月指着“诚德庄”，“我饿了，你去给我买几块云吞糕填填肚子，这件事我就原谅你了。”

此时指使鸣人倒不是他现在有多想吃，只是给两人的和好找个借口罢了。

“真的吗？”鸣人惊喜到蓝色眼睛放出光芒，乐呵呵地想道：没想到这么难的事情可以这么简单地解决。

顿时向糕点店跑去，口中喊着：“你要等我啊。”

真是的，就连这点事都要我主动。看着鸣人激动的背影，霁月撇嘴，心里甚至还有点小自得。

而且，云吞糕虽然是“诚德庄”中一种非常好吃的糕点，但价格却很实惠。

唉，我还是太过善良。

不过没等他继续自得下去，霁月就看到这小子又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了。

霁月疑惑，你不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那个……我，我没带钱，能不能先借点？”

霁月看着鸣人一边尴尬挠头，一边伸手要钱的样子，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你还能再无耻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