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以为意，狗眼看人低的事儿他经历的太多了。

“皇城司办案，尔等还不放行？”

说完就将一块守夜人令牌举在手中。

岂料，门房还是不给面子：“沈百户改日再来吧，今日我卢府在设宴招待贵客。”

沈墨目光一凝：“若我今日非要进去呢？”

对面的门房面色一变，顿觉自己没了面皮，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沈墨，别给脸不要脸。”

此话一出，对面沈墨怒极反笑。

连刀带鞘拍出。

门房只是普通人，哪里扛得住。

直接倒飞而出，牙都磕掉几颗。

“嗯，只是奴仆而已，你在狗叫什么？”

门房也愣住了，没有想到今日踢到铁板。

好似知晓皇城司要来人。

一个修士走出大门，呵斥一声。

“滚，瞎眼的东西，以为谁都能拦？”

沈墨倒是毫不在意，冲着来人说道：“卢青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哼。”卢青玄极为不情愿的开口说道：“家主让我请诸位进府。”

作为江南八大豪族之一，姑苏土皇帝的存在，卢氏府邸自然占据极大范围。

整个云上街，几乎有三分之一都归卢氏所有。

江南园林之美，尽存于卢氏府邸之中。

走到一处院落之前，沈墨细细端详片刻，总觉有些奇怪。

寻常宅院不会刻画镇压邪祟的禁制阵纹，可那看似普通的院落，却密密麻麻刻画着。

好似在镇压某些东西一般。

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有讲究一个风水之说，不会再自家宅院镇压邪祟。

更不用说卢氏这等世家大族。

不过人家的宅院，愿意如何装饰都可以。

沈墨收回目光，继续随着前行。

豪门多宴饮，哪管冻死骨。

“家主，这几位皇城司守夜人说有公事，要见您。”

卢青玄将几人引到宴会之处，便飘然离去。

沈墨扫视一周，来客都是些眼熟之人，在整个江南都颇有名望，更有一个是姑苏州刑名推事。

几乎算得上姑苏官府三把手。

瞧着坐在主位的老者，顾剑锋怒上心头，恨不得拔剑出鞘，就地将其斩杀。

眼下却只能按耐心头怒火。

就如小王爷在破庙所说，这种人让他名声扫地，以正规途径将之绳之以法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

卢怀生放下酒杯，瞧着下方的守夜人，明知故问道：“几位今日来我府中有何事？”

顾剑锋作为钦差不开口，只好侧旁沈墨出声：“坤都派钦差来核实卢氏二公子奸杀顾小蝶一案。”

卢怀生不语，侧旁的卢阳缓缓开口道：“沈大人，我卢氏乃是千年世家，一直都是诗书传家。

家弟确实纨绔了些，却还不至于做违法乱纪之事，那顾小蝶是行偷盗之事后畏罪自杀，推事府还有案卷可查，尔等可不要信口雌黄。”

顾剑锋绝不废话，直入主题：“是与不是都不是尔等红口白牙说出来的，你们交不交出卢青松？”

“阳儿！”此时，卢怀生开口了：“带他们去你二弟院中。”

卢阳有些不情愿：“祖父！”

“去。”

卢怀生的话，卢阳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卢阳在前，顾剑锋，沈墨等守夜人在后。

到了此时，倒是沈墨有些纳闷。

卢氏今日为何松口？

这并非他们的作风。

难不成其中有诈？

作为一个出身柳泥巷寒门修士，沈墨能凭一己之力成为守夜百户，靠的就是小心谨慎。

此时他神识全面铺开，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能感知到。

可一路行进，并无任何不妥。

到了一处院落，还未靠近，便听到了哭天抢地的悲呼声。

“儿啊，我的儿！”

“你怎就让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沈墨，顾剑锋对视一眼，顿感不妙，快速踏入院中。

院中有数个丫鬟仆人趴伏瑟瑟发抖，还有个中年雍容妇人，捏着一块手帕擦拭眼泪。

见有人前来，为了维持世家大妇的颜面，止住哭泣。

床上则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没了气息。

沈墨，顾剑锋都认识这位纨绔无比的卢氏二公子。

卢阳先发而后至，观起脸上神色应当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也装出一副悲伤神色。

沈墨见状有些无奈，朝着一旁的顾剑锋询问道：“现在，当如何办？”

顾剑锋却毫不避讳：“人死了，尸体先抬回去，让仵作验明正身后，再行决定。”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这是在给卢氏添堵。

世家大族子弟死亡，即便不是正常死亡，一般也不会交由官府，更不用说让仵作验明正身。

千年世家，要的就是一个

“面子”。

而已。

卢阳脸色瞬间冷下来：“人死如灯灭，守夜人这是真将我卢氏当泥捏的不成？”

顾剑锋却毫不退让道：“朝廷律法可没说有人死如灯灭这一条，你们要违抗朝廷？还是你们要造反？”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都接不住。

此时的大周虽说北有魔患，但上有明君，下有能臣，正是烈火烹油一般的盛世。

没人敢提造反，即便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让他们将二郎的尸身带走。”屋外传来卢怀生的声音：“朝廷总不会凭空污蔑我卢氏。”

接着又转头对顾剑锋道：“老夫等着大人给我卢氏一个说法。”

姜还是老的辣！

这都能忍得下。

待皇城司等人走远之后。

那贵妇人一巴掌拍在卢阳的右脸上，厉声吼道：“二郎可是你嫡亲的弟弟，你怎下得去手啊！”

卢阳满脸的不可置信，平日里温婉的母亲为何如此，却也没有吭声。

“哼！”侧旁的卢怀生冷哼一声：“为了我卢氏的千年基业，别说只是一个二郎，便是我这把老骨头也能舍。”

他知晓这个出身名门的儿媳妇是对自己不满！

但那又如何，只是个妇人而已。

卢氏那边不欢而散。

沈墨，顾剑锋这也有些不快。

“顾剑锋，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方才只要那卢阳一声令下，你我都出不来。”

江南豪族都养供奉，更不用说江南八大豪族之一的卢氏。

见他一声不吭，沈墨也不想再开口。

但终是忍不住道：“顾剑锋，今日之举措，卢氏容不下你了，通知你背后之人保你一命吧！”

言尽于此，闭嘴不谈。

今日得罪卢氏，只怕他沈墨今后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啊。

这是什么，这就是殃及池鱼。

做人要有行事底线，但他沈墨也有自己的一份志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