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叫晴雯!”
“你以后叫小红!”
“以后你们二人就在这里屋伺候,若是有心,把院子里粗使的丫鬟、婆子、小厮们管了起来,别的也没什么。”
“是。琅大爷!”
小红乖巧的朝贾琅行了个屈膝礼,径直去床上收拾被子了。
晴雯瞥了眼小红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又回头看着贾琅,两只明亮的眸子里透着某种倔强和决绝。
“琅大爷,婢子有句话要先和大爷讲。”
“说。”
“婢子不暖床,大爷就是打我骂我,我也不依大爷!若是用强我就上吊抹脖子。”
“暖床?”
贾琅从头到脚打量晴雯一番,嫌弃道:“你想得倒美!暖床也轮不到你!小丫头片子!”
贾琅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出去。
皇帝虽然下了圣旨,受爵封官了。
可不是下道旨就完事了。
比如一等子爵,得去宗人府领诰券、仪仗、以及禄田。
而五城兵马司西城指挥则需要去吏部。
勘验身份之后,发放告身、符牌、官印、官服等。
手续之繁琐堪比后世。
贾琅走后,晴雯啐了一口,自语道:“谁想得美了!”啐完低头打量自己。
小丫头?
哪里小了。
贾琅的大名,晴雯亦有所耳闻!只当他是个喜好渔色的淫棍。昨日赖嬷嬷与她说,要把她给了贾琅,她心中恐惧,哭了小半夜。
别看她刚刚嘴上说得厉害,心里却怕的紧。
要是贾琅真对她用强,她难道真的去上吊抹脖子?
哪知提前做了一百种假设,到头了竟是她被人嫌弃了。
晴雯向来自负貌美,可这会被贾琅一句话弄得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入不得他的眼?
那边小红收拾好了床铺,又开始整理屋子。
晴雯向她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小红疑惑:“担心什么?”
晴雯向门外努了努嘴。
“琅大爷啊!外边说他和窑子里的女人……昨个又讨要他哥哥房里的女人,听人讲老太太都说他不是个好的!”
小红笑了。
问晴雯:“如何不好?”
“这还不够?一点礼数不知,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你可听谁说过,咱们爷在后头害过谁?既然不是好的,皇上为啥又封他爵位,又叫他当官?
刚刚你说了那样的话,他即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
我爹常说,这世上好人也有不好的地方,坏人也有不坏的地方,是好是坏只看他对你如何。”
晴雯隐隐觉得小红的话是有道理的,可一时又扭不过来,蹙着眉闷闷不乐。
过了好大一会觉得甚没意思,又去和小红说话。
“要是他叫你暖床,你暖不暖?”
“我爹之前说了,我跟着大爷什么都要听他的!”
晴雯嘴巴嘟起来,打量着小红,似乎、确实比自己大些。晴雯心里莫名烦躁,嘴上就去和小红找别扭。
“这府里还有大老爷、二老爷,上头还有老太太。咱们大爷只怕也要听他们的!”
小红不气不恼,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我爹昨个儿碰见了西廊的芸二爷,芸儿爷说咱们大爷在官坊买了一座五进的宅子,还带着花园子呢!大爷将来要是大婚了,哪还会住这儿!”
见小红这么说,晴雯心中更不顺了,急道:“你是想着将来做姨娘?他那样的浪荡子将来有了好的还会记着你!我劝你还是少做春秋大梦!”
二人正说着,外间一个婆子站在门口喊:“姑娘们可在?”
晴雯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出神。
小红忙到门外问何事。
“府外来个女的,说是大爷的妾室,前面管事的周瑞打发人叫来问问,放不放她进来!”
“她可说了她叫什么名儿?”
“回姑娘的话,说了,叫花娘。”
花娘!
小红听她爹说过这个名字,不是给自家大爷卖香露的吗。何时成了大爷的妾室?
小红虽心中存疑,却不敢托大。
她自幼受林之孝教诲,林之孝两口子在荣国府管着银库,为人处世十分低调;一贯奉承谁也不得罪。林之孝又时常教导小红,与人方便于己方便。
小红耳濡目染,也是这个性子。
她想了想道:“即是大爷的妾室,快请了进来。”
婆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晴雯从房门里探出头,冷笑了一声。
“瞧见没,这就有姨娘了!还不知到是什么脏的臭的,也太不要脸面了,上赶着往上贴!”
“你吃什么味!不是说连床都不愿意给大爷暖吗?”
“呸!谁吃味了!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呢!你不是想着将来做大爷的姨娘吗。这会有了外头的,将来哪还有你出头的日子!”
相处这么一会,小红也大致了解晴雯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劝她道:“一会儿人来了,你千万不能给人耍脸子。咱们这样的人出头不出头全看大爷的,和别人没关系。我去门口迎迎,你去烧些茶水。”
“外头的算哪门子姨娘!她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是了?反正大爷也没和我说,我不认她!要伺候你去,我才不伺候她!”
晴雯嘴上一百个不乐意,到底还是去小厨房忙活去了。
小红笑了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朝外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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