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渐渐上升，在逐渐接近顶端的时候，发出咔嚓一声的机簧弹响。

惠尧知道这是机关石门的卡扣，于是试探着放松了手臂上的力量，见石门没有回落，便小心地松开了双手。

他拍拍手满意地看了看，如果在淬体之前，他用法力辅助，这小小石门自然是难不住他，但方才他丝毫法力未用，只靠着肉身力量便将石门举起，而且他还感觉未尽全力。

恐怕日后在与人争斗时，冷不丁的一记重拳便能锤死一名同境界修士，如果再加上法力加持呢？

不敢想不敢想。

惠尧愈发觉得这一趟来值了，不过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虽然药老一副药师狂人的形象，但他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对方几百年不厌其烦地尝试，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助人为乐。

如果这老东西心怀鬼胎想要夺舍，那他体内的白洵也不是吃素的，谁吃了谁可真的不一定，这也是惠尧自始至终都处变不惊的根本。

出了石门，他凭着记忆在七拐八拐的洞府中往外摸索，不多时便见到前方一阵光亮，看样子便是出口所在。

还未走近，惠尧便看到药老慵懒的身影，竟然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坐在洞府门前的石阶上，背靠着石壁，好不自在。

在药老看来，就算是这小子试炼失败了，怎么着也得个把时辰才能出的来，年轻人嘛。

懂的都懂。

过一个时辰再去瞧瞧。

不过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沉稳脚步声后，他慵懒的神情僵在了脸上，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拐角处出现的惠尧。

他先是眉头一皱，似有些失望，接着戏谑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元阳试炼不错吧，不过你小小年纪，怎么还不如前些年那两个中年汉子，你……该不会肾虚吧？”

惠尧正要出言反驳，男人的尊严必须守护。

不过他还未开口，药老脸上神情又是一变，如果川剧大师看到此人，定要惊呼我辈高人。

只见其一脸不可置信又强忍狂喜的神色，快步朝着惠尧走过来：“你……你怎么出来的？那石门机关分明不在屋内。”

他在洞府门口，丝毫没听到有什么施法攻击的动静，并且他也不觉得这个小辈敢在自己的洞府内肆意毁坏。

惠尧似笑非笑道：“就这么，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啊。”

说着还做了一个双手举门的动作。

药老闻言，激动地上前想要再次抓住惠尧的手腕。

没料到惠尧一个后撤，其速极快，又暗含一丝空间之力的韵味，他竟然抓了个空。

他面上也不恼，从此子种种表现，他已经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强忍着心中的欢喜和激动，耐下性子来缓缓道。

“小子，你可是过了元阳试炼？”

“什么元阳试炼，晚辈不知，前辈如此大费周章，晚辈心中惶恐，但若是不能知晓其中缘由，请恕晚辈无法据实相告了。”

惠尧思考了片刻，斟酌用句，毕竟对方修为实力摆在那里，若是用强的话，自己决计不是对手。

“此事……说来话长了。”

惠尧没有想到，对方不但没有恼怒，反倒是一手抚须，一手背后，抬头望天，做出一副高人寂寥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装逼犯发表演讲的前兆。

“那还请前辈长话短说。”

药老闻言差点没有气得撅过去，如果在平常有小辈敢如此不敬，他早就大耳刮子教训对方了。

无奈眼前的小子极有可能是自己几百年来唯一的希望，于是也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开口道。

“数百年前，老夫还是一个无名的炼气期散修，如果没有机缘，恐怕此生便要止步于炼气期了。后来在一次外出采买时，遭遇一伙聚众打劫过路修士的散修，身受重伤，慌不择路下不慎坠入山谷……”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顺着山谷下的溪流，不知被冲了多远，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地下水流经过的溶洞。”

“在溶洞内我发现了基本炼药书籍和修行功法，也正是这番机缘，才有了老夫今日的成就……”

惠尧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药老不禁一愣，面现尴尬之色，对啊，这和他没关系啊，人还真是老了，说着说着就没重点了。

然后讪讪地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这……对了，这溶洞内还有一座不知什么材质的碑，我本来想将它折断带回，奈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撼动分毫，所以只能拓印了碑文下来。”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片玉简，惠尧正要伸手去接，药老将手一缩：“唉？别急，这碑文所述牵扯甚大，切记不可随意声张。”

惠尧无奈地点点头，自己又不是大喇叭，闲着没事声张什么。

药老见他点头同意，便将玉简珍重地递到他的手中。

检查了一番手中玉简，确定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之后，惠尧缓缓将玉简贴在了额头之上。

紧接着一段晦涩的文字便涌进了他的脑海中，这是万年前的上古文字。

药老见他开始接收玉简中的信息，便在一旁开口道：“这碑文里面都是用上古文字记载的，我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翻译了个大概，不过你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我将译文讲述给你……”

他这边还在巴拉巴拉地讲述着自己译制后的碑文，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惠尧之前和白洵交流的时候，后者直接将神识中的上古文字复制了一份给他，所以这些文字他也是能看得懂的。

这碑文大意是：我是四散仙之一的丹仙宇文通，这一次联合三宗以及妖族对天外修士的反抗终究是失败了，这一方面小仙界最终没能逃脱它的命运，成为主界的养料，自此这方天地将灵气不复……哀也叹也！所幸龙皇大义，分享族中空间奥义供人族修士参悟，最终悟得了一套凭借肉身勉强横渡空间的法门，我将空间法门精要记载在碑内，如果有人族后辈得此机缘，便可凭借琉璃宝体前来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