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一剑》

第12章大悲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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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宗后山,一片平坦的山地之中,有着千亩灵谷,这里也是紫月宗生活所需的主要产地之一。

此时,在田间的小道之中,两道身影匆匆疾行着,径直向灵田尽头的一排瓦舍奔去。

那两道身影一路无言,各自紧皱双眉,眸间有难掩的焦急之色。

“戮儿,答应伯伯,一会不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激动。”

来到那排瓦舍的院落之外,叶问天骤然止步,转身看向了林深,略显担忧的叮嘱着。

而随着叶问天的叮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在了心头,林深的心沉得更低了。

“嗯。”

低声轻吟,林深紧握双拳,微微点头。

“哎...随我来吧。”

似也知道叮嘱无用,叶问天轻叹一声,抬手推开了院落的破旧木门。

“吱呀”

“叶伯伯....是叶伯伯来了。”

木门应声而开,随着木门的开启,院内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真的是叶伯伯来了。”

“叶伯伯,你快来看看吧,柱子哥都快要死了....呜呜....”

刚刚踏入院落,一群七八岁的孩童自各个瓦舍内奔出,七嘴八舌的倾诉着,将叶问天围拢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群孩童,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溢满心头,林深认真的打量着每一个面庞,希望能够找到那曾经熟悉的模样。

但随着仔细的打量,林深的双眸却逐渐赤红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些仅只有七八岁的孩童,或独臂跛脚,或断指缺耳,却难找出一个四肢健全之人。

“你的手指是怎么掉的?”

心中一痛,林深眸间水雾萦绕,俯身拉住一个小孩的手臂,急声追问了起来。

那被抓住手腕的男孩,看到林深那陌生的脸庞时,却满眼的惊惧,用力挣开了林深的双手,躲在了叶问天的身后。

而随着那男孩的挣扎,另外的孩童也终于发现了随叶问天而来的林深,各自惊呼一声,尽皆满眼惊惧的躲向了叶问天的身后。

“孩子们,你们别怕,这位大哥哥叫林戮,也是你们林家之人。”

见状,叶问天忙轻声安慰了起来,而一众孩童闻叶问天之言后,似也稍稍放松了警惕,各自探头好奇的看向了仍半蹲在地面上的林深。

“叶伯伯骗人,如果这位大哥哥真是我们林家之人,为什么他有两个手有两个脚,一点伤都看不到?”

“是啊,我们林家之人,哪个身上会没有伤呢?”

孩子们纷纷低声反驳着,在他们看来,四肢伤残才是林家之人最有力的证明。

童言无忌。

但这一道道稚嫩的童音,却如一根根冰锥一般,狠狠的刺痛着林深的心。

“到底是谁干的....你们告诉我....”

目眦欲裂,林深低声嘶吼着,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到林深那满目的狰狞,一众孩童那稚嫩的脸庞上,惊惧之色更浓,皆又匆匆躲到了叶问天的身后,不敢再与林深相视。

“戮儿,莫要如此,你这样会吓着他们。”

叶问天沉声呵斥一声,继而又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那群幼童。

“你们别怕,叶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个大哥哥和伤害你们的大哥哥不一样,他真的是你们林家之人,以后也会留下来照顾你们,而且有他在,那些凶狠的大哥哥,再也不敢来伤害你们了。”

俯身轻轻抚摸着那些孩童的脑袋,叶问天极力的安慰着。

而随着叶问天的安慰声,林深也已猜到了大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林深缓缓站起身来。

“叶伯伯,您说的是真的吗?这个大哥哥来了以后,我们真的不用再被那些大哥哥切手指割耳朵了吗?”

“真的,叶伯伯不会骗你们的。”

“嗯,叶伯伯从来不骗我们....”

在叶问天的安抚之下,那些孩童脸庞上的惊惧之色,逐渐淡去,又各自探出他们的小脑袋,偷偷向林深看去。

强压着心中的悲愤,见孩子们向自己看来,林深生硬的挤出了一丝微笑,眸间也再没有了狰狞之色。

见状,那些孩子们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各自走出叶问天的背后,好奇的看向了林深。

“来,你过来,告诉哥哥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林深再次半蹲下身去,招手向那些孩童们示意着。“还有你的耳朵,还有他的手臂.....”

轻声说着,虽努力克制着自己,却在难掩心中的悲痛,两行清泪自眼角滚落,林深再次红了双眼。

“大哥哥别哭,我的手指都断了好久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是啊,我的耳朵也不疼了。”

“还有我的胳膊,虽然

断了,但也不耽误干活啊,我这一只手很有劲,能提动一大筐灵谷呢....”

似也感受到了林深那特殊的感情,一众孩童再没有了惊惧之色,纷纷围拢到了林深身侧,轻轻帮林深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告诉哥哥,是谁干的。”

尚未擦干的泪水,再次涌流,林深艰难的控制着,但孩子们每一句话,都会触痛他那尘封已久的心,心灵的每一次触痛,眼泪也都会不争气的流下来。

“是一群很凶的大哥哥,每年都会来一次。”

“是啊,每次过来都会打我们,明明我们已经很听话了,他们还是要切掉我们的手指和耳朵。”

“还有我的手臂,也是被他们用长剑切掉的,那次差点疼死我.....”

孩子们纷纷述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稚嫩的脸庞上再次浮现了一抹难掩的惊惧。

“哎....是云雷宗和青虹门的人干的。”

叶问天轻叹一声,神色间有一抹愧疚“紫月宗收留了这些孩子,云雷宗和青虹门,对你林家有灭门之恨,他们为了防止这些孩子中有天赋卓绝之人,制约我紫月宗,不得传授其修炼功法。”

看着林深那愈加愤怒的眸光,叶问天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我紫月宗无力抗衡两宗之力,为了让这些孩子活着,我们也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不放心,并每年都会以三宗弟子会武为由,前来我紫月宗查探这些孩子是否修炼。”

林深不语,咬牙倾听着。

叶问天脸庞上的愧疚之色更浓“对于伤害这些孩子的事情,我们也做出了强烈的反对,但却屡禁不止。”

“云雷宗和青虹门横行西域,到处抢掠他人物资,而随着他们物资的逐渐充盈,他们宗门弟子的修为也水涨船高,我紫月宗弟子无力与之抗衡,无法庇护这些后辈,而身为长辈,我们又不能过多干预后辈之间的纠纷.....”

“我明白了,这不怪你们.....”

当然理解紫月宗诸多难处,面对青虹门和云雷宗的巨大压力,仍能够收留林家后人,这对林深来说,对林家来说,这已是如山般的恩情。

不待叶问天将话说完,林深缓缓起身,眸间杀意纵横。

“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柱子哥吧。”

低头看了看身侧的那些孩童,林深强忍满腔愤怒,柔声说道。

“对,柱子哥怕是活不成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在林深的提醒之下,一众孩童,簇拥着二人向那排瓦舍的其中一间走去。

进入瓦舍,一股刺鼻的药草味铺面而来,举目望去,林深只见一位十二三岁的断臂少年,横躺在床铺之上,已然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快步走到床榻之侧,林深低头看去,却只见那少年神色萎靡,气血溃败,命在旦夕。

“这群畜生,丧尽天良,为何要夺他灵根....哎....”

手臂残断只是旧伤,叶问天一眼便看出那少年此症乃识海碎裂所致,一声怒骂,纵沉稳如叶问天,也再难掩心中愤怒。

叶问天看出了端倪,曾被夺灵根的林深,自然对眼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

大悲无声。

林深不语,但心中的愤怒,却不断冲击着林深的识海,令他几近昏厥。

含泪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林深环顾房间之内,寻到那煎熬草药的药罐,取来一些抑制生机流逝的草药,生火煎熬了起来。

“戮儿,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声的愤怒,更让人感觉压抑和可怕。

感受着林深周身那宛若冰窟的杀意,叶问天不知该如何劝慰。

闻声,林深微微一顿,抬头凝望窗外的苍穹,眸间杀意更浓。

“终有相逢,我发誓,相逢之日,我必会生饮其血,生食其肉,不死不休。”

语落,林深转头看向了叶问天“叶伯伯,大恩不敢言谢,您宗中事忙,此间现在有我,您不必太过挂心,晚辈不送了。”

说完,林深再次埋头煎熬起药草来。

“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去紫月峰寻我。”

一声叹息,现在这里有了林深,叶问天也确实不用过多操持,见林深心中悲愤,无心与自己交谈,便也不愿继续叨扰,叮嘱了一声之后,叶问天转身踏出了瓦舍,向紫月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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