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老夫要你滚出去……”

“听到没……”

一名身穿儒袍的老者在讲台上气急败坏的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指向课堂的门口。

台下一名身穿寻常学子服、头发用绸缎发带缠起来的少年正用用双手撑着桌面然后用那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与老者对视。

学子叫苏瑾，是望陇城商贾苏家的养子，前世是一名普通人。与他对视的老者是望陇书院的韩全先生。

“先生作为老师，所教的算术是不是该对堂下学生负责。”

“老夫教书还不用你这个纨绔子弟来多加干扰，顶撞老师是你应该学生该做的事情？”

苏瑾双手合十拱了拱：“学生并非有意顶撞先生，只是堂下同窗对算术一道皆为不懂，先生教什么便是什么，我不希望他们将来在学有所成之后在日后的生活中使用算术会出错，招人笑话又或者是给人算少了钱粮。现在教错了便是错了，为何还不允许学生指出。”

韩先生被苏瑾的话订的有些心虚，虽然堂下是他的学生，但是他知道作为城中富商苏家的大少爷必然对算术一道是懂得的。

即便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但是必然不会差。这个学生风评是不好，传言是混世小霸王，自己也亲眼看见过他欺负其他同窗，在望陇城街道闲逛时也经常也些地痞跟着他。

“好...既然如此，你来教导，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身，会比我教导的还好！”

苏瑾看着有些一脸严肃却有些不服气的韩先生知道自己又再一次惹他生气了。但是对于这些同窗的算术之道他是真不想老师教错，毕竟这些学子中有几个是他家资助来上学的，这些人将来要是没有考取到功名都会到他家名下的店铺做事。

这时，苏瑾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恭顺的说道：“既然先生如此要求，学生必然是遵从先生之命。”

韩先生看着苏瑾没有了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也是用布满皱纹的右手在自己胸前顺了顺自己的气息，使那涨红的脸恢复一丝沉稳。

此时走到讲台的苏瑾正用他脑海中的那些方程式在沙盘上给同窗解答着先前老师给的那道题。大部分的同窗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沙盘上的公式。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瑾也是将题目解的一清二楚，没受到过他欺负并且受到过他保护的学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苏瑾。尤其是一名长得俊朗却一身麻衣有些与其它同窗格格不入的学子尤为羡慕的看着他。而那些受到过他欺负的其它富户的孩子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压根没有将苏瑾教导的算术听进耳中。但是无论是认真的还是不认真的都看不懂。

韩先生像是看天书般的看着沙盘一脸疑惑。他实在是看不懂，也不明白那是什么解法，即使苏瑾用的都是繁体字。

讲完题的苏瑾站到韩先生面前，拱了拱手：“先生，这就是这题的正确解法，学生平日里虽然是胡闹了些，也总给先生添麻烦，但是真的不是存心气老师，以前与同窗闹矛盾也是些小孩子打闹，望先生不要再记挂在心，实在是无意之举。”

苏瑾明白，在一些不学无术、爱欺负普通人家孩子的富家子弟联名向家中告状。然后再由他们家长联名向韩先生告自己的状。无论自己还是爹娘怎么解释是他们欺负那些寒门子弟在先，自己才仗着常年以来锻炼的身体替普通同窗出头才会揍他们。而那些本就胆子不大的寒门同窗不敢出言替自己声辩，自己一家人说再多也无用。久而久之自己变被冠上了好斗、不学无术的名头，成为了一名妥妥的纨绔子弟。

当然，这期间韩先生不止一次两次的与苏瑾父母说，但是明白儿子是怎么样的父母怎么会对儿子产生看法，每次都是听听韩先生的牢骚也就送些礼物给他回家了。

看不懂的韩先生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苏瑾的解答是否正确，在讲台上拿出一张洁白的纸，然后提起毛笔蘸上早已经研好的墨水，看一眼沙盘便在纸上勾画一笔。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将沙盘的所有解答抄了下来。然后轻轻的将纸拿了起来，吹干纸上的墨汁。待做完一切后便深深的看了苏瑾一眼，然后拿着纸的手一甩便往门口走去。

一些学子见老师离开，便像是得到了解放一样开始胡闹起来，自然也不全是，有爱学习的孩子还是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座位上开始自己学习起来。

也有一些苏瑾保护过的同窗走到他身边，将他团团围住：“瑾哥，你这样气韩先生会不会被责罚？”

“是啊！要不苏少爷给韩先生道个歉算了，他刚刚离开的时候那么生气。”

“可是我觉得瑾哥是对的，我听闻一些学长说教导我们的韩先生算术并不好。”

无论是年纪比他稍微大一点的还是比他小的都喊苏瑾为哥，原因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人对他们是真的友好，并不做假。

苏瑾对于围上来的同窗也是无可奈何，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好好回去学习，这些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对于苏瑾的话这他们自然是不会反驳的。众人也是听话的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开始学习起来。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苏瑾身上，令他感觉暖洋洋的，驱散了十月的寒意。困意来袭的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然后双手在桌面上交叠，头轻轻的放在上面，闭上眼眸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