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英雄行》

第22章高都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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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柏林来到胡春秀的房前,听见胡春秀和人在说话,正要敲门,恰好看见杏花三人回来,顿时有些诧异,屋里的人会是谁呢?

杨花对赵柏林嫣然一笑,进了屋,没一会儿,伸出头来,莺声一啭,“赵先生请吧!”

赵柏林进屋,看见望月和胡春秀在一起,顿时更感诧异了,这是什么节奏?

见了赵柏林,望月站起身,道了声好。

胡春秀瞥一眼赵柏林,“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赵柏林有些尴尬。

“我有什么好看的。”胡春秀发现大家都屏声敛气看着自己,才指着望月道:“我和望月,谁好看?”眼睛直直盯着赵柏林。

赵柏林瞅瞅三个丫鬟关注的目光,有些无奈,这胡春秀太难为人了,心里不免有些郁闷,“都差不多,还行!”

“嗛,什么差不多?差得远吧?”胡春秀提高声气,“只怕在你们男人的眼里,望月不知比我好看多少,那个江湖骗子挖空心思把她诱拐过来,当然是因为比我好看,才会下这番功夫啰!”

看来胡春秀什么都知道了,看她样子,似乎并不生气,倒像在恼恨赵柏林没有拐骗她。

望月这时也在胡春秀一顿猛如虎的言语中缓过神来,一把拉住胡春秀的手,“春秀莫要瞎说,我哪能与你相比?看你这气度神采,看你这绝顶的聪明,谁能比得了?”

春秀拍拍望月的手,“我不是说你,是说他,竟然还敢嫌弃我!”

赵柏林这时才有些醒过神来,知道这胡春秀的脑回路又转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冷下脸说道:“谁敢嫌弃你?这世界上也只有你嫌弃别人的份。”

“你知道就好,别跟这世上的糟男人一般,以为女人就低了一等,就该依附着你们男人。你要晓得,优态区里的女人占了百分之八十多!你要知道,从基因的角度来看,女性的基因更优秀,可塑性最强。在意识培训师的眼里,没有男女,只有优劣,嘿嘿,你知道吗?男人的劣评率高于女性。”胡春秀兀自说着空间城的一切,全不管其他人听不听得懂。

赵柏林看看其他几人,望月是一脸错愕,不明所以,三个丫鬟脸色还算平静,杨花对着赵柏林调皮地眨眨眼,似乎在告诉赵柏林,小姐又发癔症了!

赵柏林对大家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跟胡小姐有话要说。”

大家出门,杏花有些担心地看一眼,赵柏林挥挥手,让她放心。

胡春秀并没有因为人们出去停下话头,果决地说道:“空间城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也不是什么狗屁主宰。生物性的细小差异,并不能改变意识结构,你知道吗?我是空间城良态区的意识修习者,还是有希望成为全意识保全者的。”

赵柏林一把握住胡春秀的手,“你听我说,听我说,住嘴!”赵柏林呵斥一声,胡春秀有些惊讶地看着赵柏林涨红的脸,停止了絮叨不停,“你听我说说,好不好?”赵柏林扶住胡春秀的肩膀,将她摁在榻上,相对坐下。赵柏林和声细语说道:“空间城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是一个幸福最大化的地方。别插嘴,听我说。我们现在不在空间城,是在这个原始野蛮的地方,这一点你要搞清楚,要知道,你还没有找到回到空间城的办法,你就需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这个意识的容器,这个脆弱的皮囊。”赵柏林看胡春秀的情绪稳定下来,缓缓说道:“我们要认清现实,你知道吗?我们就像时间长河上的一粒浮尘,被随意冲刷到了这里,我们只能随着这湍急的流水顺流而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能去改变什么!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借助这股力量,再次飞翔到这长河之上,重新回到你魂牵梦萦的地方,可是,现在只能控制住你的意识,不能像脱缰的野马,你挣脱不了这肉身的束缚的,你只能和这肉身和平相处,让它成为你的盟友,让它帮助你实现自己的目的。”

胡春秀握着赵柏林的手,略带幽怨地看着他,喃喃说道:“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恼恨,我只有在回忆时,才能愉悦心情,才能给自己的心里灌注希望,才会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要不然,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你比我强多了,你能够寄居在这副肉身里,一定是因为这幅肉身最适合你。可是我就不一样了,一场事故,将我发配到一个血淋淋的战场上,就像拆盲盒一般,完全靠运气,比你,真的气死人还无处说理去。”

胡春秀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差不多,要是能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去皇家寄生?”

“这年月,要想死得快,就寄生去皇家。”赵柏林调侃道。

胡春秀想了想,笑着说:“也是,这几百年,皇家的人一茬一茬死的像割韭菜一样。”接着话头一转说道:“我看你倒是很滋润的样子,又是练兵,又是制作兵械,又是蛊惑人心拜把子,难不成想逆天改命,想做皇上吗?”

赵柏林一愣,看来什么也逃不过胡春秀的眼睛,她什么都清

楚呀!但目的猜错了,有必要跟她说清楚了。“做皇上?压根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要纠集一股力量自保而已。”

“那你可真够下本的!”胡春秀轻叹一声。

“我经常想,如果我们回不去了,那么的话,我们怎样在这样的乱世活下去,至少要活得有些尊严,有些潇洒,不要活得天天为怎样活下去心惊肉跳忧心忡忡的。”赵柏林看胡春秀也在思考,接着说道:“你不要说郭景纯是江湖骗子,你俩的知识储备不在一个量级上,以他的认知水平,他笃定这世界是有规律可循的,天人是感应的,世间的事冥冥中自有天数。他是在找寻这个天数的人,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怎么说呢?这样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

“我刚才有些生气,说的气话,我没有瞧不起郭景纯的意思。”

“你就是瞧不起!这世上你瞧得起谁了?要是有,那才奇怪呢?”赵柏林有些不依不饶起来。

“我为什么要瞧得起他们?”胡春秀嘟囔一句。

“唉,你当然有资格瞧不起任何人,不过能不能别写在脸上,给自己找不自在。”赵柏林语重心长道。

“我怕什么?”胡春秀顶一句,接着又道:“你还不错,不像那些人粗俗蠢笨。”

“那我还得感谢你高看了一眼!”赵柏林有些生气。

“你说得不错,我是在高看你!行吧,你刚才说的也没错,以后不再搭理他们,这总行吧!”胡春秀瞪了赵柏林一眼。

赵柏林看胡春秀态度总算有点变化,舒口气,凑近道:“你知道吗?要说机械制造,你说第二,当今世上没人敢说第一,我们要是珠联璧合,那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胡春秀盯着赵柏林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我要找一个地方,找一个我们不惹别人,但是别人也不敢来惹我们的地方!”赵柏林坚定地说道:“那样的话,你可以安心的寻找回归之路,我也可以消消停停度过余生了。”

“瞧你这点出息!”胡春秀忍不住笑了。

赵柏林出来时,天色已黑,皎月当空,清晖晕洒。雀儿、若兰和杏花、桃花和杨花三个丫鬟站在门口,知道胡春秀的邪祟又被治住了,都舒了一口气。

郭璞和望月快步过来,想来刚才郭璞听望月说了胡春秀的事,俩人又一起过来了。

赵柏林淡淡说道:“没事,春秀想家了。”

“想家?”望月奇怪地看一眼赵柏林,没有再说什么。

西庄的农事已毕。

刘琳决定,明天就回高都。

西庄的丰收,让农户和刘氏都很高兴。一百多辆满载粮食的车辆浩浩荡荡从西庄出发,成为山路上的一道风景,赵柏林和刘琳都很紧张,这条路上络绎不绝的是灾民,为此,魏夫人让人做了四十多口袋的杂粮面饼,虽然每个面饼只有小孩巴掌大小,但却成了这一百多里山路的护身符。

刘琳告诉赵柏林:“赵先生莫要担心,这些灾民也只是些零散无助的人。并州这些年大饥荒,今年到了这秋收季,好些地方还是颗粒无收。早些时就有些世家大族知道熬不过去了,就开始往外乞活,主要是分作两路,一路是西南方向到蜀地,一路是从上党郡以北向东去冀州,那才是风险万端。像我们西庄这样有些收成的,太少了。”

赵柏林真见到灾民,担心顿时少了许多,那是些衣衫褴褛的人,皮肤黧黑,骨瘦如柴,坐在路边喘着粗气,充满希望地看着运粮的车队,又绝望地目送他们远去。野狼和野狗在远处眺望,它们的食物是那些灾民。

雀儿看见它们啃食尸骨的场景后,躲在画轮车里嘤嘤哭泣,她说看见爷爷和弟弟被狼吃了。

赵柏林知道,雀儿这样的反应来自对饥饿的恐惧。路上的灾民似乎并不太多,那是因为大多数人去了蜀地和冀州。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等着饿死,要么去做强盗。他发现这些灾民大多是些孩子和老人,还有少量的妇女,这是一群没有能力去做强盗的人,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他看了一下同行的人,他们面无表情,出奇的淡漠,他们对这种情况见得太多了,同情心早已经耗尽,他们心里甚至可能在盼着这些人早点死掉,早些脱离苦海。

过了乱石峰,天就已经黑了。赵柏林让人将粮食围在一起,卡死了进出的道路,大家分开围成团,吃着干粮喝着水,疲惫的都没有说话。刘琳过来,“赵先生,这里离高都城还有二十多里地,眼见天色已晚,最好别在这里露宿,夜深恐怕不太平!”

“大家只是休息休息,喘口气,歇歇脚,今天必须赶到高都城里。”赵柏林坚定说道,这时候要是遇见一群打劫的,那可都是亡命徒,只怕难以应付,就算打走了盗贼,自己人也会遭到损失。

胡奋来到赵柏林身边,低声说道:“师父,这一路,我看见有人跟着,都是些精壮汉子,断不会是饥民,当时就觉得这些人可疑,过乱石峰,我专门让人先去隘口查看,结果发现没有人潜伏

,我寻思是看见我们人多,没有那个胆子。”

“会不会是跟着我们想图个安全,他们也怕饥民呢?”

“这也有可能,看他们的样子,心里总是不安。”

“行,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兄弟们,警醒些,休息一会就出发,到了高都城,再好好休息。”

“得嘞,我这就去说。”

赵柏林来到魏夫人处,一家三口都在。赵柏林说了胡奋的发现,接着说道:“此地虽然还算空旷,但是没有屏障,如有人起了歹意,攻打过来,很难万全。我看还是休息片刻,尽快出发,到了高都就好了。”

刘琳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先生何等聪明,二十多里地,须臾即至,何必自处危地?”说完,招呼刘遐速速传令,马上向高都进发。

过了一个叫泉头的小山村,再往前走不远,就可以看见高都的城墙了。大家这才长舒一口气,像是度了一场劫一般。

进了高都城,农户们将粮车入库,晚上就在这里露宿,保护这些粮食将是他们的主要职责。

刘府在高都城的西侧,青石做基的高墙将屋宇围了起来,绕过照壁,是一处三十余步见方的院子,正对着正厅,两侧是客房和马厩、料房和厨房,正厅后是三个分开的院落,围墙外还分别连着三个别院,看来刘家确实是高都的豪族。

听说族长回来,正厅里一下子来了许多的人,相互见礼,闹闹腾腾好一阵子,赵柏林打躬作揖好些次,却没有记住什么人。唯一印象深刻一点的是那位护院,七尺六的身高,矮壮粗豪,很奇怪穿了一身厚重铠甲,一副随时准备出征的样子。看刘遐一家的表情,想来平常也是这般打扮。最让赵柏林难忘的是这家伙脸上那道从左侧额头一直到右下颚的刀疤,整个脸都变了形,为了掩饰刀疤,留了长长的胡须。

“这位是护院的管事梁巨,曾是汝南王的校尉,武艺超群,汝南王被楚王冤杀,一气之下,来的并州,到我家屈就做了这护院管事。”刘遐介绍说。

赵柏林有些狐疑地看看他那一阵戎装,“大热的天,这身打扮,太受罪了。”

“哦,他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说是汝南王养兵万余,精兵悍将无数,楚王数十军士就围了汝南王府,抓了汝南王,作为当时的校尉,不能为主分忧,纾主之难,这一身铠甲就是个摆设,甚是遗憾。从此立誓不再卸甲,提醒自己,该出手时一刻儿也不迟缓。”刘遐解释道,“我和我爹听了感佩不已,如此忠心之人,真是难得,就请他做了这护院管事。”

赵柏林不再说什么,这年月里什么人没有呢?走了一天的路,大家疲惫不堪,草草吃了饭,纷纷找地方睡觉去了。

赵柏林草草梳洗一下,躺倒榻上就酣然入睡。

到了后半夜,被雀儿推醒,赵柏林迷迷怔怔地看着雀儿,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主人,刚才有人砸窗户,快看那边。”雀儿低声说道。

顺着雀儿手指的方向,赵柏林看见一团火光烧红了好大一片夜空。赵柏林腾地坐起身来,是后院起火了。

一出门,就看见一团黑影扑上来,一刀砍向赵柏林的脖子,毫不废话,干净利落。赵柏林一侧头,微蹲下身子,一个回肘,恰好击打在那团黑影身上,噗的一声,退出到几步之外,接着就听见呲的一声,那黑影嗷的一声向后倒去,蹬了两下腿,再不动弹。赵柏林走过去一看,一枚短箭从眼睛里射入,只留下一个箭尾。回头一瞅,雀儿单手持弩,正警醒地四下查看。赵柏林暗叹一声,这小妮子出手还挺快。

俩人沿着廊道向后院方向走去,正走着,雀儿又是一箭射了出去,廊柱后面一人倒在地上。走到一处客房门口,赵柏林从窗口向里看去,胡奋等人依旧睡得正酣,呼噜声此起彼伏,丝毫没有被后院的嘈杂声打搅。赵柏林一脚踹开门,呼噜声停了下来,却没有一人坐起,“快起,有盗匪!”赵柏林大吼一声,这时才一下子坐起几人来。“胡奋,应老二,快些召集大家抄家伙,不要乱,到后院去。派几人到几处大门守着,不要放盗贼跑了!”说完,赵柏林带着雀儿向后院跑去,他担心胡春秀有事。

到了后院,赵柏林舒口气,他远远看见杏花、桃花和杨花正和四名黑衣人纠缠在一起,眼见的那四人想逃走,杨花护着胡春秀,杏花和桃花各占两处夹角,棍子舞的风车一般,粘着那四人,哪里能轻易挣脱纠缠?

赵柏林对雀儿说:“你去,杀掉威胁小姐的人,留下一人活口。”

雀儿临近战团,抬手一箭,那名和杨花厮打的黑衣人应声倒地。

赵柏林几步站到胡春秀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怎么现在才来?没用!”胡春秀不满地嘀咕一句。

杨花见赵柏林护着胡春秀,冲向院墙边的站团里,只见杏花处寒光一闪,那名黑影人“啊呀”一声大叫,直挺挺倒下,那边两人突然合力向桃花攻去,一人硬生生扛下一棍,一把攥住棍梢,另一人挥刀向桃花斫去,眼见刀剑已达桃花咽喉

,突然停了下来,委顿坐在地上,太阳穴处早中了一箭。

这时,一群人冲了过来,将剩余一人团团围住,那黑衣人丝毫不惧,看见人多时,返身迎向冲来的人们,双手握刀,势大力猛,一连串动作下来,将几人攻得连连后退。

赵柏林咦了一声,觉得这人步伐刀法似曾相识,正沉吟间,应老二冲进战阵,刀对刀战将起来,这时,赵柏林才看出这人刀法和应氏刀法很像,不过两人打起来后,经过改进的应氏刀法明显更胜一筹,刀刀克制,步步紧逼,那人已明显处于下风,正纠缠,突然院墙上一把铁蒺藜袭来,有几人被打中,纷纷后退,那黑衣人纵身一跃,跳上墙头,脚还没有站稳,又倒头栽了下来。原来腿上中了雀儿一箭。

众人一拥而上,马上捆缚了黑衣人。

一番查看清点,死了两名护院,三个丫鬟,都是被短刀割喉而死。

赵柏林一见,知道不好。这才发现一直没有看见刘琳和刘遐父子俩人,连忙问身边的胡大:“看见正长了吗?”

胡大摇摇头。

这时,韦三过来,在赵柏林身边说道:“此次抄掠大有蹊跷。”

“哦,何处蹊跷?”

“路数很像韦家的那次抄掠,都是一色的黑衣,先是抓住了主公,再去搜刮了金银珠宝。有人专门把住门口,见一人杀一人,毫不留情。”韦三低声诉说着,接着叹息道:“唉,可惜那时候少主公没有回到韦家,也没有这般强悍的手段。”

赵柏林对胡大说道:“胡大哥,你快找人去寻正长,看看还有谁不在,清点一下人数。”

胡大领命走了。

这时,魏夫人被若兰搀扶过来,满脸的泪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胡大和刘遐一道过来。刘遐见到赵柏林,扑通跪下,大哭起来:“师父,阿父被杀了!”

再看魏夫人,听见刘遐大哭,竟然软在地上,也哭出声来。

胡春秀对赵柏林道:“好在夫人去净室诵经,不然也免不了被人割了喉咙。”

赵柏林没有应声,看看杏花三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盗贼的?”

杨花看一眼胡春秀,说:“我们刚睡下,小姐听见外面动静,把我们叫醒,说是有人打劫,说是门口有人,小心一些。我们刚打开门,探出头去,就看见一把刀向脖颈刺来,忙躲过了,一棍子楔出去,就看见两人杀过来,凶得狠,一声不吭,只管向人要害处使刀,看我这好好一件衣裳,戳了这么多窟窿,唉,真是让人恼恨!”

赵柏林扶起魏夫人,叮嘱若兰好生照顾。又一把拽起刘遐,“正长节哀!”赵柏林擦去刘遐脸上的泪水,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我们去现场看看······”刘遐听赵柏林这么说,收拾情绪,抽噎着,带着赵柏林前往刘琳卧室。到了卧室,刘琳半裸着身子,手被反绑着,倒卧在地上,地上一滩殷红的鲜血,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赵柏林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要命的一刀是在咽喉处,被齐齐割开,喉管白的刺眼,哪里还有一丝的生气!身上也被割了好几道伤痕,显然是被逼问了什么。

“看看家里都丢了些什么?”赵柏林对刘遐说道。

刘遐去了。赵柏林在屋里仔细查看,发现这股盗匪对刘家很熟悉,直接攻击的就是刘琳的住处,其他的房间只使用人堵住了门口,采取的是见一个杀一个的狠辣手法。屋里的书柜被翻得一片狼藉,显然不是在找珠宝,而是在找寻什么书籍。

这时候,魏夫人、刘遐和胡春秀一起过来。刘遐秉说:“师父,刚才查看一圈,抢走了一些珠宝,烧了两间卧房。七个下人被杀了,都是被割的喉。府上的护院被杀了三人,咱们带过来的兄弟死了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还有一人,就是那个匈奴蛮子石勒不知去向,还有护院管事梁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我问了几人,说是看见他俩去追击盗贼了。我问了一下,约么着有十一二名盗贼,个个都是硬茬。雀儿射杀了三人,弟兄们合力杀了两人,我们捉了一人,还有六七人跑了。”

赵柏林听刘遐诉说,心里依旧在琢磨着。按照韦三的提醒,这帮人应该是惯犯,专门对世家大族下手,那么谁会这么嚣张,而官府也无可奈何呢?过去石季伦能够劫掠长江上的商船,那是因为他是荆州刺史,掌管一州军事,又处于和吴国对峙的大环境下,财货据为己有,才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和皇帝的不满。可这些盗贼在各州之间明火执仗,杀人越货,一定有强势的背景才能做到。“他们不仅仅是要金银珠宝,好像在寻找什么?”

魏夫人看着赵柏林,犹豫片刻后,叹道:“唉,这些年那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宝器物?现在家里最要紧的就是粮食,我听说,粮仓那边还算安宁。”

赵柏林对进门的胡奋道:“你去让人把那活捉的贼匪弄来审审,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又对胡大和韦三等人安排了善后事宜。

胡春秀跟着赵柏林,一同来到客房里,点上灯,在荧荧的灯光里,胡春

秀的表情捉摸不定,“这个世界太可怕!”

赵柏林听到胡春秀的声音有些颤抖,故作平和道:“以后更可怕!”她似乎没有听明白,大眼睛扑闪地看着他,“以后这个世界在三百年内,都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拉锯战,如果我们活得足够长,会发现身边的人很少有寿终正寝的,大多会死于战乱和饥荒,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瘟疫又会要了我们的命。”

“你的样子让人讨厌,这样子说话,好像你蛮了不起似的。”胡春秀一脸嫌弃的瞪了赵柏林一眼。

“我一到这世界,就掉在了死人堆里,当时还以为是电影片场。今夜眼见这么多死人,才晓得死亡离我们这么近。我不知道,你在死前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难道死亡的时候,才是离开的时候?”

“要不,赌上一赌?”

“嘿嘿,我不敢肯定,万一输了,就像空中划过的流星,永远不知所踪了。”

“哼,我想你也不敢!你太迷恋这具肉身了,别忘了,他只是你在这个世界栖居的皮囊,是时间长河里的一叶扁舟,不要迷恋太深,让这世界的孽缘纠缠住。”胡春秀情绪稍稳,那股睥睨一切的傲慢劲就附了身。

赵柏林笑笑,听胡春秀这样说话,才觉得安神舒服。“迷恋谈不上,有些事情总要搞清楚才是。”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外面闹嚷嚷起来,赵柏林开门,雀儿和三个丫鬟站门口,也在向闹嚷处张望。“去看看,怎么回事?”赵柏林吩咐一句。

片刻后,桃花进屋,回禀胡春秀道:“那个捉来的活口,被他们打死了。问他们,说是死硬的很,什么也不说,只管骂人,他们被骂急了,下手重了些,没曾想,几下子就给打死了。”

“哦,知道了。”胡春秀轻描淡写应一声。

赵柏林很生气又有些无奈,没想到这帮人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更没有想到这盗贼如此的顽强不畏死。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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