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狄金森《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芥子真是一只可爱又柔弱的小兔子啊。」奈奈生感叹道。

神社的庭院里，刚刚诞生的式神兔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奈奈生身边，一只雪白的猫咪和鬼火童子们在庭院里打闹，欢腾得紧。兔子不为所动，跪坐在奈奈生身边，优雅端庄得像是一位名门闺秀。

「超级可爱啊。」奈奈生再次强调，表情有些兴奋。

「式神这种东西，有用才是最重要的。奈奈生，你应该快点掌握芥子的能力，而不是浪费时间看小动物玩闹。」巴卫很令人扫兴地说，「就算式神蛋是御影给你的，我可不认为风神乙比古那个喜欢擅作主张的家伙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他肯定会另外想办法折腾出一些事情来「考验」你。」

「那个奇怪的家伙吗？巴卫对他的评价不高啊。好歹是一位神明。」瑞希勾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当然了，想要捉弄奈奈生可是绝对不行的哦。」

「呐，瑞希也捉弄过我哦。」奈奈生不以为然地说。

以前瑞希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身上也有一些让奈奈生觉得可怕的地方，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奈奈生不想多考虑了。瑞希对奈奈生很好，所以她也会信任依赖瑞希。

「咦？有吗？我完全不记得了。」瑞希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的确不记得了。不是真的忘了，而是和奈奈生关系好起来之后，自然就忽略了一些不愉快的地方。

巴卫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话题跑偏了。还是说回式神，奈奈生，你知道芥子的能力是什么吗？说起来这个名字是式神自己取的吧？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芥子会说话呀，它想给自己取什么名字都可以，是吧，芥子？」奈奈生摸了摸式神软绵绵的毛发，理所当然地带过巴卫的疑问。

巴卫看了奈奈生一眼，眼神写满了不赞同。奈奈生故作镇定地回望他，报以无辜的微笑。瑞希看了看奈奈生，又看了看巴卫，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巴卫和奈奈生对视片刻，巴卫妥协地叹了口气：

「随便你吧！」

奈奈生立刻开心起来。不是她不给巴卫面子，但是主人和式神之间的联系太奇妙了。她现在看见芥子就像看见自己的亲人一样，说不出的亲切，根本不忍心怀疑它有什么问题。

奈奈生想好了，就算芥子是穿越的或者重生的，也没有关系！主人稍微包容一下式神也是可以的！决定好了，奈奈生揉了揉兔子的脑袋，笑道：

「芥子是女孩子吧？想要好看的衣服吗？我们出去采购吧！」

兔子很想表示它对女孩子的漂亮衣服不感兴趣。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来的机会。这个时候，奈奈生的话让白猫听见了，它从空地上跑过来，喵喵直叫。

奈奈生听懂了它的话，点点头道：「好呀，换季了，eko酱也应该挑一些好看的衣服。」在旁边蹲了很久的银发小团子猛然抓住奈奈生的衣袖，望着她神色不动，奈奈生从善如流地改口，「嗯，好的，也给你买新衣服。巴卫和瑞希呢？要不要一起去？」

「这种事情，我可不感兴趣。」巴卫拒绝了。

「哈哈，我就不用了，对逛街不感兴趣。」瑞希也拒绝了。

「啊，有点无趣呀，你们两个。」奈奈生有点遗憾，「不过巴卫还是适合穿和服呢，那样子的巴卫最好看了！」巴卫瞥了奈奈生一眼，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瑞希看了奈奈生一眼，眼神透出几分威胁，用眼神传递出「你觉得我穿

和服不好看吗」的意思。奈奈生沉默了两秒，继续说道：「瑞希的话，穿什么衣服都很可爱呢。」

瑞希想了两秒钟，判断不了这是不是夸奖的意思，于是他说道：「好吧，我就当做是夸奖了。」巴卫嗤笑一声，很有种「你就自我安慰吧」的意思。瑞希不客气地瞪了巴卫一眼，什么都没说。

式神这种东西，奈奈生还是第一次接触，就像是养宠物一样，她很认真地想要照顾芥子。虽然说起来，在奈奈生的日常生活中，都是神使们在照顾她，她实际上几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做。

要是一般人肯定要被养废了，奈奈生想，幸亏她还有一个系统。

说起来，式神蛋孵出芥子，里面有没有叮叮当的手笔，奈奈生是有过猜测的。不过既然叮叮当什么都不说，奈奈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接受下来好了。世界上谁都可能害她，叮叮当肯定不会。就这样吧，总有一天，所有的疑问都会有一个答案。在这之前，奈奈生愿意耐心等待。

芥子在陌生神社的第一夜是和名义上的「主人」一起度过的。它很确定，自己真的暂时回不了地狱。这太奇怪了。地狱出了什么问题吗？芥子在奈奈生的枕头边睡着的时候，脑子里还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问题。实际上，有些缘分找不到答案，除非有一个系统为它解答。

第二天，奈奈生抱着兔子下了山，后面缀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可爱少女和一只银发小团子。因为大家都是可爱的女生，逛街很容易找到合适的衣服，不知不觉间，奈奈生就买了一大堆衣服。

「奈奈生！」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奈奈生回头一看，惊喜地睁大眼睛：「春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到这里来玩吗？」如果她记得不错，他们的学校相隔还挺远的。实际上间隔好几个世界的时间，奈奈生快要把自己交到的朋友给忘记了。

「是男子公关部的大家一起来旅行。」藤冈春绯笑道。她察觉到奈奈生对自己有一丝陌生感，以为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快要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奈奈生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午餐时，藤冈春绯所在公关部的前辈们一个个吵吵闹闹，奈奈生看着他们心里波澜不惊。她记得以前好像跟他们其中的某些人关系不好，但是记不清楚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回到神社之后，奈奈生把遇见藤冈春绯的事情告诉巴卫和瑞希。她闷闷不乐地说：「明明以前很喜欢她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好陌生啊。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吗？」

巴卫和瑞希面面相觑。

巴卫先开口道：「人类都是善变的，不要在意。」

瑞希下意识地接话：「不要紧的，还有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奈奈生的确感到被安慰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勾起嘴角笑了。她握住巴卫和瑞希的手摇了摇，认真地说：「谢谢！我发现，偶尔我也能诚实一点了，比如现在，我很开心！」说这话的时候，奈奈生还是羞耻得耳根都红了。

瑞希「啊」了一声，明显被吓到了。巴卫看着她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奈奈生的脑袋。在他们之间，的确，奈奈生变得比以前坦诚多了。实际上，不是只有开心的事情才能彼此分享。真正的羁绊，是痛苦悲伤迷茫困惑都能分担的，而且能分担更多。:

下午，奈奈生和神使们一起在走廊上悠闲地赏花，喝酒，度过愉快的午后时光。晚上，奈奈生和白猫、银发小团子玩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房间里和芥子一起探索它的能力。

按道理说，式神应该都有特殊的能力，不过芥子虽然能说话，但是它也弄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它很烦恼的说自己的武器不见了，奈奈生只好安慰它没关系，以

后给它再做一个武器。

不过，兔子的武器是什么呢？不是兔牙吗？总不可能是胡萝卜吧？奈奈生猜测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试验几天之后，奈奈生还是弄清楚芥子的能力了。

这是偶然发现的。

大概在芥子孵化出来后的几天。傍晚，奈奈生出去巡山。她闲着没事出去外面散步，驱赶一下小妖怪，还挺有趣的。当然了，只要不是危险或者会伤害普通人的妖怪，奈奈生也懒得搭理。

刚好，黄昏是逢魔之时，奈奈生觉得那天的傍晚气氛有些不对。她出去的时候，除了芥子，银发小团子也跟了上来。不知道它是不是预料到有什么危险。

结果，在巡山的时候，一群散发出诡异气息的妖怪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猛然扑向奈奈生。奈奈生开始吓了一跳，已经很久没有妖怪敢和她过不去了，她毫不犹豫地扔了几百个电浆球过去。

闪耀的电火花照亮了傍晚的荒草地。奈奈生自己立刻开始瞬移，远离战场。说起来她的所有技能都用在远程攻击上，让她近战是不可能的，想一想就觉得麻烦透了。

芥子原本蹲在她的肩膀上，这时一跃而下，灵活地跑到树上，比奈奈生灵敏多了。银发小团子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但是妖怪们像是看不到它一样绕了过去。

「专门找我的麻烦吗？」奈奈生嘀咕了一声，「我还挺受欢迎的嘛！好吧，开打吧！等等！芥子小心一点！」正准备扔技能，奈奈生没想到芥子竟然灵活地跳到妖怪群里，挥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船桨啪啪啪一通乱打，「哪里来的武器，太神奇了！」

明明只是一根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的船桨，但是打在妖怪们身上竟然让他们像是着火的干柴一样烧起来，发出喀叽喀叽的诡异声音。奈奈生干脆站在原地欣赏芥子的表演，不，应该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清场活动。现在打架都没有她什么事了，在一旁看着就好。

「啪啪啪！」眼看快打完了，奈奈生默默鼓掌，「好厉害呀芥子！太厉害了！这就是你的武器吗？果然很厉害！难怪你一直挂念自己的武器！」

兔子停下来，擦了擦汗，它帅气地挥舞着船桨，用天真害羞的声音道：「没有啦！就是很普通的打一场而已。船桨，嗯，我的武器好像变厉害了！」

躲在树上的风神乙比古擦了擦冷汗：「唔，好可怕，这个式神，有点不对劲啊！」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式神，不是刚孵化出来吗？现在一看，根本一点都不普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