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徐自信满脸恐惧，两脚发抖地看着眼前的怪物，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半小时前，正在家里沙发上玩手机的他突然收到了来自于女友的奇怪短信：

“我要去找她了。”

虽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一头雾水的徐自信还是习惯性地回了个电话，试图问清楚。然而，无论他怎么尝试，何静静都始终处于失联的状态。

“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徐自信本想置之不理，但还是被心中残存的责任感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前来学校寻找女友。没想到，这一来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望着那坨皮肤层层叠叠，断裂撑开如同豆皮卷的东西向自己缓缓挪过来，徐自信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般，因恐惧而无法挪动。此刻，他的心中除了后悔再也找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如果还有下辈子，自己一定听妈妈的话，绝对不早恋，也不在晚上出门！

怪物的移动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无比，眨眼间就到了徐自信的面前。伴随着那张鲜血淋漓的口中缓缓吐露的亵渎话语，徐自信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便模糊了，轻飘飘地像是要升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儽艴揢蝋……鞷……”

“砰！“

话还没说完，怪物就不见了。

啊？是幻觉吗？

意识回归了身体的徐自信愣住了，迅速摇了摇脑袋清醒一刻后，他才发现一个年龄比自己要大上六七岁的男人站在面前，正阴沉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呃……“徐自信犹豫了一下，准备开口问问状况。他没注意到的是，男人的右拳正紧握着垂在身旁，上面满是鲜血和脓液。显然，刚才的那声闷响正是男人的杰作。

“滚开。”

初冬夜晚的街灯下，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白气，接着向徐自信抬起了头，从嘴里凶狠地挤出两个字。

“你他……“刚刚被怪物吓倒，感觉丢了面子积攒了一肚子怨气的徐自信刚要出声骂回去，就对上了李启明那明亮炽热如汽灯的病态黄色目光。瞬间，一种本能的、甚至压倒了刚刚见到怪物时的强烈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人！徐自信感到脚下一阵绵软，裤裆似乎也湿了一些，刚才的对视里，为什么这个男人给自己一种非人之物的感觉……？

“嗯？“李启明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冲动，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事发紧急，他刚刚没来得及数便匆匆吞下了两粒瓶子里的药物，现在看来，剂量确实有点太大了，以至于他想把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撕碎吞下。

这一声冷哼成了压倒徐自信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启明看来的冷哼，在他的耳里却像是无数掠食动物如潮水般涌来时造成的恐怖威吓。在此刻徐自信的感知里，自己仿佛正处于太古空无一人的荒野，而四面八方、如山峦一般连绵起伏，各式各样的掠食动物正压倒性地向自己扑来。

“啊——“

大脑疯狂地发出逃跑的指令，徐自信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顺着来时的路跑远了。

但李启明的麻烦还没解决，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的感官比起平时要敏锐上数十倍，身体的机能也出色了成倍不止。尤其是那只钱三给自己移植的右手，现在正往外涌现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饥渴。

来自于灵魂深处、不明的饥渴缠绕着李启明，让他几乎疯狂。比起上一次服药后失去意识的温暖感受，这一次的经历几乎让他痛不欲生。好在，他内心中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此刻李启明远超过人类听觉的耳朵从角落里再次听到了细细簌簌的爬行声。

“你还在啊……“李启明看向角落，喃喃地说道。如果此刻他还保持着清醒，一定会吓一跳，因为从他口中所说出的，绝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类似于刚刚怪物口中的那种，未名而模糊的呢喃声。

“……啊……”少女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主……吾等的主……”

“您苏醒了吗？……您苏醒了……”

“肉饲吾主，奉您之威……”

“灵饲吾主，畏您之权……”

“诗饲吾主，颂您之勇……”

“法饲吾主，毁您之枷……”

“您终将重临世间……”

阴影中的呢喃带着一股不洁的神圣意味，但李启明却仿佛没有听见，浑然不觉地坚定走向暗处，嘴里念念地说道：

“尊重文本事实……破坏模因根源……”

“对皮囊的渴望……对她人的嫉恨……自我伪装的需要……群体抱团的追求……”

随着李启明如着魔一般，口中念念有词的走进了阴影之中，皮肉的撕裂声开始在夜空中响起。而在最初的，如同布帛一般的断裂声结束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啮齿动物群集之后、进食时的可怕吱响。

“吱吱吱吱——”尖锐而高亢的声音伴

随着寒冷的风呼啸着吹远，吹进了住在附近的居民们的家中。

“……嗯？奇怪了。”独居的老人将视线从电视机的屏幕上挪开，看向不远处的厨房：“家里闹老鼠吗？……”

……

“醒醒。”

感受到肩膀的摇晃，疲惫的李启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眼前，遍体鳞伤、脸上带着数道可怕伤口的钱三依旧面色如水般平静，显然，他刚刚经历的战斗比李启明的要凶险的多。

“居然按照我教你的规则行动……还不错吧。”看着李启明手中轻盈的、如同一层布料一般柔软顺滑的薄薄皮肤，钱三难得的发出了夸奖，从地上把李启明拉了起来。

“钱三先生，刚刚的那个人……”李启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在打倒了那个怪物，夺取了模因的核心之后，他的脑子忽然变得一片混乱，随即昏死了过去。和上次一样，这段时间的记忆对他来说只有一片温暖的黄色。

“先回‘后巷’，剩下的回去再说。”钱三没有多做解释，言简意赅地说道。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制造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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