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彦庄听了季鉴春这话心里好笑，这生意人好坏都是从他一人嘴里说出，什么钱出去不见回，别人敢说他韦彦庄这话吗？就算说了难道你堂堂商会会长还稳不住民心？那我韦彦庄和你合作作甚！

韦彦庄当然也不会点破季鉴春的小心思，毕竟他还需要后者继续为自己拉拢城内商户来和八爷做大买卖，只要有了商会的鼎力支持，那和八爷坐下来谈也不是不可能。

韦彦庄一想到这八爷也是心里发毛，这八爷的八并非是他排行老八之类云云，他本名马华清，是第八幽石矿场的计量总管，也是目前矿场里第一大势力的头子，自认是矿场的实际控制人，最喜欢别人喊他八爷。

何为计量？就是专门清点魂魄在矿场里开采的矿石情况，包括重量、体积、质量、阴魂之力浓度等等，最后得出开采价值。

别看这活好像很简单，学问却是不小。幽石原矿体积不同形状各异，所含阴魂之力的浓度也不尽相同，并不能直接流通到市面上。因此幽石原矿从矿场被开采出后还要进行加工，最后才成为阴魂之力含量与流通标准一致的幽石。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幽石的三个特性。首先这幽石原矿一旦形成后便会吸收阴魂之力，达到一定浓度便永久停下，这个浓度上限因原矿不同而不同，有时候甚至前后两块原矿都有所区别。所以即便同一家机构发行的幽石也会因批次不同而大小形状不同，这是幽石的浓度不确定性。

其次这幽石并不会主动释放阴魂之力，可一旦被激活便会在瞬间释放所有阴魂之力并化为齑粉，而不能像气球里的气需要多少释放多少，如果实在觉得单次使用过多那就只能切割幽石，这是幽石的浓度不可更改性。

再者幽石矿的储量很大，即便有能够保存高浓度阴魂之力的其他材料也无一能在产量上与它媲美，这是幽石的高产量性。

以上三点特性造就了幽石的可流通性，而在上市之前，一批符合标准的幽石便会被刻画上特殊符文烙印，比如官印或者被国家授权的钱庄烙印，这样才算最终冥修手里交易流通的官营幽石。

当然，若是有人用普通幽石交易也并不是不可以，只要阴魂之力总量差不多，黑市或者一些散修根本不在意是否官营，最多就是挑些诸如体积过大不易存取之类的小毛病罢了。官营幽石其价值主要在于一些商会、拍卖行甚至城池等地对交易所用幽石来历的限制。

当然若是非官营幽石的数量巨大，那国家以及钱庄等就会引起注意了，若是讲不清楚幽石来历甚至被发现是私挖幽石矿，那后果可就不怎么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幽石这行当也催生出了不少黑活。比如有一种商人叫洗石人，他们专门用官营幽石按较高比例换取没有普通幽石或者原矿，再分散交易到对幽石没有流通需求、仅作为阴魂之力存储使用的低阶散修手里，然后从中赚取差价。至于幽石或者原矿的来历？他们可没兴趣知道。

再说回到矿场，好的原矿阴魂之力浓度高且分布均匀，加工出来的幽石体积既小又规整，就比如冥皇给吴恩泽的幽石，每枚大小仅指甲盖那么一点，属于最受欢迎的一种官钱，多为上层大人物使用。

而普通老百姓手里的幽石大部分都来自属地商会设立的钱庄，好一些的大小差不多孩童拳头大，阴魂之力也算分布均匀。差一点的那就五花八门了，不仅形状大小各异，有些甚至阴魂之力小于官营标准，仅能在发行商会和协议商会等成员组织间使用，价值也会打上些折扣。

故此各家商会或者独立钱庄都是想尽办法搞来优质的原矿，这样不仅能提升自己幽石的流通价值，也能增加一定的名望，吸引更多优质的冥修前来交易。

而这韦彦庄想和八爷做的大买卖自然就是幽石原矿的生意，他请八爷把原矿的计量价值估低交易给己方，他们这边则提供八爷想要的法宝材料等等作为代价。

说起来这八爷这些年的胃口也是随着他势力的成长越变越大。现在还能制衡他的也就是联合起来的三家大势力，余下的其他势力则均是岌岌可危，或者毫无存在感地混口饭吃。

这联合起来的三家大势力也不简单，一个是以副场主吕瑚为首的开采一派，专门由负责探测、开采等事务的官员组成，称为官派。

另一个则是负责管理魂魄的刘仲玉刘总管以及他背后的魂魄贩子商会“互助会”，称为骡派。

最后一个，也是最被八爷视为眼中钉，恨不得让他们魂魄永远被打入镇魂塔的采购总管霍云连以及簇拥着他的一众大小商会。

“韦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同时也扶持下乐顺清这小子？万一上面动起真格来我们也不至于全盘皆输吧？”

季鉴春见韦彦庄沉默不语，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还是心中没底便出主意道。

“哼，动真格？八爷还怕他们不动真格了！你莫要再问，八爷背后的那位大人绝不比何掘地差！”

季鉴春没想到这韦彦庄竟突然冲着自己发火，当即赔罪道：“韦兄息怒，我也是好心多嘴一句，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朋友，我自然是听你的了。”

说实话这季鉴春担心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商会背后这么多老板可都因为信任他掏出家底，一旦出了问题那兴塔城近半的店铺可都得关门大吉了。

当然季鉴春也知道这韦彦庄的性子霸道惯了，这么多年城主当下来也让后者确实有这份自信能说一不二。

眼下厉发财这突生的变节虽然让季鉴春有些忧虑，不过倒也确实没当什么大问题，毕竟他此刻心里再三衡量后已是暗暗下了决定：要瞒着韦彦庄和这厉发财好好拉近关系来作为他和商会的避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