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演义》

第14章卜者指点神鬼术鱼腹藏书陈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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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日,二人秘密交流数次,造反之事已渐有眉目。

为求稳妥,吴广暗中找到一位精通巫卜之人,占卜此事凶吉。

卜者年逾五旬,头发花白,乃是军中最为年长者,见吴广问卜,情知其义,因此低声问:“公欲反乎?”

吴广吓了一跳,一把捂住卜者口鼻惊曰:“汝何以知晓?”

卜者曰:“老朽为卜者,通神鬼,如何不知,不过二位放心,老朽绝不会乱说。”

吴广这才松手,正色曰:“你既然知晓,我等也不瞒你,如今我等被大雨阻于此地已过半月,或逃或去,都是一死,只有造反,尚可活命,你虽年长,然亦难逃此劫,或生或死,在你一念耳。”

卜者笑曰:“公且放心,老朽观之,二位皆人杰也,大事必成,然欲成此事,必合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时已至,不反不可活,此乃天意;地利者,眼前远离城廓,人烟稀疏,加之大雨连绵道路难行,即便造反四周郡县也救治不及,只要先下大泽乡为根本,则大事成矣。”

吴广与陈胜二人相视皆喜,吴广问:“那人和又如何?”

卜者手指暴雨连绵中那些躲于树下或草棚瑟瑟发抖之民,曰:“我等皆为良民,不过大雨失期而已,然二世暴政,失期当死,眼下人人皆畏,此人和也。眼下三者皆备,然二位想要成事,还需谋定而后动,否则有难。”

二人皆惊,陈胜对卜者抱拳作礼,曰:“还请丈人赐教,我二人不畏死,然亦不想众人无辜而死,如若事成,必尊丈人为长。”

卜者笑而摇头,曰:“老朽不过山村野夫,略知一些巫卜之术罢了,何敢为长,既然二位请教我神鬼之事,当为测天时凶吉也,然自古神鬼难测,天时亦难测,成事之机,在于人谋,尽心力可也,故二位要想成事,还需依托神鬼之术。”

吴广大喜,赶紧也抱拳行礼曰:“还请丈人教我等神鬼之术。”

卜者点头,曰:“所谓神鬼之术,不过托词罢了,昔始皇帝在时,齐郡天降陨石,上书始皇帝死而后地分之语,天下轰动,世人皆信之,今二位欲成大事,亦可如此效仿,以奇异之事暗托神鬼,众人皆信,则一呼百应,大事成也。”

陈胜吴广大喜,赶紧请教详情,卜者便告知两人如何行事,听完两人尽皆信服,然后归去布置。

翌日,吴广在一块丝绸上用朱漆写上‘陈胜王’三字,然后安排人去河边捕鱼,并暗中将卷好的丝绸塞入大鱼腹之中。

傍晚,厨工杀鱼之时,发现写字的丝绸,营地随之哗然,吴广乘机暗中推波助澜,于戍卒之中宣扬此乃神鬼之意,陈胜当为王也。

不过此事很快便传入阳城尉耳中,其虽有惊惧,然却将陈胜叫去狠狠打骂一顿,命令不许再宣扬此事,若是祸乱军心,都是死罪。

鱼腹藏书只是引子,虽然未造成太大动荡,然在九百戍卒之中却闹得人尽皆知,许多勇武之人亦蠢蠢欲动,暗中开始联络陈胜,希望由他领头起事,陈胜则安抚众人,既然有神鬼异象出现,或可活命,只需等待时机。

等到傍晚,天色阴暗,众人皆围坐点燃篝火取暖,突然不远处破旧的神祠之中传出狐狸的叫声,声音凄厉,期间或夹杂尖利的人语,细听可分辨出乃是:大楚兴,陈胜王’几个字。

营地顿时再次轰动,人人皆恐不知所措。

是夜,狐狸叫声在营地附近反复出现,‘大楚兴陈胜王’的声音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夜惊乱,直至天亮十分,狐狸叫声才终于消失,而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九百戍卒皆围聚低声讨论,全都暗中观察陈胜的动向,还有不少人围在陈胜四周,皆言愿为驱策,三位军官对此亦毫无办法,根本无法压制,只能任其宣扬发酵。

先有鱼腹藏书,后有篝火夜狐,两者皆神异非常,而陈胜之名也在营地忽如烈火腾空,人人敬畏。

天亮之后,营地慢慢平息下来,吴广让人买来一些酒肉,邀请县尉和两位副官一起喝酒,吃喝之中,吴广说起眼前境况,并论及刑律,表示自己不想死,希望县尉放一条活路,县尉本就因为失期之事烦躁不安,喝的有些醉,听吴广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逃走,顿时大怒,一脚将吴广踹翻在地,皮鞭劈头盖脸落在吴广身上,并怒曰:“汝为屯长,岂可妖言惑众,再敢胡言乱语,死期至也!”

吴广亦怒曰:“某只想活命,有何错也。”

县尉更怒,拔剑指吴广曰:“莫非以为某不敢杀人乎?”

看见军官昨日殴打陈胜,今日又喝醉打骂吴广,甚至要杀人,戍卒皆都愤而不平,纷纷围拢过来大声呵斥指责,县尉怒不可遏,挥剑欲斩,吴广早有准备,一跃而起,夺过宝剑就刺入县尉心口,陈胜乘机上前,用暗中准备的柴刀将两位副官接连砍翻在地,并一一杀死。

三位军官死亡,营地瞬间一片死寂,无数人惊恐后退。

陈胜随即爬上一辆马车高呼:“我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就算不斩,戍边死

者亦十之六七,大丈夫不死则已,死则必名震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诸位并某,反之可乎?”

吴广也乘机砍下县尉的头爬上马车,高高举起大吼:“大楚兴,陈胜王,天神之谕,尔等还不归服?”

营地瞬间剧烈骚乱,许多亲近陈胜吴广二人的戍卒,纷纷围聚二人周围,大吼助威,很快整个营地九百人皆纷纷呼应,怒吼造反之声响彻雨幕。

二世横征暴敛,倒行逆施,登基不到一年时间,便终于激起民变,九百戍卒,在时期当斩的严刑苛法威胁下,一呼百应,揭竿而起,旋即化作一股洪流,席卷整个华夏。

而此时,胡亥已经巡游归京,整日深居皇宫之中与众嫔妃饮酒作乐,纵情**,对于朝政依旧不闻不问,并将朝廷诸多大权交于赵高之手,使得赵高越发野心膨胀,慢慢露出专横跋扈的奸臣面目,不断往朝廷府衙和皇宫内侍之中安插亲信,同时也更进一步打击排除异己,不断在二世面前谗言陷害朝廷官员。

自归京前后短短不过半月时间,接连又有十多位官员被罢职甚至被入狱问罪,如此以来,京师官员勋贵更加恐慌,而自从阎乐担任咸阳令之后,也按照赵高的指令,对京师百姓进行严厉打压,凡议论皇帝或者略有犯禁者,即被抓捕治罪,送去骊山或者渭南修建阿旁宫,整个京师弥漫一股恐怖气息。

李斯虽为丞相,但许多权力逐渐被赵高架空,慢慢开始感觉有些有心无力,朝政便越发混乱起来。

……

大泽乡,不过数亭之地,方圆百里,数千人口,既无城廓,亦无兵备。

陈胜吴广起义之后,迅速将大泽乡攻打下来,杀死乡吏,并广为宣扬二世残暴,陈胜王奉太子扶苏和将军项燕之命,要推翻二世暴政,还天下百姓安宁。

在义军宣传之下,当地百姓纷纷踊跃相随,不过一日之间,义军人数便超过三千,而随着消息传播,相邻乡村亦又大量青壮投奔而来,陈胜吴广来者不拒,两日之间,人数突破五千,陈胜遂自任将军,封吴广为都尉,另从义军之中提拔数位勇武之士任校尉官长,一时间起义军声威大震,声势震天。

因为起义事出突然,而且仓促,既无目标,亦无远谋,只为当下能够活命而已,然事成之后,义军人数迅速膨胀,小小的大泽乡已经粮草无以为继。

陈胜吴广遂商议,决定继续扩大战果,进攻目标选定蕲县。

蕲县有尉卒数百,兵甲齐全,战力强悍,另有城墙相拒,粮草丰足,易守难攻。

眼下义军虽然人多势众,然陈胜吴广亦无太大把握,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人商量之后又召集义军首领商讨对策。

校尉葛婴出列奏曰:“将军,蕲县易守难攻,若久攻不下,临县又派人救援,我等恐被断绝后路。”

陈胜点头,曰:“葛校尉所言有理,然何以应对?”

葛婴抱拳,曰:“为今之计,将军率主力袭城,末将愿带一支人马击蕲县东,以为侧翼,同时提防秦兵救援。”

陈胜一听大喜,立刻封葛婴为裨将,领两千人往蕲县东进攻沿途乡镇,自己和吴广着带主力三千,另有战车数十,战马上百进攻蕲县县城,同时对外诈称兵马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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