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司马相如，携夫人卓氏，有幸得识公子与两位夫人，蓬荜生辉，幸甚！”

声音委实动听，样貌英俊不凡，气质潇洒不啻；举手投足，风度翩翩，作揖端端正正。

“在下杨海，携两位夫人赵氏、伊氏，冒昧拜会，多有叨扰，见谅！”

站起身来，回以作揖礼，司马相如比我还略高，估计有一米八个头，在蜀地实属少见；相互客套寒暄后，各自就座。

“杨公子，听闻伊夫人好古琴，文君抛砖引玉，弹奏一曲，再听清儿妹妹弹奏，可否？”

卓文君声音婉转悦耳，虽是蜀地方言，但口齿清晰，甜而不腻，两夫妇说话都很好听。

“卓夫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瑶琴更是一绝，在下和两位夫人洗耳恭听。”

夸赞人的话好歹也要说上几句，就不知道此卓文君如何；卓文君浅浅一笑，不以为意，墙边取过瑶琴，置于几上，戴上指环，轻轻拨弄，边弹边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吁了一口气，诗经秦风中的《蒹葭》，耳熟能详，不至于无法作答。卓文君的歌声，却不是蜀地方言，而是北方雅语，也就是通用语，和现代发音类似。虽然不太懂音律，音质好坏还是明白，弹奏姿势很优雅，卓文君长得也极美，不由得入神，还好保持端坐，目不斜视，否则多半会出丑。

一曲罢，还沉浸在歌声中，的确有余音绕梁的感觉。一阵掌声，却是司马相如在为妻子捧场，赶忙说道：

“琴弹得好，歌声也美，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情不自禁引用了老杜的诗歌，听到我的赞美，卓文君眼神一亮。

“杨公子谬赞！文君当不起这句赞美，可否将全诗颂与文君听听？”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

无奈念完整首诗，不得不补上一句。

“此乃一位朋友所作，杨某也甚是喜欢，故而记了下来。”

卓文君没有寻根刨底，旁边的司马相如说道：

“在下也助个兴！”

拿过瑶琴，司马相如也边弹边歌：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听得出来是诗经里的诗歌，似乎是描述军队，具体不知所云。伴随着歌声，本就是美男子的司马相如，显露出一副男子汉气概，更加迷人。不仅卓文君眼神含情脉脉，傲雪也有点痴迷，还好还好，清儿一如既往，还调皮地在我手心勾了勾手指。

有些事情必须承认，无论男女，对美好事物都格外向往，皮囊才艺，不如司马相如远矣！魅力欠缺也属常理之中，心态放平和才是最佳选择。

司马相如的弹奏歌唱，自是赢得满堂喝彩，估计是习惯了这种氛围，司马相如甚是平静，给与观者淡泊的清高感。

坐了这一阵子，清儿已经适应，没有开始的局促不安，大大方方接过卓文君手中的瑶琴，弹奏演唱起来。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乐曲声响起，我就愣了一下，这还是夏天讲故事的时候，唱给伊家姐妹和小昭的歌，清儿竟然就学会了弹唱。看着伊清儿一脸幸福的模样，是否想起空闲的夜晚，我都会陪着姐妹俩讲故事、聊天，偶尔还会把三维蓝星的歌曲，哼给她们听。

这首歌简单易懂，抒情自然，犹如娓娓道来，最后又高潮迭起，原唱是歌唱家朱明瑛老师，风格与这个世界的唱法完全不同。清儿声音虽不算最好，但适合才是最好的，特别是将情感变化，对家乡草原的向往，对家的向往揉入其中，非常具有感染力，司马相如夫妇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这点。

“伊夫人，你是大海边长大的？”

卓文君又羡慕又好奇地问道，毕竟蜀地能见到湖泊就不错了，哪里能看到大海。此刻的清儿格外美丽，小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摇了摇头道：

“卓夫人，清儿的家乡在草原，这首歌是夫君唱给清儿听的。”

说完，清儿温柔又自豪地看了我一眼，令人心醉。

“没想到杨公子还有如此才华，相如失敬了！”

司马相如态度诚恳，似乎想讨教一番，不行，必须得打住，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在下武夫一名，平时事务繁忙，得闲时陪夫人们开心，唱一些小调而已，不值一提。”

“武夫？杨公子作得好诗，精通乐曲，可半点不像，莫非是文武双全？”

卓文君半点不认可我武夫的称谓，心里在呐喊，诗不是我写的，歌也不是我唱的，我是历史的搬运工。

“既然如此，我和傲雪就献丑了，还请移步屋外。”

清儿还从未看到过我和傲雪对练，当下拍手称是，傲雪一向喜欢我陪着她练武，脱下外袍，先行跑到屋外，司马相如夫妇好奇地跟了出来。

意念一动，双手握住木棒，摆开架势；傲雪毫不客气，当下就持剑抢攻。

以快对快，一攻一守，叮叮当当，剑棒相交已十余下，当然我必须收力。傲雪知道我不会攻击她，得势不饶人，拿出剑舞那套，耍出的剑花煞是好看。司马相如两夫妇看得发呆，直呼“小心”；旁人看着剑影重重，危机四伏，在我眼中却似打情骂俏，夫妻间的乐趣。

看着傲雪有些气喘，木棒荡开长剑，意念一动，收入仓库；欺身向前，一手握住傲雪手腕，一手将她搂入怀中。这是平时对练常规结束招式，傲雪也不挣扎，一般这时候会抱她一起沐浴，今天只能帮她收剑入鞘。

尽管是练武之人，两人在一起已四个多月，有外人在此，被抱在怀中，傲雪也有些难为情。拉着傲雪的手进入屋内，替她披上外袍。

“杨公子，你那木棒藏在何处，怎可倏忽不见踪影？”

司马相如疑惑地问道，对着他笑了笑：

“武人的微末秘技，司马公子不必理会。”

见我不说，司马相如也不好多问，卓文君的兴致却来了。

“杨公子，两位夫人，可是在锦城长住？方便的话，文君想向赵夫人讨教剑技。”

两位男女主人，是不是该开饭了，我虽然抗饿，我的两位夫人可不行，心里腹诽道。

“在下外地返乡，只是盘桓几日便将离开，但愿有缘，还有聚会之日。”

卓文君只能抱憾，僮仆们端上吃食，倒满酒水，宾主饮酒闲聊。我询问锦城风土人情，司马夫妇打听汉中新鲜事物，一来二往，又熟络了许多，直到宴席结束。

“听闻隋王也姓杨名海，杨公子在汉中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告辞离去时，司马相如好意提醒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没必要隐瞒。

“在下正是隋王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