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闻知忆坐下，班里人除了认真做笔记的江与夏，都用一种看到了真学霸的眼神隐晦地打量她。

搞得她一阵不自在。

这番堪称标准答案的回答完全把阮皎皎比得找不着北，就连阮皎皎的同桌都小声道：“她真厉害。“

阮皎皎不服气地嘟嘴，语气酸溜溜的，“她就是捡漏，总结了一下前几个同学的回答罢了。”

换她来她也行。

同桌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她，没好意思戳破。

“触景生情”、“融情于景”这两个专业术语，闻知忆之前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提到，包括阮皎皎在内。

你要是真看不惯人家，最起码得做得比人家好吧？

闻知忆没空想其他的，老齐的进度飞快，稍一跑神就容易跟不上他的思路，只能听讲和笔记同时进行，下课时，她的右手腕酸痛，书页上满满的都是快要起飞的字迹。

“妈呀……”她重新检查了一遍，忍不住吐槽，“退步了这么多。”

江与夏听见，瞥她一眼：“什么退步？”

高中上了一节课，有什么退步的余地？

“写的字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老齐那么重视练字了，这写得我自己看着都眼疼。”说到这，闻知忆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补救，“我是说，我是说我小叔告诉我的，老齐重视练字。”

“这样。”江与夏不置可否，微微点头便翻找下一堂课的课本，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闻知忆懊恼地闭了闭眼，嘴怎么这么快呢？下次说话一定要过脑。

一班是未来的文尖班，文科老师自然都是顶配，上届带出来的班级平均分在全省都能傲视群雄。

理科老师水平也不差，只是管理方面相对文科老师没那么严格，毕竟高二开始一班就彻底和物化生说拜拜。

早晨排的课都是文科课，直到第五节才上了化学。

一班的化学老师是隔壁二班班主任，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进班第一句话就是，“我上课会打人，你们有谁受不了可以直接去教育局举报我。”

五十来号人一半石化在当场，怎么恒中的老师都这么有个性吗？

江与夏面上没什么表情，听课认真，眉宇间淡淡的，看不出来对化学老师有什么特别的评价。

他高二选的是理科，就在化学洪老师手下的二班，填报志愿时放弃了清北，洪老师差点跟他吵起来，一直到拿录取通知书当天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微微叹了口气，江与夏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当初是他对不起老师的栽培，这回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相比于江与夏的认真，闻知忆对化学课倒是没那么上心，一来她不会选理科，二她对洪老师的脾气清楚得很。

也就二班和四班这样的理科班值得洪老师对每个学生都凶神恶煞，他在一班脾气会小很多，毕竟是钦定的文科班，未来有多少学生会选择理科还不一定呢。

洪老师犯不上吃力不讨好。

但一班其他学生不知道呀，听课的状态比听班主任的语文课还好。唯一个漫不经心的苏琢就成了另类，他正拿着自动铅在草稿纸上勾画。

闻知忆百无聊赖地在化学书上偶尔写两笔，视线不由自主跑到窗户那侧，突然发现苏琢正对她笑。

她一愣，对方笑得更愉快，掀起桌上的草稿纸给她看。

巴掌大的草稿纸上竟然生动地刻画出了闻知忆的胸像，正是她刚才低头记笔记的动作。

两人离得远，闻知忆有些看不真切，但纸上的女孩儿每一笔都极尽柔和，仿佛是作者下笔的时候倾注了所有柔情。

“……！”她猛地扭回头，似是被苏琢的唐突吓到，胸口起伏不定，面颊上的绯红逐渐蔓延到耳根。

尽管中间隔着一个江与夏，苏琢还是把小姑娘激烈的反应看在眼里，狐狸眼眯起，笑容非常灿烂。

他长相俊美妖异，和江与夏的冷清淡漠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景，他一笑，周围的女同学眼神不由自主溜到他身上，

正在讲课的洪老师就不爽了，他知道苏琢是艺术生，但这小子敢在课上做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还敢撩女生，别怪他不客气。

“你，就你，三组三排那个男生，你给我复述一下我刚讲的什么内容。”洪老师说着，从卫生角拈起一把扫帚，在手里上下颠动。

苏琢内心遗憾，小姑娘反应那么可爱，让他观赏完不好么。站起身兴致索然地重复洪老师叫他起来前说的那句话。

一字不差。

洪老师……洪老师没消气，手一抖扫帚差点落在苏琢身上，“坐下吧！少给我上课干些没用的事，好好听课！”

“是是是。”苏琢轻声应付，还好这句话没被洪老师听到，不然他后半节课是别想坐着听了。

坐下后苏琢还想看看那么久没见的小姑娘，却发现两人之间那个碍眼的家伙不知是有意无意，身体向前倾了几度，垂眸正在看课本，身形完全把闻知忆挡得结结实实。

苏琢双眼暗了暗，召唤系统：“能不能干掉江与夏啊，反正他不是主角。”

碍眼。

系统哭笑不得：“宿主，您还记得咱们这个社会杀人犯法吗？”

回应它的是苏琢不耐烦的一声“啧”。

这就是答应它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了，系统跟了苏琢这么些年，早把他的秉性拿捏得死死的。

下课铃响起，洪老师不出意料拖堂了，非要把最后一点讲完，拖了五分多钟，宣布下课的瞬间班里顿时炸锅，全都在讨论等会吃什么。

闻知忆不太想去，回来以后胃口一直不怎么好，稍微吃点东西就反胃。只拜托乔姝颜给她随便买个面包就行。

“就吃个面包能行吗？”乔姝颜担心地问，高中的课业量可不是初中能比的，一天十一个小时课还不包括晚自习，就吃个面包，猫都吃的比她多。

“可以的，别担心。”闻知忆晃了晃乔姝颜的手。

两个人在军训期间没有分到一起，报到后还不到三天关系就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乔姝颜有心劝她多吃点，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多嘴，拿着她的饭卡准备去食堂。

闻知忆趴在桌子上扭头，身边的座位空荡荡，江与夏好像一下课就跟着洪老师出班门，好像要咨询什么问题。

人不在，位置空了出来，她能直接看到还没起身的苏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