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申鹤，这位是夜兰，嗯……夜兰，她名叫申鹤，从小被绝云间仙人收养，有些不谙世事。”

苏凡有些尴尬地给两位女士之间互相介绍。

没办法，申鹤肯定是要带在身边的，不然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师父，苏凡都没法交代。

而夜兰也是他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既然决定出手，苏凡当然明白情报的重要性，不可能放夜兰出去单独行动，徒增两人之间的沟通成本。

即使如此，苏凡也只能向帝君祈祷这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人，能暂时和睦相处了。

“申鹤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拜托我好好照顾她，至少能让她在这凡世间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为此，还特地给了我很是贵重的报酬。”

他取出百无禁忌箓，和留云真君制作的机关木鸢。

“仙人当面，又是以礼相待，这点请求实在不好拒绝。”

“所以，今天开始申鹤要跟着我，去往璃月港。”

“夜兰，她待人接物都像个小孩子一样，想问题和说话也都比较直接，还望你别见怪。”

“哼。好啊，既然是‘仙人所托’，那也没办法，一起来吧。”

夜兰双手抱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申鹤当然更是没有什么表示。

苏凡苦笑，只能招呼伙计挽马，请二位登车。

【再见了，望舒客栈。】

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长，苏凡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景色绝佳，饭菜可口，工作还算清闲，同事也好打交道。

【恐怕之后要有一段时间，吃不上言笑烧的菜了。】

摇摇头，苏凡不再想这些无关之事。

此去璃月港，一是要确保七星对深渊教团和愚人众的事情提起足够重视。

其二，苏凡想要办几件大事。

马车驶过归离原上有些荒凉的大道，一路向南。

……

半日后。

璃月港，港口区。

“年轻人，你在这儿陪我坐了快一下午，心思没有一刻是在鱼的身上。”

“唉，人生就像垂钓，容不得半点焦躁。”

“做人做事，都不可急于求成。”

“我年轻时就像你一样……”

须发皆白的老人，好像在苏凡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

“天叔，我从轻策庄来。”

苏凡笑笑，丢下手里的鱼竿。

面前老人的神色一变，从喜欢钓鱼的退休邻家老伯，变成了威风八面、重权在握的璃月七星之一，天枢星。

“哦，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苏凡感受到有些压力，还是故作轻松道：“天叔，别急。”

“我在轻策庄遇到了云淡阿姑，闲聊间提到您的事，这才知道您在璃月港混得不错。不过嘛，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倒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是想来看看大人物长什么样子。”

“哼。她还好吗？”

“嗯，身体还很硬朗。”

“唉，云淡阿姐她过不惯这边的生活，只愿意留在轻策庄，守着孩子们。”

天叔的神色又变的慈和起来。

苏凡不太喜欢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但也没办法。

“说来也巧，我本来也没想去轻策庄来着。”

“无妄坡里面有个秘境，那天我想进去碰碰运气。哇，没有魔物，但有好多全副武装的愚人众，还有深渊法师也在一起。”

“我当时吓得丢下武器就往外跑。还好他们没追过来，嘿，我跑着跑着，就到了轻策庄了。”

“该吃饭了，天叔，不聊了，回见哈。”

【天叔，真不是我年轻人不讲武德，如今实在是山穷水尽，大敌将至，您老还请多担待。】

苏凡把手里钓竿往旁边一丢，起身就走。

天叔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

两边分头行动。

夜兰先是带申鹤去找总务司租房。

在相对远离闹市和码头区的位置，租下了一间小院。

她本想让申鹤就在此处等待，可没想到，申鹤一句话也不说，就径直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

“苏凡不让我跟着他。”

“那你就跟着我？”

夜兰又好气又好笑，她是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有那样一副完美的身材和姣好的容貌，说话做事却和小孩子没两样。

申鹤也不生气，还是淡漠地点点头。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吗？你知道，接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太方便有人陪同。”

夜兰试图和申鹤讲道理。

“嗯。因为，你是对苏凡最重要的人。”

“既然他不在，我要保护好你。”

夜兰怔住。

算了。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僻静的小巷子穿过璃月港。

申鹤的容貌太过惹眼，主要是那一头雪一样的白发，夜兰急着出发，也没时间给她做些伪装，只能找了件带兜帽的斗篷给她罩上。

……看起来更可疑了。

两人很快到了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夜兰和两个得力手下交代着这次的任务。

“愚人众的执行官‘公子’，对外使用的名字是达达利亚，大概二十岁的至冬人，身材高大，一头橙红的短发，头上顶着张面具。嗯，他应该不会做伪装。”

“可能出现的位置，首先是北国银行，一定要把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盯好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全都记录清楚，交叉比对。”

“然后是……”

夜兰迅速按照苏凡的要求，将对于这位愚人众执行官的搜索命令发了下去。

综合利用总务司的情报和自己的线人网络，夜兰相信，这个“公子”只要来到璃月，就不可能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下隐藏踪迹。

苏凡没有对她解释为什么要找到“公子”。

夜兰也没问，但猜测多半是与愚人众的异常行动有所关联。

“愚人众的执行官武力强大，这位更是重量级。你们在追踪线索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优先保全自己。”

最后又叮嘱了一下，夜兰带着申鹤离开。

……

而此时，从码头那边离开的苏凡，也到了下一站。

“胡堂主，怎么样？”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面前活泼的少女。

“哎呀呀，本堂主出马，你还信不过吗？”

胡桃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矜自得的模样。

“当然已经全都安排好啦。我们走？”

“请！不愧是胡堂主，人脉广，渠道多，路子野，牛！”

苏凡一通吹嘘，好话不要钱一样从嘴里往外飚，很快让胡桃笑得前仰后合。

“苏凡，你还真是本堂主的福星。”

“我们往生堂最近几天都没什么业务，也没有人来上门咨询，害得堂主我呀，茶不思饭不想，诗也写不出来了。”

“甚至都快要出门去主动推销业务啦。我都想好了，要去就去不卜庐，那边肯定有业务机会！”

“可也赶巧，今天正要出门，就碰到你啦。嗳，苏凡，咱们还是第二次见面，你头一次上门，就给堂主我送上这么大的生意，本堂主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今天的饭局，不如就由往生堂做东？”

苏凡笑着听完胡桃这番叽叽喳喳的长篇大论，只是摇摇头。

哪里有什么大业务，不过是为了见一位“道上的朋友”。

“胡堂主，这些感谢的话咱们就先不要提，等到生意敲定，摩拉落袋再说不迟。还是请您先说说，今天的这位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既然变数已经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他遇事总要多加一层考量。

“嘿嘿，那一位，可是坐镇往生堂的客卿，学识过人，他掌握的璃月老传统，那可是远超任何一位学者。由他经手操办的典仪，就连最最挑剔的老学究，也休想挑出一点毛病！”

胡桃有些手舞足蹈地说着，梅花般的浅红瞳孔里闪动着兴奋的神采。

苏凡心中暗叹，这笔业务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让胡堂主大失所望，到时候她该不会就地让自己做她的客户，来一个强买强卖吧。

“那就承胡堂主盛情，哈哈。若此事顺利，苏凡日后必有重谢！”

“哪儿的话，见外了不是。上次叫你来往生堂坐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面。业务归业务，没事的时候也要多来找堂主我玩呀。”

说着说着，约好的地方到了。

热闹的璃月港，华灯初上。这间叫做琉璃亭的酒楼，就坐落在城内最为繁华的主街道上。

“欢迎两位贵客到访，蔽店蓬荜生辉。”

掌柜模样的男人俯身相请，另一位容貌秀丽的女侍也是恭敬地躬身后退，为胡桃和苏凡打开半圆的雕花门扇。

“雅间已经准备好了，钟离先生在等两位。”

来吧。

苏凡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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