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樊和平就坐着西漠战区派遣的专机来到了高原。

要知道。

专机也是有等级要求的。

樊和平虽然是一机厂的一把手，但他的级别够不上坐专机的门槛。

这次是为他破例而为。

到了飞机场。

西漠战区又出动直升机直接将樊和平接到了高原司令部。

跨越了三千公里的距离。

樊和平的微信步数也仅仅是一千八百多步。

这样隆重的安排让樊和平内心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这些年一机厂的技术和生产力确实是上来了。

几个军区抢着要他的坦克。

这倒是事实。

可也没这么抢的啊！

说到底，樊和平是个乙方。

可今天。

他总感觉西漠战区把自己当做亲爹一样对待。

高原司令部停机坪。

对方派遣的迎接人员规格也很高。

战区参谋长一把上前，亲切的握住了樊和平的手。

“樊总！星夜扰动，我们于心不忍啊！还请樊总多多见谅。”

参谋长的军衔是中将。

要真论起级别来，樊和平还比这位中将第一级。

体制内。

不管在什么单位，政务级别或者军衔都是死的。

很少出现上级迎接下级的情况。

对方越是这样，樊和平的心里越是没底。

总感觉他们有什么阴谋似的。

很快。

参谋长就殷切的介绍了前来接机的几位首长。

他们大都是西漠战区装备和后勤口的负责人。

樊和平也带着虚假的笑容一一和他们握手。

唯独到了保障处处长面前。

樊和平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见过！

“郑……郑处长！”

樊和平伸出的手选在了半空中，似握似不握一样。

就在今天早晨。

王琦刚跟樊和平汇报过郑元朗取消订单的事情。

樊和平的气都没消呢。

你要是个军区首长也就算了，我忍了。

小小一个处长这么不讲信用。

樊和平忍不了。

可郑元朗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樊总还记得我啊！这是我的荣幸，还请多多指教！”

“哼哼，你过谦了，我指教不了！”

言毕。

樊和平收回了右手插在兜里，大步朝前而去。

郑元朗愣住了。

参谋长也看傻了！

旋即！

参谋长一巴掌打在了郑元朗的大檐帽上。

“你小子是不是得罪樊总了？”

“没……没……没……有啊。”郑元朗捂着后脑勺懵逼道。

上次我俩的会面很顺利啊，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

在那之后，也没有交集啊。

“还说没有！”

参谋长厉声道。

“你看给樊总气成什么样了？”

“这次请樊总来，关乎到我们战区的坦克更新换代，要是这笔生意谈不成，看司令员怎么处分你小子！”

“算了算了！免得樊总看见你碍眼，你去陪一陪宋藏吧，好好招待！”

参谋长交代完，快步朝前走去，追着樊和平赔笑脸。

…………

十五分钟之后。

高原司令部会议室。

大椭圆桌上。

樊和平坐在上垂手。

而西漠战区的几位司令员和部长全都坐在刚进门的下垂手。

在体制内。

坐次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级别低的会坐在门口。

这一次樊和平级别不但低，甚至还是个客人。

可他却坐在上垂手！

自己的对面。

正中央是西漠战区的主官赵汉，身旁则是参谋长和副司令。

几位少将级的部长陪坐。

甚至连战区战略研究室的几位主任都到了。

这是西漠战区的所有高级首长啊！

这个接待规格平常也只有元首才配得上啊。

樊和平心里都有些紧张了，一直握着双拳摩挲着手心的汗。

赵汉开门见山的说道：“早就听说616厂的坦克装甲是国内顶尖！”

“之前部队虽然有列装，但是我没有深刻的体会。”

“最近我才是开了眼界啊，贵厂的技术堪称天下无双啊！”

第一次会面说一些场面话也是应该的。

可赵汉定的调子太高了。

616厂虽然是有点东西，但也称不上天下无双啊。

樊和平连连摆手谦虚道：“司令员过誉了。”

“我们还是和国际领先水准有很大差距的！”

“诶！”

此刻赵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哪来的差距啊！这已经很好了！”

赵汉可是亲眼见到了616厂外聘专家宋藏的水准。

人家一个外聘专家就能搞出电磁轨道涡喷炮。

一炮打出去山都没了。

这还有差距？

妥妥的世界第一啊。

“樊总，大家都是军人，开门见山！”

“我们西漠战区对贵公司生产的主战坦克很感兴趣。”

“我们想要订购30辆，先装备一个营看看。”

“不知道樊总意下如何？”

我军的装备编制都是由总参确定的。

旅以上的部队装备和编制都必须由总参部署调配。

但是在军改之后。

部分旅以下的装备编制权被下放到了战区。

允许各大军区依据战况自主编配。

为的就是对军区和各大装备厂商形成良性竞争的压力。

因此。

如今但凡是个司令员，手里都有一点老家底预算，可以买一点点自己心水的装备。

赵汉知道。

那辆坦克如果量产，一定会仅由总参调配。

到时候五个军区平分。

编制到他手里的连队，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

先定一个营的装备过过瘾。

这样他就是全军第一个装备电磁坦克的一线部队了。

而樊和平心里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主战坦克啊……”

“一个营的话，倒是并不违反总参的装备纪律。”

“不过据我所知，高原地区的坦克都是高功率，这方面好像514厂比较擅长。”

“我们厂的坦克应对平原还好，到了高原上动力会严重不足……”

樊和平也不是推脱。

而是实事求是。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国防事业着想。

在高功率发动机方面，616厂没有什么建树。

之前高原的主战坦克，都是由616厂生产，514厂进行改型。

某种意义上。

高原上就没有直接从616厂出厂的坦克。

可樊和平话还没说完。

赵汉笑得像花儿一样：“樊总太谦虚了！”

“你们的主战坦克动力已经很好了，完全满足高原的战略需要。”

赵汉是亲眼见到过那辆坦克的。

几千米的布卡达山口。

那辆59改如履平地。

就这还功率不足？

那你们厂功率大的坦克是不是可以原地起飞啊！

说话间。

赵汉拿出了一份先期意向书：“大家都是军人，我也不跟樊总绕圈子。”

“我战区现在余钱不过几个亿而已，这里头还有一部分要调拨给火箭军。”

“这样！我们一共给你五个亿，先订一个营的装备。”

“这个价格你看怎么样？”

这点钱可是赵汉的老家底了。

就这他还得东拼西凑。

可无论如何，他也要抢先订购到这辆电磁坦克。

毕竟这辆车代表着目前最高的陆战水平。

可樊和平听到这个数字，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哈！五个亿？”

“也就是说核下来，一辆坦克一千七百多万？”

看着樊和平惊讶的表情。

赵汉就知道自己的价格说低了。

他和后勤部部长对了对眼神，咬牙道。

“那就六个亿！”

“六个亿？每辆两千万？赵司令，您是不是开玩笑呢？”

樊和平的嘴张的巨大，能吞进去一个鹅蛋。

看这样子。

他并不像是为了砍价演出来的。

而是切实的惊讶。

赵汉的再次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几位助手。

大家的眼神里纷纷都是默许的目光。

“得！我豁出去了！”

“我那导弹旅的装备也不买新的了，全都给你！”

“七个亿！”

“樊总，七个亿是我最后底线！”

“您要是同意咱现在就签合同吧！”

赵汉没有说谎。

他手里钱也不多。

算是倾囊相授了。

可在这个时候，樊和平依然在摇头。

“不不不！”

赵汉当时就不乐意了：“樊总，你有点过于为难我们了，我知道这坦克是新技术，可问题我手里就这点钱啊，再也多不了……”

“不不不！”

樊和平连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太多了！”

和国内谈生意，樊和平一贯的谈判方针是够本就行。

毕竟是支援国防事业，他从来不会计较个人得失。

哪怕亏一点儿问题也不大。

“目前的主战坦克的价格由于生产线的改进，已经降到一千四百万以下了。”

“就算配置最丰富的改型也卖不到两千万上去啊。”

“您给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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