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十多日,王一语将系统给自己的医学知识尽可能多的向贾芸交代。
贾芸也不负王一语所托,日夜苦学,
连吃饭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哪样食物与哪样药材相得益彰,哪样食物又与哪样药材相克。
到了考试揭榜的时候,
那些穷秀才们纷纷亲自到榜下逐字逐句看着有无自己的名字,
富一点的公子们则是派遣家奴去看,自己在马车里等候。
只有王一语仿佛是成竹在胸一般,
只派遣了金铭去看榜,
自己则在药铺教贾芸看病。
“医学是无止境的,所谓活到老学到老!”
“但是我这些日子教给你的这些知识,”
“足以让你对付那些常见的那些个头疼脑热的毛病!”
王一语一边说着,贾芸一边记着,十分的认真。
王一语又拿出他画好的穴位图以及人体解剖图,
对贾芸说道:
“其实现在很多大夫治不好疾病,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病因,”
“就比如说前段时间我们看蒋夫人的病,”
“蒋玉菡只知道他夫人是心口疼,”
“便用治疗心病的药物来治疗,”
“自然是没有效果的!”
“而且是药三分毒,”
“若是拿着错误的药来治病,”
“其实对患者的健康是一种摧残!”
“有了这个解剖图和穴位图,”
“你可以清楚看到患者所表现出来的疼痛实际上对应的器官!”
“便能够对症下药了!”
说罢,便将穴位图和解剖图都交给了贾芸,
贾芸细细看过,感叹着说道:
“原来我身体里的构造是这个样子的!”
“真的是太奇妙了!”
“原来我们所说的心口,其实对应的器官是胃!”
说完,便捋了捋胡须。
自从王一语上次给贾芸“易容”之后,
贾芸便习惯了自己有胡须的样子,
便蓄起了胡须。
这些日子来看病的患者,
十有八九都把他当做了“王大夫”,
反而不太信任旁边那个“嘴上没毛”的王一语。
两人正在谈论着,
忽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张望,
贾芸一眼就认出那个人就是他的舅舅卜世仁!
当年贾芸的父亲去世时留下一笔财产,
那时候贾芸尚且年幼,她母亲又没见过世面,也不会打理自己家的财产,
就把贾芸父亲留下的遗产交给自己的兄弟卜世仁来打理,
谁知道这个人人如其名,简直不是人,
把贾芸父亲的财产大部分霸占为极有,
待贾芸长大后,这些财产已经所剩无几,
根本不能支持贾芸和他母亲的生活。
走投无路的贾芸想着向在贾家某一份事业,
到舅舅香料铺子想借一点麝香冰片,
哪知这个卜世仁舅舅非但不借,
还借机羞辱贾芸一番。
舅妈更是担心贾芸来借米借粮,
阴阳怪气地说着自己家里的米面都要半斤半斤的买,
而且买米买面的钱还要去借,
变着法的赶贾芸走。
后来还是与贾芸无亲无故的倪二借给贾芸银子,
贾芸买了香料送给王熙凤,得到了种树的差事。
贾芸看到这个卜世仁舅舅,自然是一股子无名火冲上头顶!
没好气地问道:
“舅舅,你来这里作甚!”
那个卜世仁还未认出长着胡须以及皱纹的贾芸,
听到贾芸叫舅舅,还以为他在叫其他人,
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人,
采取定贾芸叫的就是自己,
便讪讪地指着自己问道:
“大夫叫的是我?”
贾芸知道他并未认出自己,便说道:
“舅舅你不认得我了?”
“我是贾芸!”
卜世仁仔细瞅瞅,见这个人确实有些贾芸的影子,
只是多日未见,贾芸竟然凭空老了十岁!
连忙上了台阶,满脸堆笑地说道:
“芸哥儿,真的是你啊。”
“哎哟,我家娘子告诉我说你在这家医馆做事情,”
“我还不信呢!”
“哪知道是真的!”
“你现在不做花草生意啦?”
卜世仁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店铺,
眼睛四处望着,
一边嘴里啧啧啧的,嘴里感叹道:
“这医馆还真是气派啊,这么大的屋子,看病的人也这么多,”
“这一天能赚不少的钱吧!”
王一语说道:
“这位老先生,你是来看病的吗?”
卜世仁看王一语穿的华丽,立马对他作揖说道:
“这位小公子莫非就是王大夫?”
“这里的掌柜?”
王一语刚刚听到贾芸叫卜世仁舅舅,
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说道:
“我并不是这里的掌柜,芸哥才是我们这里的掌柜!”
卜世仁惊讶得嘴巴都比不上,半晌才说道:
“贾芸什么时候学得医术?”
“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开这么大的医馆,还兼药铺,”
“得花不少钱吧!”
贾芸鼻子里喷出一声冷气,说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了?”
卜世仁的笑容僵在脸上,说道:
“芸哥儿你休得这样说,”
“我好歹是你的亲舅舅,”
“我心里还是很关心你的!”
贾芸也不跟他绕弯子,问道:
“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何?”
卜世仁见他这样问了,也不拐弯抹角了,
直接说道:“如今世道艰难,我那香料铺子难以为继,”
“我想着侄儿你在这么大的医馆做事情,”
“总是有些收入的!”
“我并不是想给你借钱,”
“只是亲戚间有困难,”
“你若是不支持一下我,”
“叫街坊领居笑话,”
“也对你的名声不好!”
“况且你尚未娶妻,”
“以后也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贾芸还未说话,王一语便说道:
“我前几日考举人,试卷上有一道题,”
“上面说道君子是否应该以德报怨,”
“不知芸哥对此题有何看法呢?”
贾芸有些莫名其妙,科举考试的题目与自己有何相关?
不过立马明白这是王一语在故意说与他的舅舅卜世仁听,
便说道:“我并未度过圣贤书,不知此题该如何作答,”
“小王公子,你是如何作答的呢?”
王一语笑道:
“这个典故其实出自孔子所著的《论语·宪问》,”
“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何如?”
“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贾芸也笑道:
“哈哈哈,孔子不愧是万世师表!”
卜世仁听得两人的对话,知道是在说自己,
饶是自己没有读过圣贤书,
也知道“以德报怨”的意思。
脸上红了一阵,甚是尴尬!
但是来都来了,不拿点什么走,总是说不过去的,
便只好厚着脸皮对贾芸说道:
“那就当我给你借钱吧!”
“我家里实在是周转不开,”
“能否借我20两纹银,”
“待我卖了香料,必定如数奉还!”
这时,倪二也从内堂出来,说道:
“谁要借银子?”
“我倪二有的是银子!”
“这位老先生,你要借银子吗?”
“来来来,我们先签个契约!”
“你可有抵押之物?”
“我们先说好了,”
“每个月的利息是5分,”
“这5分利息要先从你的本金中扣除!”
“我刚刚听你说你想借20两银子,”
“那你要先给我400钱的利钱!”
卜世仁看着人高马大的倪二,
听他口中这么专业的术语,
知道他是个专门放贷的,
吓得刚刚的红脸已经惨白,
说道:“没有没有,我并不向你借钱!”
“我向我的外甥借钱!”
倪二粗声粗气说道:
“贾芸还欠我钱呢!”
“要不我怎的每日在这里守着!”
那卜世仁明知两人合伙作弄他,
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灰溜溜走了!
几人望着卜世仁的背影笑了一回,
金铭飞奔着跑到药铺上,说道:
“中了中了!”
喘口气,喝了一大口水,说道:
“公子,你中举了!”
除王一语之外,其他人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看到王一语这么淡定,问道:
“小王公子,你刚刚没听清楚吗?”
“你可是举人老爷了!”
王一语淡淡说道:“意料之中!”
便转身对着贾芸说道:“既然成绩出来,我也准备下金陵了!”
“这里就交给你和倪二打理!”
“我已经拜托过北静王,”
“这是他给我的腰牌,”
“若是你们遇到什么大问题,”
“可以拿着这个腰牌去求见他!”
几人刚刚高兴的神情,
一下子沉寂下来,
尽管之前就有过心里准备,
但是真正要到了离别的时候,
还是有些不舍的。
……
这几日的晚上,
王一语都在寅时与陈思玥在佛堂里约会,
跟她一起谈天说地,
两人都像是谈恋爱的小情侣一般。
若是在王一语生活的现代,
恐怕两人已经有了不可描述了,
但是王一语知道红楼的时代,
一个女子的名节对她的重要性,
更何况忠顺王爷又是一个很暴戾的人,
若是知道陈思玥做出这样的事,
保不齐把陈思玥投井也不一定。
所以王一语对待陈思玥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心里暗自下决心在陈思玥三年后出宫,
自己必然也会考取进士,
那是就像忠顺王提亲,
风风光光将陈思玥迎娶进屋。
这日是王一语走的前夜,
陈思玥拿着自己绣好香囊早就在佛堂等着。
王一语一进门,陈思玥便蹦蹦跳跳过来,
一把子搂住王一语的脖子,
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自己红红的唇印,
娇嗔道:“你怎么才来?”
王一语搂着她的腰,说道:
“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晚要准备一些行李!”
陈思玥把头靠在王一语的胸膛说道:
“玥儿好想公子!”
“明日你启程去金陵,也是贾家审判的日子!”
王一语说道:
“明日就要堂审?”
“不是要等到下个月吗?”
陈思玥说道:
“本来是下个月堂审,不知怎的我父王改了主意,”
“我今天看到他书桌上的公文,”
“明日贾家的案子就要堂审了!”
说完,抬头看看王一语,问道:
“饶是这样,你还走吗?”
王一语说道:
“这次堂审是公开还是密审?”
陈思玥说道:
“我看父王公文上说的,”
“贾家这次的堂审是密审,”
“不过宣判的时候可以允许旁听!”
王一语点点头,心想着,若是公开宣判,自己倒要去听一听,
也好见一见贾宝玉是如何的样貌。
陈思玥将自己绣的香囊递给王一语,说道:
“我听说金陵的女子都是美若天仙,”
“你到了金陵可别流连忘返!”
“若是你……”
王一语逗她说道:
“若是我流连忘返怎么样?”
陈思玥推了他一把,说道:
“那我就哭死我自己!”
王一语被逗笑了,说道:
“你放心吧!”
王一语看着香囊上绣的图案,
有些不解,问道:
“玥儿,你这绣的是什么东西?”
陈思玥说道:
“公子你不是说你知道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
“年轻人都很喜欢玩!”
“我想了想,手机手机,便是一只手加上一只鸡咯!”
“所以我给你绣的一只手和一只鸡!”
王一语看着这所谓的“手机”,
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
又恐自己笑得太大声引人注意,
马上压低了声音,
这下子憋得肚子疼,
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陈思玥不明所以,
也跟着王一语笑着。
王一语笑过,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都是一个白玉雕琢的王一语的小像,
递与陈思玥说道:
“我当日路过集市,”
“看到这个手艺工人在核桃上雕刻小像,”
“雕刻得非常传神逼真。”
“我想着我去金陵这段时间,”
“你在皇宫陪着皇后娘娘应该会很想我吧,”
“所以我让师傅在我的白玉上照着我的样子雕刻这样一副小像,”
“你也可以睹物思人了!”
陈思玥接过白玉小像,
看了看王一语又看了看小像,
说道:“果然十分传神!”
“我竟不知道民间还有这样的手艺人!”
“回头我也要去雕刻一副这样的小像!”
不过她瞬间又失落道:
“我在自己家的王府,”
“尚不能每日都自由出入,”
“待我到了皇宫,估计是那三年都不得出宫门了。”
两人依依不舍一番,
终有一别。
次日,王一语已经准备好行装,
不过他准备等到贾家宣判,
只要等着天黑之前能够出城楼便可!
他远远地站在陈思玥入宫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忠顺王府的马车队像是送嫁一样送着陈思玥进了宫。
陈思玥在马车上许是感受到了什么,
掀开车帘,看到远处停着马车,
马车前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认出了长得高的人便是王一语,
想着想着,眼泪便夺眶而出。
明玉说道:
“小姐,哦不,郡主,你可不能哭花了妆!”
“那可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会被责罚的!”
陈思玥说道:
“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这次进宫,”
“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们必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放肆的玩耍了!”
明玉说道:
“郡主的姑母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谁看我们不尊着敬着啊!”
“要我说,没有王爷的约束,”
“我们在皇宫里更加的自由自在呢!”
“我听说皇宫可大着呢,”
“光是一个花园,就有我们整个王府那样大!”
明玉脸上显现出无尽的憧憬之情,
陈思玥心里暗想道:
“傻丫头,你哪知道我的心事啊!”
陈思玥的马车走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是到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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