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向天空大声地呼唤

老张笑眯眯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折成两折的纸信封：“奖品在这里。”几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花花绿绿的旅游券，一数，七张，细看，原来还是不一样的，分别是——4月22日出团的云南大理双飞五天游三张，4月23日出团的桂林漓江双飞四天游两张，4月28日出团的海南三亚双飞三天游两张。杂毛：“我们七个人七张正好！”豆芽：“怎么分呢？”舅妈：“太好了，我和你舅舅一直想去桂林！”舅舅：“结婚时就想去了，可是一直没去成。”舅妈：“还不是因为你家穷。”黎云升：“打住，桂林就给舅舅舅妈去”把两张桂林四天游的券拿到一边。

杂毛、豆芽、胖子互使眼色之后齐齐说道：“我们三个要在一起，就云南吧。”说着一人拿了一张云南五天游的券。“嘻嘻”萧飒还没等黎云升开口就伸手拿了剩下的两张券，握在手心里讨好地挤到他身边，仰着脑袋：“升哥，升哥！旅游，旅游！”“好了好了，我委屈一点，跟你去海南就是了。”看着萧飒大大的眼里满是期待，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这样也不错，黎云升心里想着，表面上却做不耐烦状：“你可要听话，要不然我把你扔在海南啃一辈子椰子。”“嗯！”

晚饭后，萧飒穿着小木屐咬着个没削皮的苹果提着垃圾出去了。每天，街上居民的生活垃圾都要自己袋装好，在八点之前拎到街头拐角一处空地上集中，然后再由环卫工人开车来运走，文具店离街口有三四百米距离，因此扔垃圾的活儿都是四个小孩轮流做。“没烟了”黎云升把空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墙角垃圾桶，于是两手插在口袋里出了门。因为整条街基本是直的，所以黎云升远远就看见萧飒穿着七分裤踩着木屐的背影已经走到垃圾堆前了。只见他扔了垃圾才要转身往回走，就被一个六十多岁的陌生老伯拉住，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没听到，然后就看见他拉着萧飒走了。

他要干什么？！有了之前的假冒父母诱拐事件，黎云升的防范意识更强了，急忙大步追过去。在一个僻静处，田伯摘下墨镜难抑激动的情绪：“小少爷，你怎么跑这种穷地方来了，让你受委屈了，这种半黄不红的苹果怎么好吃呢。”“……”萧飒咬了一口苹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小少爷，你还在跟老爷赌气吗？其实你不懂老爷的苦心，我跟着老爷几十年了，老爷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老爷越是疼你就越是在你身上寄予厚望，越是宠你就越是恨铁不成钢，你一走老爷悔到肠子都绿了，整天啊茶饭不思、闷闷不乐。”

老伯慈眉善目看上去不大像坏人，是包子认识的人吗？黎云升不动声息地站在近处侧耳细听。“你放进大少爷电脑里的那些照片，被宇先生看见了，哭得好不伤心，大少爷一气之下就不准我来接你回去。”田伯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大少爷前两天回心转意了，我让宇先生帮忙劝劝，可是没想到，丽景苑的那些人太久没见着你找上门来了，之前买的东西也刚好送来了，你说这两件事凑在一起……”萧飒又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面无表情地听着田伯的碎碎念。

“不过你放心，大少爷也是个心软的主儿，他气归气，还是常常想着你的（才怪）；没你在身边，他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寂寞着呢（才怪），有时做梦还念着你的名字呢（才怪）。只要你肯跟他陪个不是……”萧飒把苹果啃完了，用手背一抹嘴巴就要走，田伯连忙拉住他：“老奴也知道小少爷委屈，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啊，玩够了就回来吧，啊”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叠钱往萧飒手里塞：“这些钱小少爷带在身上，不够了再跟老奴要。”“亚达！”萧飒推开田伯的钱，田伯无奈又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全新的手机：“那至少把手机带在身上。”“亚达！”萧飒头也不回啪嗒啪嗒往家里跑。

黎云升这下可是心里开个窗户——明白了。

包子果然跟那个什么盆花的总裁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十有**就是那个萧什么杰的前任情人。公安局去调查的时候，萧家之所以不敢坦白认识包子是怕爆出丑闻坏了他们有钱人的声誉。老伯嘴里提到两次的那个什么宇先生恐怕就是盆花总裁的现任情人，包子遭他陷害失了宠，被赶了出来，才会落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明明包子都受伤失忆了还不愿意把他接回去，有钱人就是TMD的无良冷血！

夜市上，路人甲：“内裤怎么卖啊？”黎云升：“十块钱两条”路人甲：“前面十块钱有三条”黎云升：“那你去前面买吧”路人甲走了，黄鼠狼：“……”。路人乙：“拖鞋怎么卖？”黎云升：“一双十五”路人乙：“能不能便宜点？”黎云升：“不讲价”路人乙走了，黄鼠狼：“吝啬升是发烧还是吃错药了？沙沙，你知道怎么回事么？”萧飒坐在板车边上晃着小脚天真地摇了摇头。被誉为昌顺街夜市之王的男人（旁白：谁封的呀？）——黎云升没什么精神地蹲在板车的另一边上用极其复杂的表情抽着烟，烟屁股掉了一地，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烦恼地纠结着什么。

不远处卖唱的五人小乐队摆好大音箱，站好姿势开唱了。小珊：“今晚给大家唱的第一首歌是一首怀旧的经典老歌——《相逢何必曾相识》”小韦：“希望大家喜欢。”小蒋、小志、小光齐齐弹前奏：“当……当当……当……”小珊：“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相识相爱相怀疑，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只想爱得自然~~”萧飒被歌声吸引，啪嗒啪嗒跑过来。

小韦：“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问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几个？相知相处相拖欠，缘缘份份我已觉无聊，不想爱得随便~~”两人深情合唱：“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又再又再考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再度再度洒眼泪~~”小蒋、小志、小光齐齐弹伴奏：“当……当当……当……”曲毕，“啪啪啪”萧飒蹲在他们前面使劲鼓掌。

小韦关了唛不高兴了：“沙沙，你来这给我们乍起（四川话=捧场）我们欢迎得很，但是你可不可以表在我们吃饭的家伙前面固到（=蹲），挡到我们收钱咯。”萧飒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看瘦瘦黄黄的小韦又低下脑袋看了看放在地上、被自己阴影牢牢覆盖的一个空碗然后抬起脸：“兄弟，不好，意思，沙沙，不晓得，你弄，那个，来吃饭。”小珊：“……他啥子时候学会四川话了安？”“喂，包子，回去了——”黎云升在那边一喊，萧飒连忙起身拍拍屁股啪嗒啪嗒跑回去，黄鼠狼：“这么早？”黎云升：“没心情。”

飞机上，萧世杰：“小猫改去三亚真的好吗？”宇高伟：“虽然很期待去澳大利亚，可是遇上刮台风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其实我是第一次去海南，第一次坐飞机，还是私人飞机，粉激动，嗷嗷嗷嗷嗷！萧世杰：“现在是旅游旺季，没提前预约连套房都不剩，只能住四星标房了，小猫委屈一下。”宇高伟：“嗯嗯，不委屈不委屈，四星级就好，四星就好。”大海哪游还不都一样，难得世杰抽时间陪我了，国内国外都不差啦，更何况，四星对我一介草民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嗷嗷嗷嗷嗷！萧世杰宠溺地摸着小猫咪的头发。

袁诚：“什么？”舅妈：“一大早就有旅行社的大巴来接他们了呀。”袁诚：“海南双飞？”舅妈：“对呀”袁诚：“有这么便宜的事，会不会是骗人的？”舅妈：“不会不会，我们才去了桂林回来，一分钱不用多交，也没进购物点，纯玩。”袁诚：“这件事王警官知道吗？”舅妈：“不知道。袁医生，哪里不对吗？”袁诚嘴上说：“没什么。”心里想：没什么才怪！非常可疑啊！其他人先不说，包子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买机票？！怎么双飞？！

海南，亚龙湾，阳光下，沙滩上，黎云升展开双臂：“大海——我来啦——”萧飒有样学样张开双臂：“大海——我来——啦——”导游姐姐：“各位团友请到这边来，我们集体合个影。”黎云升：“美女，照相不用钱的么？”导游姐姐红了脸点头：“对啊，免费的”，黎云升：“洗相要钱么？”导游姐姐摇摇头：“不用噢”，黎云升：“好，等一下帮我拍多几张个人特写。”导游姐姐面露难色可还是很快答应了：“没问题啊”“顺便拍张一寸照，正好我穿了有领的衬衫来。”导游姐姐无语，黎云升：“先洗三版吧，一版红底一版蓝底一般白底的。”导游姐姐擦汗：“大家都在等，你还是先去站好吧。”导游哥哥：“左边靠近一点，前面的蹲低一点，好，就这样，大家摆个轻松一点的POSE。”黎云升和萧飒钻到最前面，黎云升：“动感光波——哔——哔——”摆超人POSE，萧飒倒地打滚：“吼吼”摆小怪兽受伤POSE。嘎……嘎……嘎……导游哥哥：“光线太强，我们还是到酒店再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