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阳光已经很强烈，温度也已经上来了。

顾墨可以清晰地看到环卫阿姨的额角，有着不少的汗意，整个人从眼底可以看出一丝疲倦之意。

顾墨有些触动，不再犹豫，将矿泉水递过去。

“阿姨，喝水。”

“不用！不用！”

“没事，你们辛苦了，喝点水吧！”

顾墨非常真诚地将手中的矿泉水推过去。

“谢谢啊，小伙子！”

顾墨回到了秦江羽的身边，他看到了环卫阿姨已经喝完了水，继续开始自己今天的工作。

“干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放弃呢！”秦江羽已经吃完了早餐，对着顾墨举起了大拇指。

“我好像有点悟了。”顾墨若有所思地说道。

“悟了，但没有悟透，对吧？”

“是的！”

“让秦老师给你讲讲。”

秦江羽脸上带着贱贱的表情，顾墨这一次却没有反驳。

“其实很简单，对于你来说，送水给环卫阿姨、让姜沐雪帮助你进入律所，都是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情，你在做之前是不是感觉到了恐惧？”

“对！”顾墨点了点头。

“未知产生了恐惧，不确定性产生了慌张，你的大脑就会自动进行防御，模拟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凄惨下场，保证你受挫的时候，一切都是已经‘预料’到的。”

“然而实际生活中，哪会有哪些脑补的事情发生啊！就像今天早上电梯口一样，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非常的尴尬，但你知道我出来之后看到了什么吗？”

“你像个呆子一样矗立在那里，而姜沐雪只是一个上班路上遇见呆子的路人，她只是在疑惑你为什么没有进电梯，所有的尴尬都来自于你的臆想罢了！”

顾墨瞬间明悟过来。

其实就跟他刚刚送水给环卫阿姨一样。

他内心戏那么多，实际上在环卫阿姨和路人眼中，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送水动作。

所有的精神内耗在得到回应之后，就瞬间坍塌成为现实中的这个可能性。

“我悟了！”

顾墨站起身来。

“不，你没有！”

秦江羽一把将他按回座位，自己迎着夏日的初阳，背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那我问你，如果你是姜沐雪，早上被你要求帮忙加入律所，你会怎么想？”

顾墨的脑海中浮现出姜沐雪的面庞，她外表看起来非常的高冷，但实际上性格并那么冷，反而挺通情达理的。

就像那天他晚上他直接说，似乎也没有被嘲讽。

“有点冒昧，有点生气，很疑惑吧？”顾墨挠了挠头，“如果她生气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嘴嘛，你就告诉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呗，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你的心路历程，愿意帮她就帮，不愿意帮你就放弃，别纠结就行！”

顾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内心模拟了一下，貌似还真的可行。

明白了！

顾墨想清楚之后，顿时有了干劲。

他将自家家门的钥匙丢下，立刻去赶地铁去了。

“其实今天我要交给你的这一招，就是我的独门秘籍，叫做适度的善意。”

“追女人或者说任何一种人际交往之中，善意永远不会令人感觉到讨厌，令人讨厌的是过度泛滥的善意，这会给人带来压力。”

“就像那位环卫阿姨，你给她一瓶水，她会接受下来，并且对你的行为有所感激，有所好感。”

“但如果你给她的是一叠钞票，她的第一想法肯定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不排除她考虑一会儿会收下来，但这种泛滥的善意构建的连接，恐怕没有一瓶水来的好。”

“所以啊，适度才是我要教给……”

秦江羽转过头，却发现旁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顾墨留下的钥匙。

“靠！”

秦江羽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他今天秦老师的瘾还没有过完呢，结果唯一的‘学生’就溜了。

而顾墨此刻正挤在地铁上。

他现在脑海中回想着刚刚送水的那一幕，嘴中还嘀咕着‘勇敢’两个字。

如果让秦江羽知道，顾墨悟出来的和他想说的，已经风马牛不相及了，估计要气出血来。

“咳咳！”

顾墨还没有念叨几句，就被挤得气都喘不过来。

现在整个地铁的车厢里面，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

不仅将人挤的甚至连脚都放不下，还差点没有将他的肺从胸口挤出来

顾墨赶地铁的时间，正好是上班高峰期。

他都还没有毕业，还没有开始上班，就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社畜的恐惧，并且能够理解姜沐雪为什么每天这么早起来了。

地铁要坐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每天都这么挤的话，实在是太难受了。

相比之下，对于姜沐雪这种学霸来说，早起反而不算是什么难事。

顾墨盯着地铁门上的站点，数着还有几站能够下去。

天成律师事务所的地址，是姜沐雪的母亲告诉他的。

姜沐雪父母和他的父母算是老朋友。

姜沐雪住的那个房子，其实属于顾墨父母的房子。

两对门的房子，都是三室一厅，来自于当年顾家村拆迁安置分的房子。

这栋楼的房子属于回迁房中最好的一栋，所以都是拆迁户们自己住着的。

这两对门的房子，就是规划给顾墨父母和未来的顾墨夫妻住的。

两个家庭住的近，也能够更加亲近几分。

只是现在顾墨父母还在魔都奋斗，姜沐雪一个单身女人不好找房子，所以免费提供给姜沐雪住几个月。

再加上姜沐雪工作的地方又远，所以托顾墨照顾一下姜沐雪。

只不过，无论工作到多晚，姜沐雪从未要求顾墨接她。

地铁到站。

顾墨顺着人潮一起下车。

这块地方属于杭城最顶尖的CBD之一，消费水平远超过学生水平，所以顾墨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块。

看着来来往往的精英人士，顾墨莫名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顾墨找到了位置最好的那栋办公楼。

天成律师事务所就在这栋楼，并且独占其中整整三层楼！

壕的程度可见一斑，已经属于杭城律所最顶尖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