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煎店老板带两人到了靠路边的包厢。

小二平的房间，华式装修风格，所有的桌椅和摆件都是木质的，不是什么古董，但也算雅致。

程修明推门让纪菱先进，随后便进去把窗户半敞开。

店老板瞅着两人的相处，乐呵呵问：“两位是夫妻吗？可真般配啊！”

纪菱张了张嘴，看向程修明，却发现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在菜单上点了两道之后，递给了她：“帮你点了生煎和灌汤包，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

纪菱稀里糊涂地接过菜单，短短几秒就失去了最佳的解释时间。

现在再开口，又好像有种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嫌疑。

当着店老板的面，好像有点不给他面子...

纪菱满脑子胡思乱想，都没有仔细看，随手在菜单上就勾了几样。

老板拿到菜单之后点了点头，“好，两位稍等，一会儿就上菜！”

说完，合上门离开。

小小的包厢里，便只剩下程修明和纪菱两人对坐着。

“...”纪菱紧捏着手指，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明明刚才在车上也很正常，但现在却紧张得手心冒汗。

“咳，那个，你刚才...怎么不和他解释？”她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

程修明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但没有回答，“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纪菱卡了壳，总不能说是怕他难堪吧？

她抿了抿唇，惆怅地微叹了口气。

这找的什么破话题。

程修明扬了扬唇，忽然道：“我挺高兴的。”

纪菱愣了愣，“什么？”

程修明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不解释？

因为他听着高兴。

“...”

纪菱呆了两秒，顿时猛地垂下头，瞬间酸涩的鼻头刺激着，眼眶有些湿润。

还没等眼泪掉下来，程修明在对面又开了口，语气有些无奈，“今天没带手帕，你只能用我的衣服擦了。”

他本来没想把她弄哭的，可不知道她怎么了，现在变成了一个爱哭鬼...

“...我没哭。”纪菱连忙压回泪意，侧身悄悄抹了抹才抬起头，“是窗户打开吹进沙子了。”

程修明看了眼正对着他的窗户门，没有说话。

行吧，沙子就沙子。

两人说了会儿话，很快，服务员便端着他们的生煎，灌汤包，还有其余菜品上来了。

“两位请慢用！”

“好。”

程修明看向桌面上的菜品，把生煎和灌汤包换到了纪菱面前，“灌汤包刚出的，有点烫，你先吃这些吧。”

“嗯，我知道了，你也快吃吧。”

看到东西端上来，纪菱如蒙大赦，扎头就开始吃东西，减少和他对话的频率。

程修明也没有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再说话，慢条斯理地吃着，等到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放下碗筷。

“吃好了？”

纪菱看了眼几乎光盘的桌面，不好意思地点头，“饱了。”

“好。”程修明起身，快步过去结了账。

纪菱看了看微暗的天色，打算就这样和他分别。

可程修明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在她之前又开口说道：“刚吃完有点饱，要不要走回去，散步消食？”

纪菱话又堵在了嘴里，“...好。”

程修明笑了笑，和她并肩往京都大学走。

“慢点走，不然会胃疼。”

“好...”纪菱点了点头，但总感觉自己进了什么圈套一样，一环一环的，怎么都结束不掉...

她悄悄侧头看向程修明，男人面色平和，唇角似乎向上有些弧度，英逸分明的轮廓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镀了层金光。

“...怎么了？”程修明忽有感觉，偏头望了过来。

纪菱偷看被抓包，吓了一跳，慌乱之下就找了个理由搪塞，“没，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好看，这条件怎么还没有结婚？”

问完这个话，纪菱闭了闭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真的很不适合找话题找借口！

说什么不好说这个？！

“咳咳，我瞎说的，你不用回答...”她连忙找补了一句。

程修明却没有放过，很认真地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内敛而厚重的棕色眸子倒映着她的脸。

“...”纪菱一瞬间哑然，百感交集。

她是不知道原因吗？

她只是不敢想，不敢奢望而已...

都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到最后的准备，可偏偏他的出现又给她死水般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她不敢听那个否定的答案，更不敢想那个奢求的答案。

无论是哪一种，都只会让她难受...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纪菱没有回应，程修明也没有追问。

他们就这样慢慢走着，回到了京都大学。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的街道上还是亮的，但学校里面没什么人，只有零星路灯，看着有些黑漆漆的。

程修明不太放心，坚持要送她到宿舍楼下。

纪菱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但很快，这一小段距离也即将走完，马上就是分别的时候。

程修明看着不远处亮着一盏灯的宿管窗户，忽地停下脚步。

清净的小路上，纪菱立马察觉到了，也停下来，回头挤出笑容和他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程修明低眉看着她，没有应下，反而喊了一声：“阿菱，我想抱你，可以吗...”

“...”

这个埋藏在久远记忆中的称呼顿时叫纪菱怔住了。

好半晌，才茫然地轻轻摇头，眼尾泛红，“我们已经...唔！”

程修明眼神一暗，第一次什么风度都不顾，长腿一迈便上前把人拽到了怀里，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两条手臂紧紧地将人锁住，不愿放手。

“不要说已经，我不喜欢听。”

“我们不是已经，阿菱，现在是我们的开始。”

“...”

纪菱被他整个揽住，耳旁是他近乎直白的心意。

无法遏制的，胸膛咚咚震响。

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