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并没有怪罪江舟擅作主张让关超杀了叶军，为父母报仇。

相反，他觉得江舟做得很对。

在当时的情况下，既要保护小皇孙的人身安全，又要顾忌那些衙役们的性命。

让恶霸叶军死在关超的手下，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乡镇就在江宁县边上。

街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很快就会传到京城来。

老朱暗自庆幸，还好他派去保护朱雄英的人是江舟，而不是毛骧。

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毛骧，而很少人认识江舟。

就算江舟在现场越权执法，事后追究起来，也找不到他人。

自然也不会暴露他身边那孩子的身份。

这一夜，老朱想了很多。

想到孙儿说的自救及五月初一，他难以入眠。

他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找朱雄英把事情问清楚。

第二天早上，朱雄英醒来。

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老朱在床边。

“乖孙，你醒了！”

朱雄英揉了揉眼睛。

果然，睡了一觉，就退烧了，头也不晕了。

只是，胳膊上的伤口处还是有一点点胀痛。

“爷爷，这一大清早的，您怎么来了？”

见孙儿精神状态不错，老朱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孙儿的头。

“英儿，江舟把事情的经过都跟爷爷说了，爷爷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爷爷，我没事，好着呢！”

老朱看着幼小的孙儿，还是有些心疼。

“给爷爷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口。”

朱雄英撸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

那伤口不大。

过了一天，已经在开始愈合了。

“爷爷，再过几天，它就会结痂。

痂壳脱落以后，这里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

老朱一脸疑惑。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故意感染牛痘病毒，就是在毁伤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行为是极其荒谬的。

这会被认为是邪医、邪术。

可老朱知道，孙儿去过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且他对这项医术似乎还很熟悉。

他对自己的做法也很有信心。

老朱忍不住问道：

“乖孙，你不仅会造枪，还懂医术？”

朱雄英挠了挠头。

“爷爷，我不懂医术，只是知道这个方法而已。”

老朱一愣。

“那你说的自救和五月初一是什么意思？”

朱雄英觉得是时候跟老朱摊牌了。

他已经接种了牛痘病毒，自然不会感染天花。

如果自己依然过不了五月初一的那个死劫，那就是天意了。

“爷爷，我告诉您，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乖孙，快说吧！”

朱雄英顿了顿。

他知道接下来所说的那些，会打击到老朱。

“在梦境里的那个世界，我四月份感染了天花，五月初一就去世了。”

听了这话，老朱大惊失色，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知道天花有多厉害。

在这个时代，天花极其致命，是无解的。

“啥？感染天花？你在宫里好好的，怎么会感染天花呢？！”

这个问题，朱雄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野史记载，是吕氏所为。

毕竟，皇长孙朱雄英死了以后，她儿子朱允炆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但老朱、马皇后和朱标都是精明的人。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其实挺难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雄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接着说道：

“爷爷，我感染天花后，奶奶为了照顾我也染上了天花，在我去世的三个月后，奶奶也去世了。”

听了这话，老朱如遭雷击一般，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一个是他最疼爱的、被他寄予厚望的长孙。

一个是与他共患难、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

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两人，在接下来的三四个月内，要相继离他而去。

这，怎么可能？！

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朱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英儿，那只是你的梦境而已，不可能发生的......”

老朱精神有些错乱，突然笑道：

“乖孙，我有办法了！从现在起，你就呆在这屋子里，哪也不准去，什么人也不见，做好一切安全防护，不就能避免感染天花了？！”

朱雄英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朱，你还真是个大聪明！

“爷爷，我已经有办法自救了呀，咱不怕那天花了！”

“？不怕天花？你有办法治疗天花？”

朱雄英摇了摇头。

“爷爷，我没办法治疗它，但可以用牛痘接种法预防它！”

老朱有些惊喜。

“乖孙，这是什么道理？”

“爷爷，您听我解释。

虽然牛痘跟天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疾病。

但它们的病原体却共有交叉反应抗原。

所以，人类接种了牛痘病毒，就不会感染天花病毒了。

而牛痘对人体几乎无害，只会在接种的地方留下一丁点疤痕。

所以，就算人们接种了牛痘，也不会变成丑陋的“麻子脸！”

听完孙儿的这番话，老朱惊呆了。

他像听天书一样，完全听不懂。

朱雄英又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中医里讲的“以毒攻毒”，用牛痘病毒去攻击天花病毒！”

老朱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惊叹道：

“原来如此，以毒攻毒自古以来就有奇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用！”

迟疑片刻，老朱忽然兴奋的问道：

“乖孙，你的意思是，通过这个方法，你和你奶奶，就不会染上天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