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下部非耶末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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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下部 非耶? 末篇 五

“我抹了麻药的,别怕,铭儿,三两天就不会有感觉了。”闪亮的银针穿过右耳垂,卢若铭的确没感觉到太痛。因为此地女子都有右耳穿环的习惯,即将成为王后,他自然不能违例。针取出,耳上垂下一截银色细链,孜莱小心叮嘱一旁打下手的小珂,“记得这几日要经常拉动一下耳链,还有定时上药。”

“转过来让我瞧瞧,”见事情完成,身后的战如旋迫不及待地上前观瞻,“真是漂亮呢,铭儿,都说做新娘子是女人最漂亮的时候,看来很有些道理,这些天连你的眼睛都变得格外亮呢。”

“旋儿不要再取笑我了,帮我去看看宽宽好吗?他若欺负远儿迈儿记得要告诉我。”淡淡笑着岔开话题,卢若铭将战如旋支了出去。

“铭儿,你是真的高兴吗?”正想着如何打发孜莱,孜莱却一改重逢以来的沉默,边说边认真打量着他。

“是啊,孜莱姊姊。”笑意不减,卢若铭安静地与他对视。

“那为何我觉得你眼中的光芒不是喜悦而更象是仇恨呢?”

“孜莱姊姊,你是医者,应当知道眼睛的构造,就好像心痛欲裂一样,所谓人眼传神纯粹是文人的大话而已,人心不过是血管筋肉,除非利刃穿心或是心脏病,否则哪里会痛会裂呢?我说的可对,孜莱姊姊?”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一派胡言,铭儿,你在顾左右言其他。我走了,也会带走旋儿,你笑到现在,脸也快抽筋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明天继续笑。”

敏锐依旧啊,这个女人,只不知为何这次重逢,她不再象以往那样寻根究底紧迫逼人,是觉得大局已定了吗?如她所言敛去笑意,卢若铭低头看着地面。怎么可能不恨,这一生,他还从未试过如此仇恨什么人,哪怕是当年杀害修的凶手,什么叫做恨不得食肉寝皮锉骨扬灰,他总算是亲身体验到了。

只是,东园怀一仗他可以选择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可这一仗却必须你死我活。

裂帛声里喜帕被南刻南制以内力从中间齐齐扯断,漫天漫地的红色里,黢黑的眉目乌亮的发色衬得卢若铭肌肤如玉。颈间一串环环相扣的玉链配在高高支敞的红色衣领间分外醒目,那是今晨婚典伊始南刻南制亲手为他戴上的。类同于当今社会的婚戒,这条项链是安槐历代王后的身份标志,精巧的机括隐藏在锁骨中央的那枚玉扣中间。玉链两端各有一个巧妙的隼扣相对,一头外张形的爪扣在穿入另一头有点象现代社会俗称路路通的椭圆形珠状孔扣后摁实,数只细小坚硬的小爪便会舒展开来将整条链子结成一体,外表看完全象是整块玉石雕成,而实际上这件饰品也的确不再能够被完好无缺地取下,除非将坚硬的爪隼拉断或是索性将其截断。按规矩,安槐的王后如果失宠被废,那么颈间项链就要被强行毁坏取下,而如果王后死去,这条项链也将是重要的陪葬品之一。

同南刻南制一起接受着群臣拜贺,卢若铭的面颊已经因为微笑而麻木,无处不在的红色投映到他的眸中,变成为一种冷冷的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寒意。所谓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虽说没有脂粉妆点,但他饱满宽阔的前额上却被人手绘了一朵蕊叶分明雍容华美的粉彩牡丹,配着他面上清冷的笑意,整个人有种冰雪红梅般的妖艳,以至于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现出百闻不如一见的了然。

这场百官群宴将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但身为王后他却不能够与王上大臣们一起任意吃喝,或坐或立都得象个精品摆设般恪守许多规矩礼仪,不到中午时分他便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所以当南刻南制在宴会正式开始后不久大声宣布送他回洞房时,他简直如逢大赦。虽说熙和宫同样满目猩红,但到底比外间觥筹狼藉油光四溅的兴奋喧嚣要清净些。坐在布满酒菜水果的桌前,他低眉敛目地没有泄露丝毫倦怠神情。

“娘亲——”一早起便只能远远望着母亲不得亲近,宽宽总算是找到机会扑进母怀。

“吃过饭饭没?”将已经颇有些份量的小身体抱在膝上,卢若铭埋首在儿子柔软的肩颈间深深吸嗅。已为人母他又怎能轻言生死,可是......

“吃过了,珂姨要宽宽睡午觉,可是宽宽想要娘亲陪。”被母亲拥得舒适麻痒,宽宽叽叽笑出声,不住忸怩着撒起娇来,小手还好奇地往母亲额际触摸那朵描绘得栩栩如生的牡丹。

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卢若铭轻轻哄拍,片刻后玩闹了一上午的小东西便倦意弥漫沉入梦乡。

看着儿子纯真无辜的睡靥,他的手缓缓抚弄着那细嫩的颈项,迷乱的神情里有丝刀锋般的恨意。

“姑娘来了。”

“嗯。小珂,你抱殿下回房去,也让你主子好好歇歇。小心守着,别叫殿下醒来乱闯,今日你主子脱不大开身。”不知何时进来的孜莱今日破例穿了件女装,窈窕轻薄的水红色夏裙衬得她腰细如握玉腿笔直,款摆之间整个人竟有着些许温柔的暖意。

“有事?”掩饰了下微微受惊的情绪,卢若铭自顾自坐在桌前斟酒吃菜,但是孜莱锥在身上的眼神却教他难以忽视。

“没有,也不是,你看上去饿得狠了,吃过再说吧。”有些支吾,孜莱坐在一旁继续凝注他。

见她颊色绯红眉目流动,卢若铭只道她喝了酒有些失常,便也没再多说,继续埋头吃喝。

“我吃饱了,你说吧,什么事?”吃饱喝足略略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腰背,缓和下神情卢若铭转向孜莱。

“我叔公,就是夏黄博仙逝了,”不等卢若铭有任何表示她便又急急接道,“他最后的遗言是希望我回去主持他的医士堂,我已经答应了,所以很快,我就要离开陛下离开王宫离开你了,而且不会再回来。我是说真的,我也想通了,这些年我也算鞠躬尽瘁,如今四海将定,而你也已母仪天下,既然没了牵挂就不算破誓,我便索性遂了你的心意,从此在你面前消失。”

“恭喜你,孜莱,你终于放了自己的生了。”假装没看见她语气神情间的苦涩自嘲,卢若铭礼貌地道贺。他却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被放生。

“来,铭儿,同我干了这一杯吧,算作道别,今日之后我便要忙于交割宫里的事务,不会再有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了。”

饮尽杯中酒,卢若铭吃惊地看见孜莱起身欺近,纤纤手指带着些微凉意抚上他的唇颊,感觉象极了多年以前的一场梦。

“我走前,铭儿,我走前想你送我一件纪念物,不要怕,铭儿,一点都不痛,很快就完事的。”

恍然省觉她要做什么,卢若铭吓得大力起身试图脱出她的掌控,但是素手微扬,耳后肩窝已在他动作前传来了异常尖锐的一麻一痛,劲力消失的瞬间他整个人被孜莱横抱起来,张口欲呼却骇然发现自己喉间肌肉完全不受控制地寂然不动,卢若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压上了鲜红的喜床。

PS。某鱼要离京赴外地过年,所以周三文提前上了,春节期间文应该能按数登上,但不象平时这样有规律,请大人们原谅则个,深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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