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会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白瑶邀请林生一起去酒吧喝酒。

林生在约翰的要求下，迅速答应下来。

那时，白瑶笑着仰起头对林生说：“你这么厉害，一定要保护好我呀。”

白瑶笑起来时，嘴角会漾起浅浅的酒窝。她不大不小的眼睛会真挚地看着眼前的人，搭配在白瑶那小巧精致的白色脸庞上，眼睛便显得很大，还倒映着水灵灵的光泽。

她比林生矮了一头，是恰能靠在林生肩膀上的身材，每次看林生时都要特地仰起头。

在学校里，白瑶黑色的头发扎起来一束马尾辫，头发末尾隐隐透着淡褐色。她穿着白色的校服，其上镶着天蓝色条纹，校服里面是浅棕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子很高，遮住了脖子。

林生无法从白瑶的装束中判断出白瑶的任何习惯，因为这衣服没有将白瑶头部以下手以内的任何皮肤暴露出来。

周围有不少人听到了，回过头去看了两眼，想起个哄，转念一想，眼前的两个少年一个性格古怪，另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花色绯闻的痕迹，运动会时，男孩儿还关切地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女孩儿身上。

这样的郎才女貌，是个“天作之合”。

林生的一位同学没猜错，林生报名的体能项目都让林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不少人面前大展风采，尽管他没有一个项目取得冠军。

约翰告诉林生，这时候如果有人想跟林生交友，林生便答应上，不深交，也不浅交，等到需要时，定向筛选群体深入交往。

去酒吧的前一天，约翰给了林生不少钱，他又告诉林生，能用钱摆平的事情，最好用钱摆平。

第二天，林生在约定时间的前一个小时来到白瑶的家门口接白瑶。

白瑶家在一处偏僻的城中村，林生站在她的家门口，听着白瑶家里传来的阵阵鼾声，不禁有些心烦。

白瑶迈着轻佻的脚步走到门前，一推开门，便是一个人的身影，本能退后两步，看清楚了是林生，才笑道：“来得这么早啊？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绅士的人呀。”

说着，向林生靠近过去，微微仰起头，浅笑着注视着林生。

林生看着她仿佛时刻都会流出眼泪的眼睛，面无表情，又感觉这般苦着脸太让白瑶尴尬，只好机械地笑了笑。

白瑶带着一个套在头上的白色棉帽，一条棕色的围巾绕着脖子转了三圈，厚厚的衣服下，灰色的长裤盖住了脚腕，脚上是白色厚底的精致运动鞋。一个小包斜挎在身上，棉帽下还能看到一个蓝牙耳机。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没什么事情吗？”

林生答道：“今天有些冷，我不能让你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冻着等我。”

白瑶扫了一眼林生朴素的穿着，随后走在前面，问道：“对我这么好，你不会喜欢我吧？”

林生的内心颤了一颤，他突然意识到，周围人无数次提到的“喜欢”二字，自己却根本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

“你竟然愣住了，难道真的喜欢我？”

天上飘着雪花，白瑶说完这句话，向前迈了一大步，突然转了个身，望向了林生的脸，自然的动作如同是雪中的舞蹈，在此刻格外优雅。

林生没回答，只是说道：“快走吧，别在外面冻太长时间了。”

“不敢回答吗？你这就是喜欢人的表现。”

白瑶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嘴里继续嘟囔着：“一会儿去的酒吧离这里不远，你还记得吧？你之前可是答应我，要保护好我的。”

“你不放心吗？还是说你惹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这句话是约翰教给林生的，他告诉林生，年轻人常喜欢把“惹了狠角色”挂在嘴边。

“嘻，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啦，肯定没有你的身手好啦。没事，等事情完了我陪你喝酒，喝完酒我买单。”

“我不会让你请我吃饭的。”

这句话也是约翰教给林生的，他还告诉林生，和女生谈起饮食结束的买单问题时，一定要展现出自己不让女生买单的态度。

林生加速向前走了几步，和白瑶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小声说道：“问你一个问题，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问呗？想问我对你有什么看法吗？嗯……这还真是个问题。”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惹得人没什么身体疾病吧，我怕我随便碰了碰他，他就——”

“有病的人怎么可能出来混啊，想什么呢？”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大背景之类的，我不会碰到一个社会地位很高的人吧？”

“就是个普通的小傻瓜罢了，每天说什么我是个渣女玩弄了她的感情，呵，那家伙从未尊重过我……”

林生只听见要打的人是个普通人，后面便没有细听。林生想了许久，认为这次帮忙打架或许就能拉近两人的关系，以后从此处获取情报将轻轻松松。

冰冷的雪花缓缓地落着，掩盖不住白瑶温暖的微笑。

她在雪中漫步着，好像这天地都是她一人的舞台，她显得无比幸福。

林生始终在她的身旁，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快到地方了。”

白瑶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打断了方才的宁静，林生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的确有个酒吧，周围还聚集了不少人，随后点点头，关切道：“想喝什么酒吗？”

白瑶没说话，拉着林生的袖子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便改成了牵住林生的手，加速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到那群人的视野范围内，才慢下来，紧紧靠在林生身上。

离酒吧只有几步远，白瑶突然紧紧搂住林生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嘴里用俏皮的声音细细说道：“谢谢啦。”

林生本能地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话音刚落，周围人便围了上来，为首者指着白瑶大喊道：“小妖精，你还敢来这地方是吧！三天不见，又骗来个小白脸——哟，这玩意儿脸长得也不白啊。”

“我刀子哥当年对你一往情深，不歧视你的出身不歧视你的过去，没想到你一个人，只跟刀子哥玩了那么一次，碰到个有钱的，直接绿了我刀子哥。”

白瑶全然不顾周围的吵闹，从林生的怀里起身，踮起脚，仰起头，轻轻的吻在林生的脸上。

“就这么个小白脸——他的脸一点都不白！你就又把刀子哥绿了！上手！”

白瑶微微一笑，一溜烟跑到酒吧里，留下林生一人在寒风中矗立着。

林生甩了甩胳膊，冲着人群里为首的人问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身体隐患疾病吗？”

眼前这人二十来岁，叼着根烟，脖子上纹着花青，手里握着把小刀，冷笑道：“就你这小白脸，怎么着，除了床上技术好还会关心人身体？”

林生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样子，似乎是没什么疾病了。”随后走到他面前，周围一群年轻人瞬间围了上来，林生注意到，他们不少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之类的东西。

“先生，要打架吗？这样不太好吧，我们不如一起吃一顿饭，我不想先动手。”

“也行，跪下来，给爹认个错，爹考虑考虑跟我们刀子哥说点好话，就说那个娘们儿太……，只会诱惑人，你被诱惑了，不怪你。”

说着，这人将手摸到林生脸上，满脸挑衅的拍了拍。

林生一手抓住这人停在林生脸上的手，没有握紧。

“怎么着？生气了？想打你爹了？我——”

话音未落，这人便猛地抬起腿，正要踢向林生的肚子。

林生瞬间松开手，抓住眼前这人只有一条腿支撑自己的间隙，自己一腿站桩一腿扫堂，动作飞快，未等眼前人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个不稳，倒在地上。

人群中，有两人提着短棍靠近过来，林生一脚踢飞一人，其余一人的手刚靠近过去，便被林生死死握住，另一只手微微拍了一下被握住那只手的肘处，便听“咔嚓”一声，那人疼的满地打滚，疼出一身冷汗。

“骨头，骨头，骨头！好疼啊！骨折了！”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少人都没看清。

“拼了啊！就这个贱货带来的小白脸，给他脸了？”

不知从人群中的何处传来这么一声叫喊，紧接着，一把白晃晃的刀刃便直直刺来，林生抓住刀刃，踢了一下抓着小刀的手腕，那手腕的主人感到疼痛，一下子松开，林生不追究，只是把刀片掰折了，扔在地上。

周围无人上前，林生蹲在那个满地打滚的人身旁，强抓起他受伤的胳膊，向外用力一扯，冷冷说道：“不是骨折，脱臼罢了，已经板正了，你的小臂骨头应该是受过什么伤，骨头不正，你应该去医院问问医生。”

说完，缓缓起身，走向酒吧，只留下一句“少打架，少抽烟，你们的身体太脆弱了，容易死。”

酒吧里，音乐的嘈杂声让林生烦躁难忍，林生对空气震动极强的敏感使得林生感到无法描述的难受。

林生强忍着心中怒火，屏息凝神，不消半刻，便听到了白瑶的声音。

声音从男厕传来，是很响亮的啸叫声。

林生快步走进男厕，传来白瑶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瑶的外衣挂在隔壁隔间的木板上，他们的隔间锁着门，尽管是老式的破锁。

林生有着极强的听力，嘈杂的声音里，仍然能听清每一份声音的来源。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得声音渐渐才停了下来，白瑶有几次喊破了嗓子。

林生这才走到这个隔间的门前，撬开门锁，推开门。

男人的腿部直发抖，喘着粗气，对林生的突然到来，他显然充满震惊。

白瑶的头发已然散乱不堪，原先白净的脸现在变得像苹果一样通红，脸上，是半睁着的迷离的双眼，眼睛内，只能看到翻出来的眼白。

她的嘴张开着。向下看去，是绿色的纹青。

林生推开男人，将白瑶挂在隔板上的外衣取下，盖在白瑶身上，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年龄分明不大，现在简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说完，他转头看向男人，想起方才在门外时几人的叫嚣，心里寻思：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有钱的”。

男人瘫在地上发着愣，林生的表情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隐约觉得这表情在哪里见过，而上一次见到这个表情时，自己正是“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