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选择相当危险。

必须先隐藏卫星武器作为杀手锏，杨森要设法让自己以及永恒之矛挺过塞拉的能量炮击，然后再以黑域中和黑域，这时候卫星炮击便是杀手锏，是干掉塞拉的最终手段。

选择前一种方案，能够躲过迫在眉睫的存亡危机，却要面对无法对付塞拉的后续窘境。

他不认为方舟守护卫星还能承受第二次能量炮打击。

要想保住卫星，必须由自己来接这一炮。

选择第二种方案，可能直接就死在塞拉的炮击下，根本不会有未来。

怎么办！

纠结了百分一微秒。

由于急速算力的加持，个人体验上，外界的时间几乎不动了。

一个人陷入静止的世界思考着。

他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屋子，回到了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第一天，在熟悉又陌生的家中徘徊，任由思绪游荡。

“你个垃圾仔，脑袋怎么那么不好使，答案就在眼前啊！”

幽灵在身边耳语。

他兴奋地回头，“你终于回...”

靓丽窈窕的身影消散，站在那里的是高大坚毅的杰克特.修斯，“快做决定！战场可不是游戏，动辄分生死。”

幽灵没有出现，他很失望，但办法想到了。

他已经是改造人了，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

选择这种事情是垃圾仔才需要考虑的，既然是改造人，还有了那么酷炫的泰坦的加持，面对两难时，不再是“选这个或者那个”，而是“要这个、要那个、我还要...”

这一刻他脱离了垃圾仔的固定思维模式。

时间动了起来。

塞拉胸口处，白色圆盘亮起了危险的猩红色。

永恒之矛突然间浮空，向塞拉加速靠近。

“泰坦...浮空！！！”梅恩差点咬到舌头。

第一批情报显示这只是一具坠落的空壳，泰坦的机体受损率43%，基本可以算作一具残骸；

第二批更新情报表明，见习操舰官杰克特.修斯中校正在泰坦的搭载舱内；

到此为止，事态的发展虽然让人意外却还在情理之中。

唯一可虑只有，修斯中校资料显示其并非不朽者，为什么会在泰坦的驾驶舱中。

要知道驾驭泰坦只有不朽者能够做到。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脱离了常识和认知。

先是永恒之矛产生了同堕落者相似的黑域。

意外出现的黑域轻易地承受了第三堕落者主炮的轰击。

ETK系统联合全球五个备份系统，对全蓝星资料库进行了综合检索。

关于泰坦能够产生黑域，以及人类利用黑域对抗不朽者这些事情从未有确切的记载，要不是亲眼所见，这类的信息很可能会被划归为都市怪谈之类。

梅恩还来不及把黑域情况汇报出去。

毕竟情报科负责有情报辨别证伪的职能，对于人工黑域这种事情得谨慎辨别真像。

然后泰坦就浮空了。

同第三堕落者一样，重力控制模式，相当于把一栋“写字楼”推上半空。

梅恩作为暮光镇守府情报科的主任办事员，是除了指挥层三人组外，少数能够了解蓝星全域情报的人。

永恒之矛浮空这件事情绝非看上去那么单纯。

仅仅是利用重力控制机关进行浮空，其它泰坦也能做到，但以一具损毁率达到40%的泰坦完成这一动作就让人无法置信了。

永恒之矛的情报体系同镇守府完成了对接，梅恩眼看着受损率从43%减小到35%、21%、11%再到完好无损，整个过程不过短短10秒钟时间。

这已经不是科学，应该称之为魔法才对。

泰坦浮空的那一刻，说明瞬间复原并非传感器故障而导致的“纸面”奇迹，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现实。

对她来说好比看到一个全身糜烂，内脏外流的原生人类在10秒钟内痊愈一样的离谱。

同一时间，指挥部传输控制台播报员：“方舟守护者！卫...卫星信号又出现了！”

“什么！”米莎特诧异的惊呼声中，广域监视器整个被白色光快沾满。

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微秒都算是粗糙的计量尺度。

杨森操控的泰坦，以极高的速度冲向塞拉。

后者的能量炮终究快上一步，猩红色光柱直击泰坦正前方。

黑域没有出现。

强大的能量光柱融化了泰坦正面装甲、汽化了匆忙生成并张贴的反应装甲。

永恒之矛就像是个正面被太阳融化了的雪人，不断前进的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不能调整同步率来减轻痛苦，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杨森承受了原生人类不可能未体验的被灼烧、被汽化的痛楚。

原生人类并非泰坦之身，被融化的刹那已经死了。

硬要形容，杨森当前的状态相当于活人被放进炼钢炉，将死未死的那千分之几秒的感受。

如果是原生人，由于反应回路很长，痛苦并不大，一瞬间的事情。

可惜杨森现在是改造人，内部世界的时间随着算力的增长，实际体会中一个微秒就相当于10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被灼烧，被汽化的每一个最微小的瞬间他都必须无保留的体会。

他必须以最清醒的状态承受五官被火烧成炭的痛苦。

生不如死都形容得轻了。

正常生物不可能体会到这样的痛苦，哪怕百分之一的痛苦量也足以致死。

如果能昏过去就好了。

可惜不能。

外部时间秒后，黑域终于可以使用。

张开黑域，无数的黑域碎片四溢。

由于外壳被融毁，泰坦失去了所有直接观测目标的能力。

只能借助ETK系统以及卫星的情报。

双方靠得极近。

从远处看两个“巨人”撞在了一起。

双方的黑域都张开了。

黑域互相吸引，融合，最终化而乌有。

杨森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异世界的恐惧和仿徨。

黑域的关系，泰坦同堕落者交汇的空间同时属于两个宇宙。

他看到了巨大的，山峦般体积的半透明蝴蝶，以及无数个重叠在一起的蝴蝶的实影。

塞拉是高纬度世界来的怪物。

这种感觉同血兽嘴里的短暂一瞥相似，是当前世界永远不可能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