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喝咖啡。”

刘菲轻手轻脚将咖啡杯摆到办公桌上，然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没好气的瞥了眼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黑西装，缓缓舒了口气说道：“我们下班了。”

黑西装像石雕门神似的毫无反应。

刘菲丢给对方个后脑勺，走到公共办公区，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的陈明身旁招呼道：“已经8点了，我们先回家吧。”

“啊？这么晚了……要不再等等，李总没走我们走是不是不太好？”陈明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

刘菲环顾四散在办公室各个角落的黑西装，小声道：“没事，学长看样子要忙到很晚，我跟保镖说过了，再晚又要打车了。”

“哦，好，我收拾下。”

陈明说着将电脑和大堆文件资料往包里装，同时打趣道，：“小刘同学，你不是说工作的时候要称呼职务吗，怎么喊学长了？”

“……”

刘菲本来有意识的树立边界感，然而在众多丧气黑西装的注视下工作了一下午，心里发毛胆突，于是改口称呼起了相较而言亲切些的“学长”。

“……今天先别带电脑和文件资料回家。”

刘菲沉吟了会儿蹙起眉头说道，见陈明想要发问，赶紧凑到他耳边声音低不可闻的问道：“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有话回家说，你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别提交给学长。”

陈明摸不着头脑，看着女友眉眼含煞的模样，觉得相比今晚睡沙发，还是有话回家说也不迟，反正写研报不着急。

感受着轻抚耳朵的温热香气，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些日子没……

刘菲把陈明看到骨子里，见他这幅傻呆呆的痴汉德行，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只装得下那点破事。

李西安第一次摆这么大排场，她往办公室里送咖啡都被杵在门口那尊门神拦住了。

愣是由黑西装们出去分别去不同的咖啡店买了五杯同款咖啡，从中随机抽选一杯让她送进去。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看样子不是好事，最好别关联到VL基金。

要不是舍不得入籍的机会，加上陈明性格死板，她都想考虑辞职信怎么写了。

“咳，菲菲，那个我淘到了一部评分很好的老电影。”陈明嘿嘿笑着说起两人间的专属暗号。

刘菲收回思绪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我姨妈要来了。”

“日子又提前了吗？”陈明不由得咧嘴。

刘菲有宫寒的毛病，别的女孩都用“疼的在床上打滚”描述疼痛，她是疼的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去医院检查，美国佬庸医屁都说不出来。

陈明就托国内的亲朋好友问诊中医，每个月精准计算日期，食补调理针灸理疗的手艺学了个遍，都快赶上妇科专家了。

到头来还不如他好好洗个澡准备瓶外敷云南白药，让刘菲咬烂胳膊更能缓解疼痛。

“不知道法拉盛那家华人超市进货没……走私的云南白药便宜几刀……”

陈明摸着胳膊上两个永远消不去的齿形伤疤暗暗想到，走出写字楼，抬头仰望灯火通明的钢铁丛林，幸福的偷笑起来。

…………

“你在想什么？”

身材姣好的白人女孩望着站在窗边的背影问道。

李西安双手抱怀，仰望黑黝黝的天空说道：“渺小的伟大。”

“朱迪?皮考特？你居然看爱情，真是出乎意料。我认为她最棒的作品是《换心》。”

女孩踱步到他身边，语气惊讶熟络说道。

“相比宇宙人类非常渺小，可这样一个渺小的物种，从会飞到登陆月球只用了六十年。”

李西安目不斜视放开双手，：“这是一个奇迹，仅仅源于人类对星空的好奇。”

“陈跟我吐槽过，你们文科生的思路总是非常跳跃令人捉摸不透，而且我猜你是水瓶座吧？”

李西安转动身体，面向女孩反问道：“所以你认同我的说法吗？”

“什么？”

“所以，艾琳·鲁德丝小姐请你回答我，渺小的人类是否可以很伟大，出于某些原因的情况下。”

“嘭。”

艾琳·鲁德丝“啊”的尖叫一声，后脑撞击到落地窗上，惊诧质问道：“你疯了？！”

李西安单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面部肌肉微微抖动说道：“我是个渺小的人，只想关起门来过幸福小日子。但在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完成一项伟大的壮举，来自二十二楼的伽利略落体实验。”

“……是我，没错，上午那场偶遇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想向你表达善意。”

女孩两手虚抓着他的胳膊不敢用力，语速极快解释道。

“你的目的？”

李西安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打开窗户，缝隙中风声呼啸。

“分析，我想得到你的分析。”

“继续说。”

“我喘不过气了，我无法呼吸……会议……！”

女孩用尽浑身力气说出了一个拼音，身体顺着玻璃滑落颓然的瘫倒在地。

李西安面色不变脱下西服外套扔在地上，心中却翻涌波涛天雷滚滚。

这位叫做艾琳·鲁德丝的女孩，是之前接机陈尧时遇到的。

陈尧说遇到问题联系她或许能得到意外之喜，结果今天傍晚前者居然主动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需要面谈。

与此同时，风险咨询公司那边非常给力的调查到，上午车祸事故很大几率是人为安排，目标人物正是这娘们！

接二连三的威胁让李西安保持了大半个月的理智状态难以为继，心态爆炸，于是有了现在的一幕。

“野蛮人，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粗鲁的男人。”艾琳·鲁德丝用西装外套擦干净嘴角和脖子上的唾液。

李西安嗤之以鼻：“狗屎的示好！如果那辆本田换做卡车，我已经没命了。”

“你不是喜欢那女人吗，你不是说愿意跟她发生点什么吗？我给她买了车，给她购置了最好的服装，只要你上午愿意，这会儿你可以……”

“你怎么不死？”

“野蛮人！”

艾琳·鲁德丝狠狠将西服外套扔出去，砸到李西安身上，然后又一次掉到地上。

“三天前，也就是这个月二十五号，你的国家举办了一次会议：你的国家上半年通货膨胀率高达7.9%，远超预期。如果北美发生金融海啸，你认为对经济影响有多大？”她问道。

李西安反问道：“你代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