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是真的!
墨鲤在湖泊中兴奋地抖着尾巴,大声回应道。
毕竟,告子曾经说过:“食色,性也。”
人生下来,对美好的事物难免有着向往之心,追求美食、美人的行为,不过是生灵与生俱来的本性而已。
哪怕墨鲤已经是一条鱼儿了,对于漂亮的小美人儿,也是没多少抵抗之力的。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妲己,一睹这位传说中祸世妖狐的芳容了。
帝辛诧异地往湖中瞥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老龟惊恐地按下墨鲤的脑袋,潜在水底良久不敢露面,生怕被帝辛发现了端倪。
“你不要命啦?”
老龟对墨鲤斥责道。
它告诫墨鲤,不要被帝辛还有他的大臣们发现,否则就会被杀掉,并剥下外壳,成为占卜凶吉的器物。
这是它的祖先们一代代传下来的生存法则,越大、越老的龟子龟孙,越需要谨记在心,奉行不悖。
也正是凭借着先祖的教导,老龟才安稳地活到了这个岁数。
听到这番话,墨鲤颇为无语,它礼貌又不失尴尬地转过身去,好让老龟看清楚,它是一条鲤鱼,不会像老龟一样长有龟壳。
老龟两眼瞪大,顿时陷入了呆滞。
这、这种情况...老辈们没留下教诲啊!
墨鲤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陷入纠结的老龟,它带着白菱在莲藕丛中新搭了一间住所。
白菱忽扇了两下贝壳,表示不解。
墨鲤对白菱解释,自己只是想留在这里多吃几口脆藕,完全没有要等待苏妲己的意思,这不过是两件事凑巧罢了。
待见过了妲己...啊呸!是等到莲池中的莲花凋谢、莲藕烂尽之时,它们就打道回府。
白菱茫然又无措地合上了壳,它并不清楚妲己是谁,它只不过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河蚌而已,墨鲤怎么说,它就怎么做,心思单纯至极。
因为它的两片壳中,所能容纳的地方并不太多,记住墨鲤的名字已经是它的全部了。
墨鲤愉悦地点点头,表示没见过世面的小河蚌就是好骗。
...
就这样,墨鲤开始了在朝歌城中做寓公的日子。
朝歌,大概是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城市了。
一场场战争的接连胜利,让朝歌镀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光辉。
往来朝觐商王的诸侯贵族络绎不绝,商贾们装载着各式各样的货物,在朝歌城中大肆叫卖。
淮夷向商王进奉纯白的嫔珠,自东夷缴获而来的珊瑚堆满了商王的桌案,名贵的犬马猎鹰,被帝辛豢养于宫廷之中。
殷商的国势蒸蒸日上,帝辛身边也出现了不少贪慕富贵、趋炎附势之徒,这让帝辛心中的骄横愈发滋长。
他对生活起居的要求变得越来越高,不是象牙的筷子就不食,不是犀玉的杯子就不饮,庖厨做出来的菜哪怕有一点不合口味,就会将厨师驱赶到烧红的铜柱上,活生生烫死。
帝辛将这种新的刑罚命名为——“炮烙”。
有看不下去的大臣试图劝诫,但帝辛对此自有一套说辞,他引章据典,将大臣们驳斥地哑口无言。
要是还有不长眼的人敢扰乱帝辛的兴致,帝辛就会将新创立的刑罚用在他的身上,一来二去,大臣们就都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借着帝辛的豪奢无度,墨鲤也过上了它从来没体验过的上流生活。
它带着白菱穿梭于帝辛的各处游苑中,品尝并评点着每一天的食物。
墨鲤吃的虽是帝辛抛洒湖中的鱼食,但也是由蟹膏、鱼籽、谷物揉制成的精制食物,比朝歌城中的许多百姓吃得都要好。
没过多长时间,墨鲤和白菱就肉眼可见地吃胖了一大圈。
白菱美滋滋地在墨鲤面前展示身材,并将这段时间孕育出的珍珠送给它,白菱知道墨鲤对这玩意颇为喜欢。
“嗬!这次的珍珠这么大?”
墨鲤吃惊地捧着珍珠,透过珍珠表面的反光,它都隐约能看到自己的形象了。
“呃,这...我也没地方放呀!要不你继续养着吧,等我们回家后再交给我。”
于是,白菱又乖乖地将珍珠含了回去。
殷商与有苏氏的战争很快有了结果。
有苏氏拉拢上了鬼方,想要与帝辛掰一掰腕子。
有苏氏,一方部落而已。
鬼方,殷商的老对手了,不知在商国手中吃了多少败仗。
商是大国,哪怕劳师远征,凭借雄厚的兵力与善战的士卒,也不是有苏氏纠集上三两个歪瓜裂枣所能碰瓷的。
最终的结果是,有苏氏老老实实地又装起了孙子。
她们献出牛羊、马匹以及氏族中最美丽的女子——妲己,为她描眉、修面,穿上华贵的裳服,送上了前往朝歌的马车。
“阿母...”
别离之际,妲己双眸含泪,恋恋不舍地抓着母亲的手掌。
“妲,到了朝歌,莫要再任性使气。”
“但凡是帝辛说的话,你都要逢迎夸赞;只要是帝辛讨厌的东西,你就要同样地表示厌恶。”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顺应着帝辛的心意,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保全氏族...我能教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妲己泪眼婆娑地点着头,答应道。
“嗯...嗯!女儿一定将阿母说的话铭记在心。”
马车辚辚,向着朝歌而去,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帝辛也没有干等着。
帝辛厌恶了皇后的苍老,他开始在大小方国中大肆搜刮漂亮的女子,下令诸侯们将贵女一个个送到宫廷。
诸侯不敢抗拒,崇、共、丰、黎、孤竹等国纷纷献上了国中的美女。
就连贵为三公之一的九候也不能免除,无奈之下,他只好委托梅伯做媒,将女儿以妃嫔的身份嫁给了帝辛。
九候的女儿血脉高贵、姿容昳丽,很快得到了帝辛的宠爱。
然而她并没有恃宠而骄,而是在日常起居中试图劝诫帝辛,纠正他不好的行为,也正因为此,帝辛对她的容忍逐渐消失,脸上开始有了厌烦的表情。
而当妲己被送进朝歌之时,九候之女的好日子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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