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一、二、三！”

三声残，四声死。

这是他的交易信号。

邢天把洒水壶放下。

打开门。

人已经走了。

地上有个挺大的手提箱。

邢天熟练地打开箱子。

箱子里是钱和一张纸条。

钱，确实不少。

是打残的价格。

纸张是老样子，打印的事件、地点、人物。

还附上一张照片。

邢天面无表情。

把东西揣在怀里。

电视上演的那种杀手看完照片就烧掉都是假的。

这他妈是杀人又不是相亲？

看一遍能记住吧？

万一弄错人了呢？

这边收不着钱。

那边牢照样座。

邢天正要进屋。

邻居大娘路过。

对邢天说。

“小天，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早晨浇花，哪儿有你着天天傍晚浇花的，你看你那花长的。”

邢天脸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突然松弛下来。

脸上带着拘谨的笑意对大娘说/

“行，我下回一定记住。”

大娘笑着摆摆手。

“算啦，你们年轻人哪儿懂得这些啊，对了，晚上跟小静到我们家吃饭啊？她马上就要大学开学了，我们给她庆祝庆祝。”

是啊。

妹妹马上就要开学了。

说是妹妹

其实和邢天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两个孤儿因为互相依偎走到了一起

邢天一直把小静当作妹妹照顾。

小静天生不会说话。

走到哪儿都被人叫小哑巴。

邢天能挣钱之后

就带小静找了这样一个镇子。

在这里邻居都挺友好。

再也没有人笑话小静了。

小静跟他不一样。

虽然不会说话

但是成绩好。

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师范学校。

邢天需要钱。

需要能让小静安安心心上大学的钱。

前两天小静还拉着他的手。

比划着说。

“哥，你别担心，我上大学之后，能自己打工挣钱，不用你的钱。”

邢天拍拍她的头。

“傻姑娘，哥有钱，哪儿用得着你挣钱。”

上大学花不了多少钱。

但是生活需要。

小静上大学的事。

邢天辗转反侧。

他以往只是给人当打手挣钱。

虽然冒险挺大

但实际上挣不了多少钱。

朝不保夕的。

想在当地做点小生意。

没有本钱也很难。

后来跟着于青山。

业务范围就扩大了许多。

于青山看中了他最紧、透着一股狠劲儿。

有意培养他。

专门请了“老师”教他射击。

甚至给他配了相当先进的枪和消音器。

自打那以后。

他的业务领域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于青山交代什么活他都干。

一是感激于青山的恩情。

二是攒钱营生

要是以前。

这种大活，他就不接了。

因为担心万一进去小静没人照顾。

可是现在

他恨的很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钱。

需要让小静踏踏实实上学。

每天和同龄人一样。

上课，逛街。

毕业之后踏踏实实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

还要给她攒点嫁妆。

要不然到时候嫁到婆家一定会受气。

他以前会在心里抱怨命运。

为什么他只想要个正常的家庭

有父母照顾，回家有饭吃，有地儿睡觉，怎么就这么难。

但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在这世界上有个人能相互依靠

他已然觉得足够。

眼前是个大活。

这次如果结束了。

以后几年都可以和小静过安生日子。

好好歇几年。

甚至可以租个店铺。

干点什么。

他心里对着那个照片上的年轻人说了声抱歉。

来生投个好胎吧。

要是没有小静。

他其实也很相死。

想重新投胎。

他早就想好了。

下次投胎一定好好选。

再也不投这么倒霉的命了。

他把箱子收到床底下。

床底下还有他存着积蓄的银行卡。

过了一会儿。

小静从外面回来了。

她静悄悄的。

模样十分漂亮。

这让邢天不得不把她看护地紧一点。

防止被其他男生骚扰。

幸亏周围的人都知道小静有这么个哥哥，不怒自威。

所以到目前为止小静还没有被臭小子追到过。

小静骑着自行车进来。

一停下车。

和哥哥高兴地比划。

（哥，我今天去打听了一下，我们师范大学奖学金很高，只要我好好学，生活费都够的。）

邢天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发。

说道。

“小静最棒了，哥哥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拿到奖学金”

“但是哥哥也会给你带很多钱，所以不用担心”

小静微微皱眉。

比划着。

（哥，你哪儿来的钱？）

小静对他从事的事一概不知。

邢天隐藏地很好。

小静一直以为她哥哥在工厂里打工。

有时候上白班，有时候上夜班。

总之很辛苦。

回来的时候总是脸上僵僵的。

邢天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于老板这次挺急，今天晚上就要行动。

小静做了晚饭。

邢天吃了两口就出发了。

他要趁着刚好的夜色。

给林川来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于老板这次的意思是：

打残即可，打死也无所谓。

他拿上了枪。

但是不到关键时候不愿意用的。

身上还有一根十分结实的伸缩棍。

以他的力道。

一棍子上去。

一条腿也是要打断的。

邢天出发了。

他带着小静第一次得奖学金买的项链。

拿起项链的吊坠吻了一下。

他每次做事之前，都会这样，似乎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仪式

能让他感到安心。

他每次行动都是抱着可能会死的心。

杀人者极有可能被反杀。

他不祈求菩萨能活，只祈求菩萨保佑他的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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